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夜妾

她真的失忆了吗,失忆了,却对皇北天依然这样执着,真的失忆了吗?

凌啸阳看着佑熙小小的背影,昨天她竟然返回来救他,心底说不出的感觉。

她急急忙忙的向后山走去,他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一定是追寻某个人而去,只有他才能让她这么奋不顾身。

可是”茫茫雪山,她要怎么翻越过去,他告诉自己不要介入她的生活,可是,这样子,他怎么能放心。

等雪化了再去“!”他在她身后提醒。

不要,“他受伤了,我要陪着他!”佑熙圄执的说,依然向前走着,踩着厚厚的积雪,没有回头。

你能翻过雪山吗?你在自寻死路!”凌啸阳在她身后低吼。

你别跟着我。”她向前走,很吃力。

你救我,你不怕我泄露他的身份?他跟在身后,沉声问。

你要怎么做是你的事。她怕,只是,皇北天身份不管是门主还是原来的身份,皇帝都把他当成眼中钉了,泄露不泄露,又如何?只要皇帝抓不到他就好。

凌啸阳急了,几个大步走到佑熙面前,拦住她的去路,“皇北天装死逃逸,摇身一变成了门主,和朝廷作村,他不会有好结果的,你知不知道。”

你要去和皇帝说这些吗?”佑熙望着凌啸阳,他什么都知道。

凌啸阳黑眸阴沉,他怎么会去说,恼怒的道:‘我不说,皇帝也会知道,皇帝不会放过他。”

佑熙眼底一阵的黯然,我不懂这些事我只知道,他是我夫君,他要做什么都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身边陪着他让他做他想做的事,谢谢你的提醒。”佑熙说完,绕过凌啸阳的身子,继续向山上走去。

皇北天看着佑熙固执的身影,佑熙救他的那一刻,他知道了皇北天还活着,他也知道,爱情无法勉强。

他被囚禁的这些日子,换了不少囚地,皇北天没有杀死他,也许是因为受伤后的苦苦哀求。

他被因的第一天,见到了一个女人,他听到那些人喊她门主夫人。

皇北天是门主,那么佑熙便是门主夫人,而那个被称为夫人的女人,又是谁?

他也想过,想必是佑熙死了,皇北天娶了别的女人,可是,想着之前佑熙受伤痛苦的说,相爱不能相守,他猜测,也许佑熙独自流浪,是因为,皇北天娶了别的女人。

皇北天一家人,落得这样的下场,他的心中肯定有太多的恨。

所以他要报仇,为了报仇,他牺牲了很多东西,也许包括佑熙。

这些日子,他活在痛苦中,不是因为身体被困禁,而是因为我心中担忧记桂着佑熙,每当见到无忧门的人,他总会问他们佑熙活着没有,他们却总是摇头,甚至不屑告诉他。

他一直在期待着,佑熙活着的消息传入他耳中,当他见到佑熙出现在他眼前那一刻,心都要跳出来了,只是她说,她忘记了一切,因为那一剑,断送了她所有的记忆。

凌啸阳想着,黑眸又望向了艰难行走的佑熙,她失忆了,真的失忆了吗力如果没有失忆,她那样爱皇北天,如今皇北天娶了别的女人,她的心该是多么痛苦。

忘记一切,是不是说明,她痛的不愿意记起一切的一切事情。

这一刻,他希望,她的失忆是真的。

佑熙爬着雪山,手脚冰冷,可是因为太辛苦,身上却冒着薄薄的汗,脚下一空,她差一点摔倒,忙揪住了横生的枯技。她知道,凌啸阳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喘息着同:你干嘛跟着我呀。”

说着她继续前行,好怕,见不到皇北天,好怕他们不知去了哪里,她无法找到。

凌啸阳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后,白色的雪山上,只有他们两人在慢慢的行走,攀爬,那样吃力。就其没有下雪,爬过这座山,有武功的人,也需要点时间,何况佑熙一个弱女子,要爬过这雪山,怕是要从早爬到晚。

