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足够大胆,居然敢这样盯着我看,信不信我随手便能取了你的命去?”司马朗漠然的问。
白意儿轻轻一笑,“你真的能够取我性命?你真的能够杀了我?”
“当然,”玉茹淡淡一笑,说:“他取你的性命不过是碾死一只蚂蚁一般,易如反掌。”说完,轻轻地往司马朗的杯子里面倒了些酒。
“那么,你是真的可以杀了我?”她看着司马朗问,“我听楼下的姑娘告诉我,司马庄主在楼上,我想你应该就是那位姑娘口中所说的司马庄主吧。既然你是庄主,那你怎么会有这样大的权利决定旁人的生死?而且如果不出差错的话,我应该会是未来的三太子妃,虽然我一点也不想这样,”白意儿懊恼的吐出一口气,“可是这件事情好像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就连我的命都不是我自己能够决定的,若是你真的能够杀了我,我倒是要好好的感谢你啦。”
玉茹目瞪口呆的看着白意儿,心中思忖着:这个丫头,不会是脑子有毛病吧?竟然让人取她性命,怪不得三太子会头疼,真是够可以的,谁要是碰上这么个不要命的丫头,谁都会头疼的,更何况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三太子,遇到这样一个不讲道理,不按常规办事的千金大小姐,觉得头疼也是正常的。只是这丫头如此的不知道天高地厚,是该好好的****才是。
“不过是区区一个白意儿,白王府的一个千金,便真的以为天下无敌不成?”他的声音很冷,仿佛认命在他眼里不过是最轻贱的一样事物,不值得一提,“如此良辰美景,却说出这样煞风景的话来,难怪李宣不喜欢你。本庄主为何要杀你?你想死还是想活与本庄主何干?区区一个白意儿,竟然敢吩咐本庄主做事,真是够大胆的,即便是当今的圣上,怕是也不敢如此随意的吩咐本庄主办事。你要本庄主取你性命,本庄主却偏不让你死,你想死,本庄主却偏要你活的好好的。”
白意儿看着面前的素衣男子,穿了件素白的锦服,外面围了件毛大衣,想来是用来挡风的,虽然是极其简单的白色,却穿出了说不出的高贵味道和潇洒气质,剑眉星目,唇畔含笑,说不出的让人怦然心动的神韵。只是浑身散发着冷冷的感觉,让人不敢亲近。
你还真以为你是左右人生死的玉皇大帝么?真当我是白意儿吗?能够决定我的生死?白意儿四处看了看,这里很高,若是放在现代,定是可以摔死人的。他不是说“本庄主偏不让你死,你想死,本庄主偏要你活的好好的”吗?哼,好,那我就偏偏死给你看。
“那可说不定呀,若是我想死,谁也不能够拦着。”说着,纵身往楼下一跃,瞬间便消失不见。
玉茹觉得惊呼声从自己的嗓子眼里冒出来,她的一声尖叫还未落下,只见司马朗已经到了楼阁边上。
只看到白意儿的身体如同纸鸢一般,向楼下栽去,司马朗的身体几乎是同时出现在白意儿的身边,如影随形。
隐约之间一阵轻笑声传来,清脆悦耳,听得出声音之中还有一丝戏谑的成分,很是得意的样子。
司马朗不知何时已经返回了阁楼上,站在阁楼边,手中的青瓷酒杯依旧握着,送到唇边,一饮而下,眼角似乎带着轻笑,很是开心的模样,眼中仿佛鲜活起来,一切仿佛很有趣。
玉茹的心里咯噔一声,司马朗在笑?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笑了,那个白意儿做了什么?居然让司马朗这样子的开心?不,不会的,那不过是稚嫩的小丫头,那样稚嫩,怎么会让一直冷漠的司马朗动了心,不会的。
白意儿呢?玉茹讶然的看着空手归来的司马朗,他从来不曾失手过,怎么没将白意儿带上来?而且径自在这里喝酒,那个白意儿哪里去了?她不会真的栽到楼下去了吧,这座楼可是很高的,若是摔下去,怕是真的死了也说不定。若是白意儿真的死在了醉花楼,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即便司马朗是御剑山庄的庄主,但是皇上若是追究起来,怕是不可避免的会起冲突,毕竟御剑山庄即使再有能力,再厉害,也不过是江湖中的一个门派而已。
