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绪她们都很喜欢你收下的小小弟子,特别是美月,不过,茉优并不怎么亲近她们。】
【你和茉优的关系日渐深厚,你包揽了她的许多事,包括学校参观会的出席。伱看得出来,对你的到来,茉优很开心。】
【八岁后,茉优的种植狂热降了些,原本遍布工作室的豆芽只留下两箱,后院的大部分土地还给了花儿。】
【长了一岁的她知道了一些事,晓得对你,对她的家庭来说,买蔬菜的钱虽然不少,但也不多。同时,她找到了另外的事情做。】
【她劝你中止了保洁服务的付费,由她来帮你打扫工作室。】
【你答应了她,作为交换,你问她想要什么。】
【她要了一件方便干活的女仆装,你本以为她会喜欢新颖可爱的粉色,她执意要了维多利亚时代的黑白款。】
一连串记忆画面,在南悠希的脑海中显现了。
这些记忆影片都很短暂,场景各不相同,有走廊上、客厅里、院子中,几乎遍布了工作室,影片中的画面,都是穿着小小女仆装的女孩,在掸灰、擦地、收拾杂物、洗刷东西……
女孩做家务的态度认真,手脚麻利,像专业的女仆,唯有从一个清扫战场到下个战场的路途上,她提着裙子奔跑的样子,显现出她的年幼和活泼来。
在小段的记忆画面之后,一个长段出现。
茶室里,南悠希喝着绿茶,看整理茶叶罐的茉优。
复古的女仆装将女孩的身子牢牢裹住,只露出一张小脸和两只小手来,黑白两色的裙子,将她的脸映衬得有些严肃,她拿起各个茶叶罐,认真分辨后,仔细排列好。
南悠希坐在茶桌旁,可以见到她娇嫩的侧脸。
放茶叶的柜子有些高,女孩黑亮的小皮鞋踩在一个方凳上,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
“为什么要女仆装呢?”南悠希问出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
茉优扭头看他一眼,继续摆放茶叶罐,她的嗓音稚嫩,因蕴含的崇拜而显得嘹亮:“因为女仆很厉害!”
“很厉害?”南悠希眼前闪过从裙摆下拿出火箭筒的女仆。
“女仆什么家务都会做,会打扫、会料理、会缝纫,能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茉优很憧憬女仆吗?”
“嗯!”茉优将最后的茶叶罐放好,关上柜门:“如果我能把家里的事情都做好的话,爷爷和外婆他们回来之后,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女孩身旁的光芒有些刺眼,窗外倏忽掠过了几只飞鸟,越过蓝天。风吹入进来,撩动了女孩的柔顺的黑发,调皮地拉扯女孩女仆装的花边。
这黑白相间,款式古板的,显得冰冷的女仆装,生出些温暖来了。南悠希看着女孩,生出一股哀怜来。
女孩检查完柜子,慢慢在方凳上蹲下来,一只腿屈起,跪在凳面上,另一只脚往下探,她只顾着看地面的高度,忘了自己的裙摆,在她踏在地面的时候,裙子勾在了凳角。
裙子拉了一下她的腰,她害怕衣服被扯坏,想要折返,回到凳面上去,但已经跳下来的她,哪里能违反物理规律地返回去呢。
她的犹豫在她落地的脚上显现,那条纤细的腿不能坚定地踏在地面,脚腕一晃,身子连同凳子,一起往旁边倒去了。
“诶?!”
茉优惊吓出声,她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榻榻米,还未弄明白情况。
在地面近到眼前的时候,她感觉脖子一紧,她下落的势头被止住了。
南悠希抓着女孩的衣襟,将她拉起来站好。
“注意一点。”他说。
“谢谢。”茉优看着倒下的凳子,感到后怕。
这迟了一步的害怕又生出迟了一步的安心来,她理一理刚刚被南悠希抓住的衣襟,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正俯身扶凳子,往日里她需要抬头才能看见的男人的脸,此刻和她一样高了。
她看到了男人宽阔的额头,那里一片平整,像布扇上的布,光滑白皙。她疑惑,对方真的是爸爸那一辈的人吗?明明爸爸的额上已经有了细纹,有了老态,对方却一点儿也没有衰老的样子。
她想到几周前,铺子那边忙,爷爷他们抽不开身,男人去学校接她,同班同学问,对方是不是她的哥哥。
好几个女生不知羞地围到了男人的身边,问他是不是什么明星,过后,在私下里还学大人的样子,讨论男人是哪种小奶狗。
明明已经是老狗的年纪了。
为什么一点儿不老呢?
