这件事情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持续发酵。
MIMORE的官方平台出了一则紧急声明,外加律师函,直接把GZ给告了。
一般聪明的人都不会选择去得罪媒体。
但是,乔知非这回没有这么做,而且她在个人INS上也把那篇报道截图下来,写上:“我原本以为,作为时尚行业内的权威媒体,关注的应该是行业现状及生存环境,而不是打着严肃的幌子通篇臆测指桑骂槐,这是对整个行业的侮辱和不尊重。”
苏金月说:“光这样还不行吧?”
“当然不行。”乔知非说。
她昨晚已经预备了一整套的应对策略,就等实施了。
事情一步步按照计划走,一直到上午十点,几个自称乔知非大学同学的私人账号站出来解释报道的不真实性,顺带影射了一拨程潇潇的人品。
中午,苏金月把程潇潇的直播间给乔知非看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片冷嘲热讽了。程潇潇那张本就打了过多玻尿酸的脸已经快要维持不住表面的假笑了。还有吃瓜群众顺藤摸瓜找到谢文昊的账号,大骂他渣男。
虽然其中也有人说:“拜托,现在的网友都只有三秒钟记忆的吗?舆论一边倒,但是不要忘了当初乔知非也是被群嘲的对象好吗?”
“我又从中闻到了熟悉的套路。”
诸如此类的评论毕竟是少数,没有引起很大的反响。
这件事最令人意外的一点,是范璇突然点赞了乔知非的INS。
范璇在圈内口碑一向都很好,地位也高。
网友纷纷惊呼:
“女神点赞了,请告诉我这不是手滑?”
“我的两个女神原来认识吗?天哪,妈妈我找到真相了!”
“连范璇都认为GZ恶心,我就暂且相信乔知非没买营销好了。”
……
乔知非也很意外,范璇这一环并没有在计划之内。
不过,两人上次见面对彼此印象很好,乔知非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给范璇发了个消息说:“谢谢范姐!”
范璇很快回她:“哈哈,不客气。”
乔知非一向实行的原则就是,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违反乱纪的事情,营销手段是再正常不过的推广形式。而且这次,是对方先出手,她顶多也就是花点推广费把事实告诉大众而已。
下午,之前提出退订意向的客户纷纷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了。
而谢文昊和程潇潇半个字都没敢说。
楼钧回国的时候,这件事已经彻底偃旗息鼓。
当天晚上聚会。
岑长东心情异常好,楼钧和周川并排往包厢里面走,周川问岑长东:“捡钱了?穷嘚瑟什么?”
“比捡钱开心,我听说谢文昊那孙子因为勾搭网红,成天不务正业被他爹强制送国外改造去了。这还得多亏了乔知非。”
楼钧刚落地海市半天不到,还不清楚具体情况:“怎么?”
“这乔知非是真挺说得出做得到的,原本所有人猜测她说的律师函就是做个样子,没想到她来真的,GZ内部的那个刘栋听说被卸任了,最后GZ迫于舆论压力还出来公开道歉。”
楼钧挑挑眉,没有表现出意外的样子。
周川问他:“你知道?”
楼钧点头:“刘栋的消息是我给乔知非的,舒静顺便帮了点小忙。”
岑长东瞪着眼睛:“我去,这里面居然也有你的手笔吗?”
楼钧喝了一口饮料:“不算。”
毕竟具体操作和实施他完全没有参与,不过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他也不觉得意外。
岑长东说:“乔知非这下是真的彻底火了一把,听说她还因此拿到了珠宝品牌JY的季度代言。表面上看她总处在不利的环境当中,但实际上细细看来,她才是获利最大的那个。”
“不简单的人。”周川评价。
岑长东抖了抖:“也很可怕好嘛。”
聚会到中途,之前没人敢问楼钧的事情,岑长东壮着胆子问了:“你还不准备让靳瑶回国?”
楼钧看了岑长东一眼:“我没绑着她。”
岑长东说:“你不发话她敢回来?靳瑶当年救你一命,你护她十多年。要我说也差不多得了,靳家显然想让她当楼家女主人,虽然是她长辈的意思,但是十年时间了,你敢保证现如今的靳瑶对楼家那个位置不感兴趣?”
楼钧一个眼神扫过去:“你到底想说什么?”