佑熙不放弃,心中执念着皇北天,她不回头,只向前看,她的休力已经有些不支,好想躺在白雪中休息一下,可是她知道,只要停下,她就更不想走,所以她告诉自己坚持,一定要坚持。她就这样一直攀爬着,走着,从一早爬到了太阳西斜,她真的走不动了,趴在了雪地上,气急的望着山顶。

门主,她一定要找到他,陪着他,让他没有负担的做他想做的事,包括复仇,不必痛苦挣扎,不必矛盾自贵。

一双大手拽住了她的胳膊,佑熙抬起头,看到了凌啸阳的俊脸。

愣着做什么,我背你。凌啸阳冷着脸,手掌有点冰凉。

他衣衫单薄,还破烂不堪,这样的严寒下,他怎么受得了。

不用了,“我“!”

这样的速度,冻死在这里,也爬不上去,你不是急着要见他吗?”凌啸阳没好气的将佑熙拽到背上,一弯腰,一起身,让浑身无力的佑熙趴在了他的背上。

你能走动吗?”背着她爬山,可以吗?佑熙不知道,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爬上去了。

想见他就闭嘴,别和我说话,浪费我的力气。”凌啸阳恶声恶气的,好似在生气。

佑熙实在太累了,也帐得再说什么,任由凌啸阳背着,向山顶上走去。

他走的很吃力,却一声不吭,努力的坚持着,她趴在他背上,听着他跳动激烈的心,还有粗重的呼吸声,有些不忍心。

她道:走不动就歇歇吧。”

他咬牙目视前方,沉声道:“放心,我一定会把你送到他身边,一定会翻过这座山。”

凌啸阳的话,让佑熙心口一窒,咬着唇,说不出话来,沉默。

天渐渐地黑了,可走因为白茫茫的雪照应着,天竟然不是那样漆黑。

他累了,脚下就稍微顿一下,渴了,抓起一团雪,便塞进口中解渴,然后继续前行,他手中是从树上掰下来的木棍,帮着他前行。

就这样一直走着,攀爬着,终于,他们到达了山顶,也许是看到了希望,强撑着的一口气泄了,他脚下一软,身子例在了地上,佑熙也被他带倒在雪地上。

两人平躺在了山顶的雪地上,望着天,他粗喘着气,他有多久不曾运动了,被因禁的太久,他的休力已经不如从前了,原本麦色的肌肤,因为不见阳光变得苍白,加上背着佑熙,又一天都不曾吃饭,他已经耗尽了力气。

而佑熙也浑身无力,躺在那里,因倦疲惫,席卷了她,又冷又饿,让她变得迷迷糊糊的。

她要死在这里了吗,好累,好困,想睡觉,佑熙,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凌啸阳爬到她身边,冰凉的手,拍着她的脸,‘别睡,这里不能睡,我们下山,下去后,再睡。”

他说着也要将佑熙扶起来,可是他也没有了力气,只是背起佑熙,走了两步又瘫侧在地上。

不,他们不能这样睡着,会死的,会冻死在这里的,凌啸阳急促的呼吸着,费力的抱住佑熙的腰,拖拽着,来到一处被风处,他挖着地上的积雪,很久后,才露出了下面的枯叶,他的双手不顾严寒,一直清理到能容纳一个人大的地方,他将佑熙拖拽着,放在那没有积雪的枯叶上。

他急速的脱下了身上残破的衣衫,盖在佑熙身上,他赤着膀手,抱住了佑熙,将佑熙纳入了怀中。

浑身的力气已经耗尽,他再也动弹不得,闭上了眼睛,沉沉而又困倦的睡去。

这一睡,不知是生是死!

佑熙被身体的一阵奇痒疼痛扰的醒了过来,皱着眉,睁开眼,望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是,“哪里?

好温暖,炉子上的水壶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她记得她明明是在雪山上的。

难道凌啸阳背着她下了山?