她赶到司马朗的身边,往下看去,只看到白意儿正蹲在阁楼边缘处,正有些傻兮兮的笑着。突然想起来,在阁楼的三层处,多出来一个可供一人行走的台子,只怕白意儿事先并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处台子,跳下去的时候一下子落在了那个台子上,一定是下意识的抓住了某处让自己停顿了下来。
玉茹轻轻一笑,这丫头,果然是有趣。
司马朗心平气和的开口道:“看样子你很得意能够戏弄了本庄主。”听语气,似乎并不是真的很气恼,面上有着浅浅的笑意。
白意儿抓着阁楼拱角处的一处浮雕,有些胆战心惊的看了看自己面前因为夜色漆黑而越加的深不见底的高度,勉强笑着说:“原来想要寻死真的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罢啦,若是让我再选择一次,我是断然不会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跳下来啦。刚才是哪里来的勇气,我也很纳闷。不过,司马庄主吧,我——我并不怕死,只是我怕高,我有些恐高,我可没打算戏弄你,我是真的打算好了死的,我甚至想着要求你让我死的痛快些。可是,现在,问题是,在你杀我之前,取我性命之前,你可不可以将我拉上去?这儿,这里,蹲着,我有些,我有些害怕,而且,这儿看来确实是真的有些吓人。”
司马朗轻轻一笑,淡淡的说:“那儿,是你自愿下去的,本庄主只答应过不让你死,可没说过要救你。今晚夜色不错,这里的景致也好,空气也甚是好的,你好好的在这儿享受吧。”说完,搂着玉茹径自离开。
玉茹些微的愕然,司马朗竟然会有如此的好心情和一个疯丫头打趣,而且似乎还很乐在其中的模样。司马朗喜欢女人,这点,她一直知道。她知道司马朗身边从不缺乏女伴,她更知道司马朗从来不会长情,他的身边红颜知己多如过江之鲫。单手,白意儿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千金,在京城中几乎没有名气,甚至于在此之前,根本是连听都没听过,除了身份尊贵些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什么值得让人想起的地方,更何况,她还是三太子未来的妻子。心中微微的有些疑惑,她侧头看了看司马朗,却看见司马朗满脸平静,只是专心的静静喝酒,看不出他心里有什么想法。
玉茹自嘲的笑一笑,她何时这样子的草木皆兵起来了?怎么想的这样多,这样的多疑,总不能司马朗除了她,就不能和旁的女人说话了吧?再说了,只不过是说两句话,又会存什么心呢?
白意儿蹲在那儿,左手牢牢地抓着那处凸出来的浮雕,大概是只鹰又或者是旁的什么,总是她紧紧地抓着,另一只手抓住自己抓着浮雕的那只手,防止手滑了自己摔下去。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够坚持,久了,就有些累了。
夜里的温度偏低,她身上穿的还是今天去三太子府的时候穿的那条白色纱裙,根本不能够挡风。阁楼上的风本就要大些,一吹,纱裙就飘起来,她有些瑟瑟发抖。
再加上今天除了早饭的时候喝了两口百合莲子粥,其余的什么都没吃过,就连茶水都没喝过,久了,就支撑不住了,只觉得要往下坠。不行,她强打精神,若是摔下去,只怕是会很痛苦的。摔死了还好,若是摔不死,断胳膊断腿什么的,下半辈子只怕是要痛苦了。
她觉得有些委屈。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为什么会受这些罪?这个司马庄主,为何一上来便针对自己?说话那样冷漠,眼神那样冰冷,仿佛你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一般。这与她何干?她不过是跳下来的时候碰巧跳到了这个小台子上,事先她也不知情呀,又不是故意要戏弄他的。她只不过是觉得有些好笑,便轻轻地笑了一下,那位什么司马庄主的干嘛就生气了一般,居然就这样将她留在了这里。她现在真的是非常想念家里的那张大床了,还有那软软的厚厚的被子,每天只要出了太阳,她都会拿出来晒晒的。被子里面便会保留着太阳的味道,香香的暖暖的。
她有些精神恍惚起来,陷于一种莫名的昏迷之中,想要保持清醒,却又不能够,想来怕是真的累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