岑长东掩饰性地咳了两声,斟酌着说:“我听说……靳家近期在谈论和楼家联姻的事情。”说着顺便观察了一下楼钧的表情,才接着说,“对象是你三哥,楼宇。”
楼钧表情不变:“我知道。”
岑长东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你知道?”
他转念一想,楼家真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楼钧的眼睛?楼钧不过是从来就不想管而已。
岑长东结巴道:“那……”
他明白了。
楼钧明知道靳瑶瞒着他和楼家联姻,但是也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他从来不爱她,所以她选择谁、做什么决定,对他来说都没什么所谓。
遇上楼钧,真不知道是靳瑶的幸运还是不幸。
毕竟除了不爱她这一点之外,楼钧对她所做的,所有人有目共睹,要什么给什么,她“作”到天际去了也有他给她兜着。
电话响了,楼钧拿起来看了一眼,突然勾着嘴角笑起来。
岑长东惊了:“谁啊?让你笑得这么**漾?”
他偏头往楼钧的手机界面上瞟了一眼,发现居然是乔知非给楼钧发的消息,内容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听舒静说你回国了?给我个机会谢谢做好事不留名的无名英雄?”
楼钧顺手回复:“怎么谢?”
“请你吃饭?”
“好。”
岑长东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聊完,然后有气无力道:“我都快要忘了,你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巴不得对方在自己眼前消失吧?你俩是怎么勾搭上的啊?”
楼钧把手机收进兜里:“注意你的用词。”
岑长东吓得在嘴巴上划拉了一下,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楼钧看了看周围:“我先走了。”
“不是……这就是给你组的局,你走了我们还聚个屁啊!”
楼钧挥挥手:“记我账上。”
岑长东翻了个白眼嘀咕:“谁稀罕你的钱。”嘀咕完了看着楼钧离去的方向,又叹了口气。
出去上洗手间的周川走过来问:“干吗呢,一个人在这儿唉声叹气的?”
岑长东说:“你说奇不奇怪,自从这个乔知非频繁在我们周边出现,我觉得那家伙逐渐长出一颗心了。”
“你逗我?”
岑长东捶了他一下,耸肩:“虽然我也觉得不可思议。”
乔知非是后来才知道GZ之所以那么快对内部进行清理,并出来公开道歉,是舒静那边给人施压了,而且还是楼钧授意的。
她开车去接的楼钧。
夜幕下的海市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气当中,华灯闪烁,乔知非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远远就见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早春夜间温度还是很凉,楼钧的脖子上罕见地搭了一条浅灰色的围巾。他的身材实在太好,路过的人总是一步三回头地打量他。
乔知非发现自己嘴角扬起来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在想,见到他,自己开心什么?
乔知非把车开过去,摇下车窗:“不知道现在请楼老板拍一组街头宣传照需要多少钱?”
楼钧插着兜:“免费。”
“真的假的?”
楼钧打开车门坐进车里,挑眉:“乔设计师入行这么久,没想到还能这么天真?”
乔知非无语,没事干吗问他这个?
隔得近了楼钧身上淡淡的冷香味混着一点香烟的味道钻进鼻腔,乔知非侧头才发现他下巴竟然冒出了一点点青色的胡楂。
有一点疲倦,但是又添了些性感。
“国外的行程不顺利?”乔知非随口问了一句。
“还行,就是时差还没调过来。”
乔知非订了一家还不错的私人菜馆,位置比较偏僻,但胜在环境清幽。古色古香的两层小楼弥漫着食物烹饪过后的香气,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在楼上的包厢窗口处闲谈。
是个生活气息很浓的地方。
“这地方不错。”楼钧评价。
乔知非闻言笑了一下说:“我两年前发现的。”
算是很私人的聚会场所了,平常要是和客户谈项目,她不会选择这儿。但是,决定邀请楼钧吃饭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里。
乔知非带着他上楼。
走上木质楼梯间的时候,有服务生端着茶水从楼上下来,餐盘的一角磕到了乔知非的肩头。楼钧反应迅速,他一手稳着餐盘,一手把乔知非往怀里一带。
“抱歉,抱歉。”服务生连声道。
楼钧摇头:“没事,下次小心一点。”
等服务生过去,楼钧发现趴在他肩头的人长时间没有动静,意外地看她一眼,发现她一直盯着楼下,像是发现了什么。
“怎么了?”楼钧问。
“有人偷拍。”
楼钧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是坐在楼下靠窗的几个客人,拿着手机冲着这边,发现两人看过去的时候,连忙把手机放下了。
楼钧笑了声:“我可是听说你刚拿到珠宝品牌JY的代言,这证明乔知非这个名字已经开始形成一种品牌效应,会越来越被大众所熟知,被人拍这种事你还不能适应?”
