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世杰和水华要在今晚举办订婚仪式,肖家热闹非凡,除了双方的亲朋好友,和肖家有生意往来的世交也应邀前来观礼。陶丽娜和吴仁辅自然在受邀之列。

随着《今夜无人入睡》乐曲的响起,肖世杰与水华率先起舞,其余来宾也不甘落后,翩翩舞蹈。

陶丽娜挺着大肚子,不能跳舞,就站在一旁撇嘴:“肖世杰那个王八蛋,真让人恶心。看他能快活到几时。”

吴仁辅有点不高兴:“你还吃醋?都快要当妈的人了,收收心吧。”

“你说什么?真是笑话,我会吃这王八蛋的醋?哼!”陶丽娜瞪他一眼,走到另一头,不理他了。

肖桐正端着酒杯东张西望,看到陶丽娜绷着脸闷头喝饮料,三步两步地来到她身边:“丽娜,好久不见,你现在可比以前更风韵十足啊,真是个漂亮的准妈妈。”

陶丽娜一看是肖桐,眼球一转,心里有了主意:“肖总的嘴还是那么甜。我都成黄脸婆了,哪里还担得起‘漂亮’二字?倒是你,风范不减,不知还要迷倒多少女人呢。”

肖桐听得喜滋滋的,也胡说八道起来。陶丽娜趁热打铁,赶紧问他:“怎么肖大少爷的订婚这么突然啊?他跟水华怎么又搭上了?”

肖桐暧昧地一笑:“怎么,你还不死心呀?都攀上吴仁辅了,还不满足?”

陶丽杏眼圆瞪:“想哪儿去了?不知道女人都好打听吗?”

肖桐嘿嘿笑:“连我都纳闷呢。听说是这次世杰去悉尼,由我嫂子一手撮合的。好像世杰心里也不是很情愿,但这是母亲临终之命,他只得听从。我大哥对我嫂子有愧,有心补过,所以也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陶丽娜脸色凝重,叹了口气:“唉,可惜了思雨和那孩子。”

“什么?你说什么?思雨?张思雨吗?什么孩子啊?”

陶丽娜忙捂住嘴巴:“别问我,我可什么也没说啊。”

肖桐愣了一会儿,小声嘀咕:“你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都没问。”

同一天晚上,张思雨正躺在产科病房里,阵痛不断袭来,她面无血色,细密的汗水顺着发梢往下淌。张妈妈坐在床头,拿着毛巾不停地给她擦汗:“雨儿,要是疼得受不了,就喊出来吧。”

张思雨强忍住疼:“思怡呢?她怎么样?妈您去看着她吧,我没事。”

“你这孩子,真是个操心的命。怡儿有思哲陪着她呢。”

“那我就放心了。”

“你赶紧趁着还不太疼的时候好好睡一觉。大夫说了,宫口刚开了五公分,至少也得等到下半夜才能生呢。”

“妈您也躺着休息一会儿吧,有小琴照顾我就成了。”

张妈妈看看小琴,早在旁边的躺椅上迷糊着了。“好啦,叫你别说话了,你能睡就睡会儿,到生的时候才有力气。”

见妈妈态度坚决,张思雨果然打起盹来。女儿睡着了,张妈妈便到走廊上悄悄抹去眼角的泪珠。

张思怡躺在病**,她已经知道姐姐进了产房,就很想去看看。范思哲正心神不安地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她就说:“好思哲,你也一定想去看看我姐的,对吧?求你了,你就搀着我去看看。好不好?”

范思哲拗不过她。

张妈妈和小琴见他们都来了,赶紧迎过去。“怡儿,你怎么不在**躺着?”

“妈!我没事。我外甥就要生了,忍不住来看看他。唉,真想马上就看到他长什么样儿。”张思怡咯咯地笑着,全然忘了自己是病人。

下弦月从墨黑的天空中悄悄冒出来,挂在天上。

“思哲,昙花开了,我闻到花香了。”张思怡忽然异常兴奋。

范思哲使劲吸了吸鼻子:“什么呀!就一股来苏水的味道。”

“不信,你站到窗前再仔细地闻闻。”

这个季节哪来的昙花啊。可范思哲不愿让张思怡失望,就走到她所指的窗边站了一会儿:“是啊,真香。”

张思怡梦呓般:“那园子里一定有一株茂盛的昙花,今晚花开了,花瓣是乳白色的,即便焉了,还是跟缎子似的那么光滑,柔软。”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夜的沉静,门外等候着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谁是张思雨的家属,请过来。”

“我。”三人异口同声。

护士看着范思哲说:“你是孩子的爸爸吧?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喜欢。”范思哲有些尴尬,感觉底气不足。

张思怡凑上去:“让我抱抱好吗?来,让小姨抱抱。宝宝,我是小姨,你要记住哦。”

张思怡咽气的时候,张思雨刚生下孩子,听说妹妹看到外甥时,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然后很快就闭上了眼睛。张思雨慨叹不已。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冬天也来得特别早。北风呼呼地刮个不停,窗户上结满了冰花儿,树枝在狂风中摇摆不停,枝头上的几片残叶,就像送葬的旗幡似的在风中狂舞 。

今天是张思怡的“七七”,范思哲接上张妈妈母女,到张思怡的墓地去祭拜。三人默默地在摆上了鲜花和供品。张妈妈一边流泪,一边不停地絮叨。

张思怡永远地走了,但在亲人的心里她永远年轻美丽。只是太短暂了,像那盛开的昙花,只辉煌了一瞬便凋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