姑娘,你醒啦!”一个上身裹着兽皮的中年女人手中端着一个碗微笑着走了进来,坐在了她身边。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女人和善的问,“是不是身体有点发痒?来喝碗姜汤暖暖身子,一会帮你擦些药就好了。”

多谢大姐。

谢什么,你该多谢谢你家男人,要不是他你怕早就丢了小命了。那位大姐说话直来直去,还一脸羡慕。

我家男人?佑熙皱眉,是说凌啸阳吧,“他不是我的相公,大姐您误会了。”

啊?”大姐愕然,“不是你家相公,那肯定是爱你的人吧,我家那。子,一早去打猎,看到他光着身子,衣服都盖在你身上,还用身体给你取暖遮寒,这样的好男人那里去找啊,不是大姐唠叨,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佑熙端着那碗姜汤,怎么也喝不下,他,“现在怎么样了?”

放心,我家那。子正照顾他呢,要是再晚点,怕就见阎王去了,不过冻了那么久,他身体肯定会有冻伤,溃烂,不过是皮肉痛,伤不到性命。”

谢谢大姐。”佑熙道谢,眼神有些复杂,心底一阵的烦乱。

行了,看我啰嗦个没完,我去做点山味给你们吃,你先休息着。”

谢谢!”佑熙点头,心里感激,只是萍水相逢,却带给她温暖。

佑熙神色复杂,耳边回**起了凌啸阳的那句话:放心,我一定会将你送到他的身边,一定会背着你下山。

还有那位大姐的话,一直敲打着她的心,昨夜,他已经放弃了他的性命”,。

她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凌啸阳身体因为冻伤,需要好好调养。

大姐做了饭菜要给凌啸阳送过去,佑熙却说,她去,端了饭菜,走进了凌啸阳所在的屋子。

屋子很暖和,猎户大哥将炉子烧的旺旺的,凌啸阳正坐在那里,穿着猎户大哥找来的衣服,很宽松,想来是怕碰到冻伤口

你好些了吧。”佑熙的口气,好似他们就是刚认识的朋友,“吃饭吧

你没事吧?凌啸阳问,俊颜上有着关心。

我没事。”佑熙将饭菜放在凌啸阳跟前,“谢谢你救我!”

她说谢谢,这种感觉很奇怪,凌啸阳黑眸望着佑熙,她真的忘记了一切”,忘记了。

凌啸阳心口闷痛不是滋味的道:“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扯平了!

我救你一次?”

嗯,你受伤是因为我?凌啸阳指了指心房位置。

佑熙皱眉一脸不解,“我为什么要救你呢。

因为”“。”凌啸阳无法回答,“我也不知道,你去休息吧。”

哦。”佑熙微微一笑,“那你也好好休息,小心伤口化脓!”

佑熙说完转身离去。

凌啸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一片疼痛,他不拥有她的爱,也不拥有她的恨,她对他犹如对一个陌生人,这样是好是坏?

凌啸阳是个坐不住的人,他随着猎户大哥去打猎去了,佑熙则和那位直爽的大姐留在家中。

佑熙住在这里已经有三天了,她焦急的想要离去,寻找门主。

她手里棒着一件狐皮坎子,走到了那位大姐身边,将坎子放在桌上,咬着唇,犹豫了一下才道:“大姐!”

大姐正为自己家的汉子做着鞋子,看佑熙来,停下手中动作,“来坐!

佑熙却笑着摇头,大姐,我要走了,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和救命之恩,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这是哪里话,救人只是举手之劳,只是你要走,他呢?你们不一起吗?”

佑熙没有回答大姐的话,径直道“大姐,这件皮坎子,麻烦你帮我交给他,“我还有事要做,所以不能久留。”

可是,…!”

我心意已决”

大姐叹息一声,“好吧,我送你“!