乔知非站直,理了理头发,意味深长地看了楼钧一眼说:“我是无所谓,重点是你不怕?”
两人上楼找到位置坐下。
楼钧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椅背上,坐下说:“怕什么?”
“怕和‘乔知非’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啊。”乔知非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楼钧的眼睛,发现他波澜不惊后继续说,“对你来说,这可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未必。”楼钧吐出两个字,从窗口看着楼下,“所有事情都有两面性。”
“比如?”
他把视线转回来:“比如我一直相信自己的眼光,‘乔知非’这个名字的含金量只会越来越高,不然之前我也不会找你合作。毕竟,我楼钧从来不做亏本买卖。”
乔知非有点惊讶,身体微微前倾,眼睛里带着笑意,看着坐在对面的人说:“我说的可不单单是工作上的牵扯。”
楼钧似笑非笑:“你还想发展点其他的?”
乔知非也不怵,玩笑般道:“上次庆功宴也不全是醉话,你形象正面,要是作为结婚对象单方面来说绝对是加分项。”说完状似叹口气,“可惜你楼老板不做亏本生意。”
把婚姻作为职业规划上的一个筹码,绝对像是他们这种人会干出来的事情。
楼钧手上的茶杯往桌子上轻轻一磕,淡淡地说:“可以,我没意见。”
“啊?为什么?”乔知非惊讶。
楼钧抬眼:“这么说吧,目前为止,设想你成为未来另一半这个假设,在我看来是可以接受的。”
乔知非很快反应过来,笑了:“这么说你还挺喜欢我?”
不等楼钧回答,乔知非又接了一句:“好吧,我承认,说你作为结婚对象是加分项的前提是因为……我也还挺喜欢你。”
显而易见,他们虽然都是赌徒性子的人,但心底也始终是有一个界限在的。
像乔知非自己,她对婚姻这种东西其实是不抱有幻想和信任的,婚姻不是人生的必选项。她也可以结,但是如果单纯地为了利益,她也宁愿不要。
乔知非真的都快想不起来,最初见楼钧唯恐避之不及的那种心情。
和楼钧打交道的过程就像是吸食毒品,是会让人上瘾的。这个人,很难不让人对他产生好感。
这段对话,让他们之前的感觉发生了些许变化。
不强烈,但对彼此来说,又显得很特别。
空气里有一瞬间的安静,楼钧嘴角轻扬:“怎么,我说同意,你怕了?”
乔知非表情回归镇定,看着他:“上次合作我就说过,你敢信,我就敢接。现在也一样,你敢娶,我为什么不敢嫁?”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轻轻笑了笑。
这话在当下的环境里当然是做不得真,但是这半开玩笑的对话也不全是玩笑。毕竟彼此都知道,真要是有这么一天。
他们既然说了,就是真的敢去做。
时间转眼到了柳絮飞扬的四月,MIMORE也正式踏上新的发展路程。从乔知非接下JY代言开始,直到月末,MIMORE的官网又正式宣布和范璇旗下的高奢化妆品牌达成合作。
自此,乔知非这个名字,开始真正和国内的名媛圈挂钩。
范璇是个优秀的合伙人,也是很好的朋友。
由她牵头,乔知非逐渐在圈子里站稳脚跟。
于是,乔知非非常忙,忙着自身管理,忙着工作室的业务,以及出席各大时尚活动和秀场。
五月初,苏金月和男朋友裴俞生订婚。
乔知非没想到他们速度会这么快。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乔知非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苏金月瞪了她一眼:“拜托,我有那么不小心?虽然现代社会先上车后补票很常见,但我们这种情况也会成为谈资的好吧。”
她说裴家那边比较着急,所以决定先订婚。
乔知非知道老师何红英肯定是舍不得,所以订婚典礼前一天晚上早早到苏家住下了。这里对她来说并不陌生,算是她大学时候的半个家。
何红英见到乔知非就问:“你妈妈现在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我去看过两回,每个星期都有给她打电话,比之前在疗养院的状况好很多。”
就是普通人很普通的那种幸福。
她和母亲之间的关系现在就属于,她们依然是彼此最牵挂和最爱的人,却永远也没办法参与到彼此的生活里。
何红英说:“你现在的成绩我都看在眼里,但发展到这个阶段你也该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
乔知非哭笑不得,连忙说:“可别,您别看金月要嫁出去了,就开始替我着急。”
“唉,那丫头也是,我说时间太仓促了她也不听。”