女孩心中怀着深深的疑惑。这份疑惑里带着些许欢欣,推动她疑惑的,也有这一份欢欣在内。就像电视上的有钱人忽然叹息自己只有钱,疑心钱能带来什么一样,这疑惑是一份炫耀,一份喜悦。
她很喜欢这个比杂志上的明星还要帅气的男人,她不想对方变老。
她想,怪不得妈妈让自己叫男人哥哥,如果叫他叔叔的话,反而不适合哩!
“嗯?盯着我看什么?”南悠希直起身,发现了女孩的视线。
“没什么。”茉优移开视线,经常和奶奶一起看主妇剧的她,已从电子屏幕上学会了羞涩。
她转移话题:“哥哥为什么要抓我的衣领啊,在故事里,明明都是用公主抱的姿势!衣领勒得我脖子好疼。”
“因为茉优就像一只黑白花纹的猫一样,你会公主抱一只猫吗?对猫来说,只需要揪住她的后颈就行了。”南悠希伸出手,挠向女孩的下巴。
“我才不是猫!”女孩往后跃一步,灵巧地躲开了南悠希的手指。
在那只手落空,垂下的一瞬,她有些失落。男人的手指细嫩、轻柔,挠在下巴上很舒服,她拒绝了舒服的机会。
悔意划过她的心间,她想,就算失去享受的机会,也要坚定地拒绝男人,挠下巴算什么啊,她才不是猫!
朝南悠希吐下舌头,茉优转身往外跑去。
推开茶室的推拉门,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又跑回去,来到南悠希的身边。
“干什么?”南悠希坐在茶桌前,拿着茶水杯,侧身看女孩。
女孩没有回答,她将茶杯从南悠希的手上夺过,伸一根手指到杯子里,用沾了茶水的指腹,在南悠希的脸颊上涂抹着。
“不是化妆吗?”她喃喃说。
“什么化妆?”南悠希一头雾水。
“哥哥是不是谎报了年龄?”
“不管怎么想都没有这种理由吧?”
“想要装成熟什么的?”
“我才没有那么幼稚。”
“那就是妖怪?长生不老或是批着人皮?”
“你忽然想到了什么啊!”
“风有些大呢,哥哥可以去关一下窗吗?”
“你是想要骗我到窗台的阳光底下吧?我不会像吸血鬼一样化成灰的!”
“明明是个大叔,这不科学。”
茉优不死心地再搓搓男人的脸颊,除了柔软细嫩的触感,她没得到别的反馈,放下手掌,她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带着疑惑离开了。
【经过一年的相处,你与茉优已十分亲近,之前生分到连一个肉包都不肯接受的女孩,此时已经能自然地与你相处,毫无顾忌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来。】
【一年里,你看着她生长,她看着你,却发现不了任何变化。】
【她怀疑,你是不老不死的妖怪。】
看着模拟文字,南悠希捏捏鼻子。
为什么叫不老不死的妖怪,长得年轻怪我咯?
不对,应该说以后长得年轻,现在的我的的确确很年轻。
他长长舒口气,体会完这一次的记忆场景后,他内心的不安消散许多。
他忐忑到现在,生怕自己和茉优的情感误入歧途,毕竟这个模拟器前面缀着恋爱这个词。
他和茉优可是相差三十……不对,在这次模拟人生里是相差二十多岁。
这已经是相差了一个辈分了!
虽说现实中老夫少妻并不少见,甚至还有许多国际名流,但落到自己身上,他不是很能接受。
上一次记忆场景只是和茉优的初见,他还拿不太准,这次的记忆场景是相处一年后,他们的关系已经十分亲近,这时候的情感,已经可以用来下判断了。
从这次记忆场景里传来的情感,是温馨、是怜爱,没有其他的成分。
不愧是他,时刻恪守着爱与正义。
他回头看模拟器的名字,他想,恋爱岂是如此狭隘之物?怎么能只用男女间的感情来束缚这个词呢?
喜欢亲人、喜欢朋友、喜欢某个死物、喜欢某种动物、甚至喜欢某个风景,都可以是恋爱嘛!