佑熙点头,感激的看了大姐一眼,大姐送向她出门,为她指出了下山的方向。

猎户大姐的家住在半山上,佑熙要下去,还需要点时间,不过下山的路并不远,天黑前,她肯定能走下去。

佑熙道谢离开,没有回头,毫不犹豫的离去,她的路在前方,她爱的人在前方。

凌啸阳和猎户大哥打猎回来,他们今天有收获,打到几只山鸡还有野兔,猎户大哥进门来,丢在了地上。

而凌啸阳手中却抱着一只可爱的雪貂,通体白色,可爱之极,他想,佑熙会喜欢所以抓来给佑熙养着玩的。

进入屋子一阵温暖,凌啸阳走到了佑熙所在的房间,冷峻的脸上带着点急切,想看到她惊喜的表情,他觉得佑熙一定会喜欢这小家伏的,可是进入到屋子里却发现佑熙不在。

凌啸阳回头询问的眼神望着大姐,大姐一脸的不忍心,却还是开口道,安姑娘走了,她说有事要做,不便久留。”

听到大姐的话,凌啸阳脸上闪过了痛楚和失望,手一松,雪貂吱的一声,从他怀中逃窜,不见踪迹。

大姐不忍看到凌啸阳失望难过的样子,看了自己汉子一眼,她走进去,从桌上拿起了那件皮坎子,递给凌啸阳。

这是安姑娘给你做的坎子,说你有冻伤,穿着这个暖和些,其实她心里是惦着你的”。”这几天她也看得出,郎有心,妾无意。

凌啸阳带着凉意的手接过了那柔软的皮坎子,粗糙的手掌摩挲着,一脸的失望,他高大的身子疲惫不堪的坐在了床榻上,视线盯着手中的皮坎子上,这是佑熙做的,他看到过她这几天一直在缝制这皮坎子,他以为是做给皇北天的,“。

大姐扭头看了一下自家汉子,然后走了出去,屋子里只刺下了凌啸阳。

他双手握着佑熙亲手的做的皮坎子,久久地不语,佑熙又去追赶他的脚步,他的身影了吧。

而他,何尝不是另一个佑熙,她在前面奔跑着,追赶着心爱的男人,而他,也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追赶着他心爱的女人,等待着她能回头看他一眼。

他坐在那里的身影孤寂而落寞,心痛着也期盼着,许久后他起身,穿上了佑熙链制的皮坎子很暖,很暖,很柔软,很柔软,就像佑熙的手握在他手中的那种感觉”。

他一直羡慕皇北天,可以穿土佑熙为他做的衣衫,鞋子,一直希望,自己也可以拥有这一切。

这一次,佑熙圆了他的心愿,尽管,她是因为失忆而忘记了恨,忘记了对他的厌恶,才对他有点点的关心,“。

可是,很好,这是佑熙亲手做的,他很满足,很珍惜,起码,他拥有了”,。

凌啸阳告别了这一户好心的猎户夫妇,踏上了他的追寻之路,佑熙在那里他的方向就在哪里。

就像佑熙,皇北天在哪里,她的方向就在哪里,不会迷路不会失去方向

佑熙跟随了皇北天这么久,也知道一些无忧门的暗号,她寻寻觅觅着,希望一点找到他的下落,担心着他的伤势,想要在他身边陪着他。

也许是因为无忧门出了内奸,所以他们很小心,佑熙怎么找也找不到无忧门的暗号标记。

她在想,难道他们离开了,不在这里,那么会去哪里?她想起了之前和皇北天一起说过的话,他们约好了,要是找不彼此,她就放烟火,五颗烟花为信号,然后在放烟花的地方等他去找她。

佑熙买了烟花,在郊外找了一处高一点的地方,在黑夜里点燃了烟花。

烟花璀璨,美丽徇烂,佑熙望着天空,唇边不由轻轻的笑了,眸子一片回忆,在回忆着什么。

所有的烟花都放完了,徇烂后夜色也变得异常潦黑,佑熙瑟缩在黑暗中,不安的等待着。

门主会找到她吗?能看到她放的烟花吗?会不会他们已经离开了这里。

佑熙忐忑不安的等待着,也环顾着漆黑的四周,站在冷风中,等着。

许久后,佑熙有些失望了,也许,也许,门主真的走了,离开了这里。

佑熙准备离开,离开这里,转身之际,一个熟悉的怀抱持她紧紧地攫住,抱着,用力的抱着。

佑熙即便是不看,也知道,这怀抱的主人是谁,她伸手紧紧拥住了他。

佑熙“!他痛苦而歉疚的低喊着,低头吻住佑熙的唇,一遍一遍,焦虑不安的吻着,用亲吻来证明,佑熙真的存在,在他怀中。

佑熙闪避着皇北天的吻,揪着他的衣衫,急急的问

门主,你的伤好了吗?