第二天,订婚典礼。
苏、裴两家算是门当户对,阵势弄得也挺大。
来的人也很多,各种商界名流,也因为何红英是设计界的前辈人物,所以大半个时尚圈里的人也都参加了这场订婚典礼。
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的场合里。
“看什么呢?”范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乔知非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
乔知非转头笑了笑:“没什么。”
范璇打量她,说:“衣服很好看。”
乔知非今天穿了件露肩的淡紫色刺绣小礼服,头发披散下来做了微卷,掩藏了她平常给人的那种惊艳,让看惯了她的人觉得眼前一亮。但简单粗暴来形容,还是好看。
是扎在人堆里很低调的那种好看。
范璇笑:“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今天的主角,但是我敢保证,现场起码有一半的男士都注意过你。”
乔知非被逗乐:“金月听了估计要打人,这衣服和造型她给做的,可是放了豪言,今天谁要是抢她风头她就和谁过不去。”
“我可没夸张,”范璇说完指了指她后边,“显然又有人注意到你了。”
乔知非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范璇指的居然是楼钧,而且他还抬脚往这边过来了。
他今天穿了套酒红色的深色西装,乔知非发现这个颜色穿他身上,居然能让人联想到西方古老的吸血族,还是魅惑款的。
他走近了,乔知非笑道:“这身打扮回头率百分之百。”
楼钧也打量她:“你也不错,今天的形象……很贤妻。”
乔知非:“……”
旁边的范璇惊讶地在两人之间看了看,意外地说:“你俩有这么熟?”
乔知非:“也……不算很熟吧?”
楼钧不咸不淡地扫了乔知非一眼:“我以为你说要嫁给我,已经算熟了。”
名媛圈备受瞩目的女性人士——范璇小姐,不顾形象地拔高声音:“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通知我?”
乔知非尴尬地瞪了一眼楼钧。
范璇开始怀疑眼前的楼钧是不是他本人了。
他们俩是发小,楼钧在她眼里是个能绝对掌控自己人生,很多时候都显得极其苛刻和高要求的人,且骨子里又高傲得不得了。
灵魂自由,被人生愚弄还能反过来游戏人生的神奇存在。
范璇看着楼钧说:“我以为你是不婚主义者。”
“我有这么说过?”楼钧挑眉。
范璇摊手:“好吧,你没说过,你只是说你讨厌婚姻。”
他们周围的人曾经不止一次探讨过这个问题,认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能够和楼钧的思想和行为达成一致的,也可以说,没有人能和他互相忍受。
但是,偏偏出现了个乔知非。
范璇很喜欢乔知非,认真地看了看,发现两人是挺般配的。
乔知非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被范璇打量得受不了,急忙解释:“不是,这事就是随口说的,玩笑话而已。”
“亲爱的,”范璇打断她,认真地说,“相信我,楼钧这家伙是绝对不可能拿结婚这事开玩笑的。”
乔知非心里“咯噔”一下,去看楼钧,发现他也刚好看过来。
她第一次体会心跳如鼓是什么感觉。
气氛正微妙的时候,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说什么呢?”
周川和岑长东端着酒杯过来了。
范璇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些人自己打脸而已。”
大厅的人越聚越多了。乔知非周围都是范璇这些熟人,偶尔也会有人上来打招呼,大家都各自岔开话题聊一些琐事。
突然,岑长东爆了句粗口。
“怎么了?”周川问。
身边的几个人都顺着岑长东的视线看过去,乔知非就站在楼钧的左手边,虽然他什么话也没说,乔知非却在一瞬间感受到了他周遭骤冷的气场。
乔知非奇怪地往那边扫了一眼。
门口处一下子进来了三位男士,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楼钧的三个哥哥。
走在最前面的人留着胡子,看起来四十几岁,应该就是楼家那个常年出现在财经报道里的楼家长子楼胜安;走在他后面穿着亮蓝色西装的,是二子楼嘉梁;最后进来的人三十岁上下,看着很干净斯文的应该就是留学归国的三子楼宇。
岑长东冲楼钧冷笑:“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你们楼家人全部出动了?”