应该没问题的……吧?
这些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不知道这个模拟器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他了解自己,他拿茉子当女儿。只要有这一点,应该就够了。
扭头看床头的相片,他的脑海中,又闪过记忆场景里茉优穿女仆装的画面。
柜子上水手服茉子的相片,本来觉得挺好,此刻有些不香了。
攒一攒模拟次数,兑换一个女仆茉优的相片吧!
他继续看模拟界面。
【女孩仔细观察你的生活习惯,她跟着你工作室的厨娘,做了含微量大蒜的料理,看着你吃下去。】
【她用沾了两粒盐的手指,轻轻碰你的脚趾。】
【她趁着你工作的时候,捧着一尊佛像,在你的门口晃一晃。】
【她又趁你午睡时,在旁边偷偷念两句经文。】
【此外还有符箓、圣水和十字架等等,她每次都浅尝辄止。】
【你笑着问她,怎么每次只用那么少的驱魔道具,每次念经只念一小段,万一是份量少了,功效不足怎么办?】
【女孩纠结地说,她只想试试你是不是妖怪,不想杀掉你。】
【你开怀大笑,捏住她的脸,罚她和你一起去参加源依姬神社的庆典。】
【你没想到,祭典会让女孩紧张起来,她像闻到天敌气味的野兔一般警惕。】
一小片记忆场景显现。
抬着神官的轿子往前去了,鼓击打出的神乐响彻四周,被选中的青年穿着兜裆布,抬着巨大的神木跟在后头。
南悠希拉着茉优的手,他低下头,看面色严肃的女孩。
“茉优看我做什么?”他问。
“哥哥没有感觉头昏眼花,手脚乏力吗?”
“没有。”
“那有感觉到精神衰弱吗?”
“都说了我不是妖怪了。”
南悠希无奈地叹口气。他露出笑容,搭在女孩头顶的手掌用力,揉乱了她的头发。
“抱歉。”茉优的心放下来了,她握紧南悠希的手掌,看向走远的队伍。
她刚刚什么也没有看到,只顾着瞧身边的男人了。
“给哥哥添麻烦了。”她沮丧地说。
觉得男人可能是妖怪已是上个月的事,一个月的尝试,她明明已经否定了这个猜测,但来到神社下,见到祭典的队伍,听着神乐、看着神官、鼻尖飘过神木的香气,她不由自主地担忧起来了。
她想,就算是哥哥,被怀疑这么久,也会觉得麻烦吧。
“没关系,倒不如说,我有点儿高兴呢。”
“嗯?”
南悠希的话让茉优感到疑惑,她不懂,哥哥为什么被误解了还会高兴起来。
她想到学校里同桌说的故事,同桌说自己的父亲喜欢被自己和妈妈骂,这是一种名为抖M的体质,难道说,她的哥哥也是这种体质吗?
如果哥哥让自己骂他,自己要不要骂呢?
八嘎憨太无路赛?
这样说话好不礼貌。可是,是哥哥的要求的话……
南悠希不知道,女孩对他的误解居然从妖怪更新为了更恶劣的存在,他和女孩说的是实话,他对女孩的怀疑感到喜悦。
因为,这份怀疑并非是以怀疑的形态出现的。
女孩看到祭典的队伍,感到了害怕,产生了担忧,她不是在怀疑南悠希是妖怪,而是忧心身边的哥哥被神明给净化了,这份担忧跨过了怀疑这一步,直接出现了,怀疑是在担忧后,理智寻找理由时,才被推上来顶罪。
南悠希想到自己小时候,那时候,他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也会毫无缘由地担心起自己的父母来,怕这救护车是去往自己家。
这是对失去所爱之人的恐惧的投影。
茉优能这样担心他,证明女孩已经将自己视为重要的亲人之一,这让他心情欢畅。
“走吧,去神社,两边的摊子已经摆出来了哦!”
拉着茉优的细小的手,南悠希走上了台阶。
到达神社,步入鸟居后,茉优又担心起来了,她不停瞥南悠希,在南悠希看向她时躲开视线。
“真的没事吗?”她小心地问。
“啊!”南悠希捂住胸口。
女孩的脸顿时白了。
“骗你的。”他站直身子。
“坏家伙!”女孩气恼地捶他的背。
没想到居然写完了,白请假了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