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意外转机(7)
“当时你怎么知道要去找他?”苏宗民问母亲。
母亲原本认识刘健南。苏宗民的父亲苏世强出事前夕,感觉自己可能有麻烦,也曾交代过,万一有事可以去找刘健南。
眼下刘健南已经退休多年,退休前为省政协副主席。苏宗民从旧日大院伙伴张光辉那里得知,刘健南的大儿子经商,目前在省城搞房地产,得益于老头子的关系,拿的都是好地块,几年里展迅猛,已经是行内有名的大款。这位刘公子是留洋回来的,有一张美国大学文凭,通过一些公开资料,苏宗民注意到该刘公子出国留美时间,恰在马文献让人到黑市兑换外币的那个时段之后。
这个现并不能证明什么。没准当年办案人员已经注意到两个时段的重合?但是没有意义,苏世强一跳身亡,再也无法开口,那一笔美元是不是替刘公子交了美国学费不得而知。没有哪一个案子可以不凭有力证据,只靠猜测和推想去办理。
苏宗民跑到省城,找老同学沈达打听刘健南,自嘲是在“办案”。其实他没有资格,也根本办不了这个老案子,他不自禁地搜寻旧日痕迹,只因为心中郁结始终挥之不去。苏宗民听到一个消息:刘健南身体状况不好,突中风住进医院,可能不久人世,见见这人的念头油然而生。苏宗民到省城所谓“办案”,其实就是想见一见此人。当年要人刘健南已经不久人世,所谓人之将死,其也善。这种时候,也许他已经少了顾忌,会愿意吐露真,给当年死者的后人一个真相?
他去省立医院行政科找袁佩琦,事前没打电话,突然上门求见。袁佩琦看见他出现在大门口,惊讶得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认不得了?”苏宗民问。
她骂苏宗民该死,怎么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了?
苏宗民说:“有件事求你帮忙。”
他请袁佩琦帮助了解一下刘健南的床号,他是病人,住在这个医院的高干病房。
袁佩琦没听过刘健南的名字,但是这件事对她易如反掌,当着苏宗民的面她打了几个电话,况就清楚了。
“这个病人怎么啦?让你这么费心?”袁佩琦问。
苏宗民告诉她,病人是他父亲的故旧,跟他们家以前的事似乎有些关系。
袁佩琦立即责备:“怎么还这样?陷在里边出不来?”
苏宗民苦笑着附和:“是啊,怎么会呢。”
他给袁佩琦带了一大袋花生,是他们连山的土产,风味独特。袁佩琦当场表示不满,说苏宗民真小气,知道她喜欢什么,偏偏不给她带。苏宗民不禁感叹,说那种连山贡糖太甜了,如今当地人都不太吃,想不到袁佩琦还记着它。回去他就给她寄来。
“寄的我不要,要你给我带。”袁佩琦说。
“行,没问题。”
那几年他们几乎没见过面,只是偶尔打个电话,问问彼此况。
苏宗民去了高干病房,按照袁佩琦提供的信息找到了刘健南。这位病人占据了一个套间,按照他曾经有过的权力和级别,以及眼下他们家大公子的财力,他有足够资格享用厚待。但是病房大了也显得冷清,苏宗民进门之际,除了坐在套间外头沙上看电视的女护工,以及躺在里屋病**的病人,再没有其他人影。
苏宗民告诉护工,他从外地来省城,听说刘主席在这里住院,特地前来探望,想跟病人说几句话。护工觉得他眼生,加上他空着双手,不带花篮,也没有果盒,模样有些奇怪,于是满腹狐疑。
“你是哪里的?”她问。
苏宗民说,病人跟他们家是老交,几十年的关系。
“你跟他说吧。”护工不再追查。
苏宗民进了里屋,病人躺在**,睁着两只眼睛盯着苏宗民,眼神茫然。
“刘主席记得我吧?”苏宗民问,“认出来了吗?”
病人目不转睛,却不吭声。
“我是苏世强。”
病人表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以前那些事不会忘记吧?”
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