皇北天紧紧抱着佑熙,不肯松手“不要担心,我没事!”慵疚让皇北天的心被痛折磨着。

他无法好好照顾佑熙,让她过这样漂泊而又危险的生活,这一次,他竟然弄丢了他,那帮该死的属下,竟然对佑熙不管不顾,是他太信任他们了。

可是,“二当家说你受伤昏迷,我好担心,“。”

皇北天痛苦的低吼,“佑熙,我不值得你这样,我差一点害死你,无法保护你,无法给你幸福,差一点弄丢了你,你为什么不骂我,不打我。

佑熙柔声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啊,你伤那么重,还记得让他们去接我,是我自己走丢了,不关大家的事,而且,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啊,所以你放心做你的事,我会保护自己,照顾好自己,不抱累你,而且你是我的大君,我就该对你好,不是吗?”

佑熙,“!皇北天的心痛的说不出话来,现在的佑熙,所知道的,还有她对她的感觉,都是他灌输的。她是他妻子,她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虽然,他从未碰过苗红。

这一切,因为失忆,她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她是妻子就该对丈夫好,她是妻子,能包容他有另外的女人。

而她,不会痛苦,不会难过,只是单纯的活在她仅有的感知中。

为他笑,为他忧,默默的守在他身边,因为他说,他不能没有她,即便是失去了记忆,他希望他们不要分开口

所以她说,她不离开,既然是夫妻,那么她会试着习惯,试着寻找记忆,了解他们的过去。

因为失忆,她可以这样无欲无求的留在他身边,而他可以放心的做自已想做的事。

心一阵的痛,低低道

佑熙””相信我,等到我杀死了皇帝,我们就隐居,过我们想要的生活,我会给你幸福,相信我,佑熙,给我时间。

嗯,我相信你,你放心做你的事,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而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伤口,她会等,等着他报仇后,放下仇恨的那一天,他们一起幸福而平淡的生活在一起,没有争斗,没有仇恨,没有伤害……。

皇北天松开佑熙,拉住她的手,“走,我们回去!”

嗯!”佑熙点头,和皇北天牵着手,跟着她离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佑熙随着皇北天一路走来,才发现,他们的藏身地,竟然是在河里的一艘花船上。

花船很漂亮,烛火通明,皇北天攫住她的腰,足下轻点,跃上了花船。

撑船的男人见皇北天和佑熙回来,忙撑着船,向湖心而去。

乍看之下,和河面上另外的几艘花船一样,是一些有钱大爷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皇北天拉着佑熙的手,进入了船舱内,佑熙看到苗红和苗青还有二当家的都在。

苗青的眼中有对佑熙毫不掩饰的厌恶,苗红刚依然一副和蔼的样子。她见到佑熙一副担忧的样子,走上前去,从皇北天手中拉住了佑熙的手,连连道:姐姐受苦了,还好,你没事,夫君他都担心死了,坐下歇一歇。”

皇北天脸色不好看,衣衫上渗出了血迹,苗红转头之际,看到了他伤口处渗出的血,不由惊呼,“相公,你伤口出血了,想来这一路子,弄裂了伤。”我帮你上药。

皇北天却挥手,冷厉的黑眸望着二当家的,有着浓浓的不悦。

二当家的走到佑熙身边,拱手道:‘属下失职,护主不利,请夫人惩罚

佑熙看了一眼皇北天铁青的脸,思量一下,“是我自己体力不支,追赶不上,不小心走丢了,不怪你。”

请夫人责罪”,二当家自然之道皇北天心中有多大的怒气,如果不是他在无忧门多年,地位重要,怕是已经被皇北天废了。

一定要惩罚吗,不惩罚的话皇北天不足以立威,惩罚,她又觉得无法下手,毕竟是自己的错,好吧,这件事,二当家虽然有错,可是错也不全在二当家,那就罚二当家,教我一套武功,可好?就这样吗?二当家一怔,不太相信,他们抛下她不管,任由她自生自灭,她不记恨?

