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冢义男对此有些顾虑,他犹豫了下,就说道:“中将阁下,可是东京的指示,是对重庆方面采取怀柔的政策,另外,他们似乎在谈判,据说很可能达成谅解案,这时候对他们动手,是不是会……”

虽然筱冢义男没往下说,但冈村宁次却知道他的意思。

筱冢义男是担心这么做会打破帝国这段时期对重庆方面的诱降政策使东京不满。

冈村宁次沉默了一会儿。

筱冢义男的担心不无道理,帝国为了尽快结束对华夏的战争,这段时期一直对八路军和重庆方面区别对待。

对付八路军这种坚定的敌人,帝国采取强硬的方针:一次次扫**、一次次封锁,对拥护八路军的百姓也是实施残酷的三光政策。

至于重庆方面的敌人,帝国就釆取相对温和的态度,对其防区内的百姓也是如此。

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拉一派打一派,这不但可以制造华夏内部的矛盾破坏其团结,还可以对八路军实施“釜底抽薪”使其越来越弱。

比如,在帝国这种区别对待下,百姓为了生命安全自然而然的会往重庆方面控制的区域跑,久而久之,八路军就失去了兵源。

这做法极其歹毒,而且只要正常就很有可能成功。

因为人的本能就是“趋吉避凶”,如果重庆方面的控制区域更安全,为什么不去?

但实际却没收到多少效果。

原因就是重庆方面是个猪队友,他们没把百姓当人看,各种苛捐杂税、拉壮丁、巧取豪夺等等都是寻常事,对持有不同政见者实施暗杀、秘密逮捕等数不胜数,遍布天下的特务堪比东厂、西厂。

这使得百姓在顽军防区同样没法活下去,两相比较,反倒是八路军这边的军民鱼水情更好。

于是鬼子这一套对百姓而言是失败的。

如果说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胜利,就是在这怀柔政策下成功诱降了汪伪政府,还有许多重庆方面的将领与鬼子秘密接触,其中就有阎老西。

因此,鬼子就觉得这种区别对待的政策是对的,应该保持下去。

如果这时,冈村宁次选择进攻晋绥军,是不是就会打破这种“大好形势”?

是不是会打乱东京方面的战略计划?

或者会影响即将达成的谅解案?

考虑了一番,冈村宁次就不答反问道:“筱冢君,我们的特遣队潜入晋绥军防区内,甚至还炸毁其两座炮楼打死了他们几十个人,有遭到晋绥军的反对吗?”

筱冢义男挺身回答:“目前还没有,中将阁下!”

“所以!”冈村宁次说:“我认为我们如果借道晋绥军防区,可能不会遭到太强的抵抗,明白吗?”

“是!”筱冢义男回答,想了想,又说:“但是东京方面……”

“他们要的只是胜利!”冈村宁次打断了筱冢义男的话:“他们对重庆方面的怀柔只是一种手段、一种策略,仅此而已,如果我们取得了胜利,他们不会说什么风凉话!另外,只要谅解案没有真正达成,我们进攻敌人就是天经地义!明白吗?”

“是!”筱冢义男明白了,冈村宁次不是那种死守着命令的人。

筱冢义男不知道的是……

冈村宁次心里其实还有另一番盘算。

他知道谅解案的内容,那份谅解案几乎承认了所有帝国占领的地区。

而一旦签署后就要停战。

那么,东京方面肯定希望在签署之前,也就是停战前能占领更多的华夏土地取得更大的优势。

只不过,接受调停的他们不方便下达开战的命令。

所以,冈村宁次这时候对重庆方面发起进攻不仅不会遭到东京的问责,反而正是东京所希望的。

至于晋绥军的防区……

如果他们以为自己是借路就上当了,借了就没有还的那一天。

正所谓“兵不厌诈”,土地到了帝国脚下当然没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此时的王学新并不知道冈村宁次正蠢蠢欲动,也不知道侧翼的危险,他依旧在忙着造火箭炮。

火箭炮原型很快就制作出来了,此时钢管、炮架等对八路军而言都没什么难度,八路军曾成功仿制过更复杂的“鬼炮”,这些东西自然是小菜一碟。

火箭弹方面出了点小问题:加工尾部的六个喷孔时,在角度上总是有少许差别,于是火箭弹的旋转不太对称,这影响了射程也影响了精度。

最后还是五金想了个办法,他将打孔机床卡死在一个角度上,每次都是以相同的角度打孔,于是误差就小多了。

第一发火箭弹是在第十天试射成功的。

拥有十二根发射管的火箭炮里只装着一枚火箭弹,调好高度和方向后,随着张万和一声令下,五金就通上电点火。

火箭弹点火后有个延迟过程,其尾部会先冒烟,就像发射登月大型火箭一样。

然后烟越来越浓接着喷出火焰,不久就“嗖”的一声发射出去。

因为每发火箭弹的延时时间不一样,所以一具多管火箭炮虽然同时点火,却是这一枚那一枚的随机先后发射。

某部描写抗美援朝的电影里,火箭弹是成批同时打向目标……这在实战中几乎是不可能的。

此时试射的只有一枚,就不存在先后。

火箭弹带着特有的尘啸,拖着长长的尾迹飞上天空,拿着望远镜跟踪火箭弹的张万和当场就被吓到了。

“坏了!”张万和脸色唰的一下变成苍白:“火箭弹打远了,至少有六公里!”

这原本是喜事,之前打了两发喷孔角度不对的只飞了两、三公里。

大伙儿以为这一枚能飞四公里了不起了,于是就瞄准四公里外的空地,另一侧有座高地拦着。

没想到火箭弹“嗖”的一声直接越过高地打到另一边,接着“轰”的一声传来闷响。

“高地那边是什么地?”张万和紧张的问。

药罐子往那方向望了望,就愣愣的回答:“是吴家坝,俺村!”

“还傻站着做什么?”张万和急得直跺脚:“快追啊!”

“哎!”众人应了声,骑马的骑马,坐骡车的坐骡车,一路朝吴家坝紧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