范璇踢了踢岑长东:“楼钧都还没说什么呢,闭嘴吧你。”
楼钧插着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是端着酒杯喝了口酒淡淡地说:“老头子病了,他们能不提前开始打算盘?”
“病了?什么时候?”周川问。
“上个星期。”
乔知非不好表现得太好奇,毕竟楼家的事情她知之甚少。虽然他们谈话没有说清楚来龙去脉,但也都没有要避着她的意思。
没两分钟,就有人过来了。
楼胜安一副长兄教训弟弟的模样,说:“老四,爸爸病了你怎么也不回去看看,别整天只顾着忙你那个什么DK的业务……”
楼钧再自然不过地接了句:“大哥说的是,今晚就回。”
楼嘉梁冷哼:“一年到头也没见他回去过两回,估计也就大哥你还记得他姓楼吧。”
楼钧瞟了楼嘉梁一眼:“据我所知楼家就一个不姓楼,你十八岁那年吵着要去演戏的时候,给自己取了个艺名,是叫‘高产’,我没记错吧?”
站在乔知非另一边的范璇“扑哧”笑了一声,小声给她科普:“什么高产?半个作品都没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勾搭女的。”
楼胜安瞪了楼嘉梁一眼:“你少说两句,楼钧比你小那么多,人家在事业上的成就你骑马都追不上,还好意思?”
乔知非心说,楼家长子不愧是外界盛传最适合的接班人。
经历和成绩都有,行事上也让人挑不出错,长兄的风范端得也很足。
不过据一些八卦报道分析来说,楼家内斗得很厉害,即便不算上一些远房旁支,单单是这几个兄弟之间,就可以上演一部“四子夺权”。楼胜安和楼嘉梁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关系比一般人亲近。三子楼宇是楼建行的第二任妻子所生,母亲是楼家当家太太,表面上,楼宇是最没有野心的一个,但乔知非知道不是。
她记得上回楼钧遇袭之后的那通电话里,是提到过楼宇的。
至于楼钧,他的事业和楼家完全分开,虽是私生子,但架不住他爹看中他。
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成为众人的眼中钉了。
楼宇是最后一个上来打招呼的,这个人的长相是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说话也不大声,戴着眼镜像个搞学术研究的。
但是,莫名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他走上来笑了笑,对楼钧说:“老四,瑶瑶昨天回国了,你知道吗?”
楼钧点头:“知道。”
“那就好,之前外界一直传闻你们是情侣关系,瑶瑶自己也说你帮了她很多。但是她昨天回国爸爸让我去接她,我还担心你知道了会觉得不自在。”
楼钧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楼宇,然后意味不明地说:“三哥,你顾虑得太多了。”
楼宇跟着淡笑:“我想也是,毕竟她昨天回国已经答应和我结婚了。”
现场立马陷入一片寂静。
把这段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的乔知非:“……”
这神展开实在是让人有些措手不及,从靳瑶出国到现在,时间也不长。她记得楼钧说过一句他和靳瑶不是那种关系,她也没有多想。
但是,靳瑶怎么突然就和楼宇凑在一起了?
她还没想清楚的时候,旁边的范璇已经对着楼宇冷笑了声:“那真是要恭喜你了!我一直就说靳瑶是个聪明的女孩儿,靳家的背景也算是配得上你们楼家,应该可以帮你不少,皆大欢喜。”
楼宇面不改色地接一句:“谢谢你的祝福。”
乔知非去看楼钧,传了多年的绯闻女友嫁给了自己兄弟,这种事怎么听来都是带着耻辱的吧,狗血都能洒一大盆了。
而且乔知非记得她刚认识楼钧那会儿,他的确是很护着靳瑶,就算不是情侣关系,但肯定也是在乎的。
结果乔知非发现楼钧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楼宇显然是不满意楼钧这反应,对楼钧说:“老四,瑶瑶应该特别想获得你的祝福。”
“三哥,”楼钧突然笑了笑,靠近他低声说,“你应该不会想听到我的祝福,何必呢?”