二当家不愿意吗?”佑熙问。

属下遵命。二当家忙答应。

佑熙一笑,看了一眼皇北天,他给了她一个属于她的深情眼神。

好了,你们都出去吧!皇北天坐在椅子上,看似有些疲惫。

二当家自然先行离开,苗青面露不悦,转生向船舱上面走去。

苗红欲言又止,杏眼似有干言万语,哀怨的看了一眼皇北天,犹豫着不肯离开.

你也出去吧!”皇北天冷冷的对苗红说。

我帮你处理了伤口……。”

不用了,我会处理!”皇北天丝毫的柔情都没有,对苗红,他不是一个丈夫,而是门主,只有在佑熙面前,他才是丈夫,不是门主,而佑熙把他当门主对待要多过对待一个丈夫。

我,“帮你处理伤口吧。”所有的人都走了,佑熙看著皇北天渗出血迹的伤口,忍不住的说。

哦,“!”皇北天应了一声,他很乐意佑熙为他处理伤口。

佑熙走了过去,小手为他解开衣衫,露出了他受伤的心口位置。

心脏是致命的地方,这些人打杀,不是害下敌人的头颅,就是刺穿心脏

很痛吧。”佑熙的口气中带着心痛,也为他拆开了绷带,佑熙看的出,伤口有点深,不过,可能是皇北天反应,刺偏了。

皇北天没有回答,却一把手将佑熙拽进怀中,佑熙忍不住喊道‘你的伤口,“。

该受惩罚的是我,佑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最该死的是我,是我!”皇北天自责的在佑熙耳边呢喃。

可是,你是门主,而且是我的夫君,我怎么敢罚你。”佑熙低低的说

可不可以只是夫君?”皇北天落寞的说,“好想你记得以前,你对我的好,我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你把一切都忘记,你对我的好,是不是都一种责任?佑熙的你的心,还爱我吗?我很怕“怕失去的你的爱,你的心

现在这样不好吗?”佑熙低低的说着,也小心的不去碰到他伤口,”我害怕,回忆起过去,我怕我的心会痛,这样接好的,你是我夫君,我会陪着你,支持你,守护你,每天乐无忧,这样的生活,我很满意。”

是“我在强求什么,遗憾什么,你可以陪在我身边,已经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了,我还在奢求什么。”

药呢,我帮你上药。”

皇北天微微地推开佑熙,从腰际套粗金疮药,放在佑熙手心中。

佑熙小心的为他上药,找了干净的布,为他包扎好伤口,这才舒了口气,为他穿好衣衫。

皇北天也吩咐人送来了晚膳,佑熙一定饿了,他让佑熙吃饭,也问了一些她这几天发生的事。

佑熙撤谎了,只说走丢了,然后下雪了,在一猎户家暂歇了几天。她没有提起凌啸阳,没有提起凌啸阳背着她,要将她送到他身边。

也没有提起,是凌啸阳差一点舍弃了他的性命,才让她能安然的回到他身边。

他在冰天雪地中,用他的身体,保护了她”他让她的心震撼,感激“。佑熙,你受苦了,我,“真该死!”

不,别说死,“你要好好的!”佑熙急急忙忙的捂住了他的唇。

他伸手握住佑熙的手,心痛的拧住了,佑熙她失去了记忆,可是依然善解人意,不让他有任何负担,去做自己要做的事,包括复仇。

他的心猛然一怔,急急的抓住佑熙的肩膀,黑眸盯着佑熙的眼睛。

佑熙,“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什么都记得?”