楼宇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这兄弟间你来我往的汹涌暗潮让人心惊。
直到他们离开,空气仿佛才缓和下来。
半天没人说话。
周川先开口:“挺让人意外的。”
范璇瞪他:“有什么好意外的。”说完又对楼钧说,“看吧,你家老头子一病,有些人就急了。实在不是我不喜欢靳瑶,是因为她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你楼钧前十年能给她那么多,但是在更大的权势和财富面前你也不见得有多重要。”
楼钧无奈地看她一眼:“你要不喝杯茶降降火?”
“你还有心情喝茶?你兄弟忙着争权夺势,口口声声爱你的女人看你高高挂起的样子都跟别人跑了,你还有心情喝茶呢?”
楼钧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转头和周川说:“管管你老婆。”
“我可不敢。”周川连忙摆手。
乔知非第一次见有人敢这么教训楼钧,岑长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旁边,冲着楼钧他们抬抬下巴,说:“不用太惊讶,他们这样吵架很多年了。”
乔知非失笑:“周川有点可怜。”
“可怜什么?他才是从范璇那儿得到爱情的人,腻起来的时候你会想吐的。”
乔知非淡笑着看着他们闹。
不过,她一直有一些疑惑:“楼钧和靳瑶到底……”
岑长东严肃当中又带着点冷嘲,说:“楼家是真正的虎狼窝,楼钧能活着长大是个奇迹知道吗?有一次在一艘游轮的私人party上,楼钧被人推下海,那年他才八岁。”
乔知非惊讶地睁大眼睛。
“是靳瑶发现了情况,并让身边的用人救了他。”
岑长东说:“虽然我们总说楼钧这人没心什么的,但实际上他是我们这群人里最重情义的一个。我们真要有事,基本都是找他帮忙解决。更何况还是对有救命之恩的靳瑶,所以对于靳瑶,楼钧向来是有求必应。”
哪怕他明知道,人都会变,如今连靳瑶想要的也不仅仅是他的感情而已,还有他背后的权势和未来前景。
一旦她在他身上看不见希望,就掉头选择其他。
“怎么会这么突然?”乔知非问。
春季秀场之前,靳瑶被楼钧送出国,靳瑶和楼宇两人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
“不突然。”岑长东说。
靳家和楼家本来就是二十来年的生意伙伴,岑长东冲着楼家兄弟那边嗤笑说:“那几个人没一个是好对付的,现在楼建行一病,多少双眼睛盯着。楼宇打小就喜欢靳瑶,这次又急着给自己找靠山,不出手才奇怪。”
而靳瑶,靳家给她的自由也就那么几年,她迟早要担起家族的担子。
何况,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天真小姐。
那边,范璇还在说:“我就单纯看不惯靳瑶行吗?到时候她不会联合其他人一起对付你就烧香拜佛吧。”
……
乔知非问岑长东:“楼钧是真没兴趣参与楼家生意?”
“这个你得问他。”岑长东耸肩。
“什么事情需要问我?”楼钧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
乔知非往后仰了一下头,挑着眉说:“我们在讨论,现代版豪门世家不为人知的秘辛。”
楼钧笑了声,毫无生气的迹象,似乎也觉得岑长东和她八卦这么多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他突然伸手,臂弯搭上乔知非,低下头,靠近她的耳边沉着声音说:“你知道得太多了。”
乔知非被他禁锢,只能斜看了他一眼,凑到他颈边,低声笑:“怎么,楼先生要杀人灭口?”
他猝不及防地吻了一下她的耳朵:“看我心情。”
乔知非腾地红了脸。
乔知非一瞬间觉得心脏都麻痹了一下。
楼钧发现了她的不自在,笑了声,宽大温热的手掌绕过来捂住他嘴唇刚刚触碰过的位置说:“抱歉,过头了。”
岑长东、周川都觉得没眼看。
范璇更是直接大翻白眼。
果然他们替他操心什么的根本就是多余,他对靳瑶没有爱情,仁至义尽,靳瑶就算嫁给他爸成了他后妈,他估计都不会往心里去。
天下男人都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