什么?”佑熙疑惑的望着他,“你根本没有失忆对不对?”她只是想让他没有负担的复仇,她假装失忆,假装乐,假装什么都不在意,留在他身边,陪着他,让他做自己的事情,是这样吗?是这样吗?

佑熙叹了口气,小手放在他肩膀上,安慰道,门主,我知道你对我失忆这件事很难接受,希望我记起一切,可是,我真的不记得了。”

皇北天的心复杂而难受,最后失望的松开了佑熙,罢了,罢了。

他心痛的道:‘去休息吧,你一定累了。”

嗯,你也休息一下吧。佑熙不问,下一站去哪里,她只负责跟随口哭,没票票!

佑熙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是的,皇北天说的是对的,他差一点就看穿了她的心。

她没有失忆,她记得一切一切,他们过去的恩爱,过去的点点滴滴还有一起经历过的苦难。

她爱的男人要娶别的女人,她无法忍受,无法不心痛,而皇北天,留她在身边,会自责愧疚。

那一天,她昏迷中,却是清楚的听到皇北天的话,的自责内疚,他的痛苦挣扎,他在仇恨和她之间挣扎,痛苦,“。

所以她假装失忆,做一个没有记忆的傻瓜,这样欺骗自已,欺骗皇北天,假装乐,假装什么都不在意,不在意他娶谁,爱谁,支持他做的一切。

复仇是对是错,她这样做是对是错,都不重要了,如果他要堕入地狱,她也会跟随而去。

她无法从仇恨中拯救皇北天,因为,是他们不顾一切的爱情,间接的连累,害了皇北天家人。

家破人散,祸首不是他们,却因为他们而起,就那样心安理得的逍遥生活,她知道,皇北天做不到,而她也是。

以前她苦难的时候,是他在守护她,为她付出,现在就换她来守护他吧,抛去自己的骄傲,抛去自我,一心守护在他身边,因为,他们彼此需要,因为爱,他们内心,依然无法放下彼此。

她会等着皇北天,等着他实现诺言,等到事成那一天,他带着她隐居,过平凡的生活。

只是,这愿望,好似很遥远,那一天到来后,苗红怎么办,她也是皇北天的妻子。

这个事实也折磨着她的心,她宁愿这样做一个失去记忆的人,默默的守着他。

那个美好的隐居愿望,因此也不敢用力去想,只能这样自欺欺人的活在此刻的满足中。

也许真是太累了,佑熙想着想着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皇北天的伤势渐渐的好了起来,冬天也要过去,佑熙随着他们东奔西走

辗转着又来到了离皇帝比较近的一个城池,佑熙知道,皇北天的势力一天天的扩大,无忱门的大权在他手中,而且,他也在暗暗的招兵买马,他有实力,因为,他有金钱,足够去招兵买马。

这也是佑熙后来知道的,皇北天虽然被抄家,可是,他暗中却私藏着大批银两。

只是这些银子随着他被囚禁,家人被发配,也变得失去了价值。

皇北天这个金主身份,也是苗霸天选择他的一个重大原因。不惜威逼利诱,下药,嫁女,为了目的,苗霸天也是费尽了心机。

只是他真的低估了皇北天对佑熙的痴情,即便是一辈子做圣人,他也不会碰苗红。

而苗红,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

温柔,善心

不,经过这么多事情,佑熙不再相信表象所看到的东西,她想起一句俗话,咬人的狗不叫”“也许这样的比喻不恰当,可是,她不得不学会提防着。

皇北天他们又出去了,这一次要做的事,似乎很重要,比以往要慎重几百倍,也紧张激动许多。

佑熙也不过问,她在这秘密落脚处,练着拳脚功夫,二当家教她的拳法,粗浅易懂,她已经练的很熟,只是没有实战经验。

而皇北天教她的都是精华,只是太难学,可是每一招都很有用。

对她,他从来不吝啬,只是怕她辛苦,可是佑熙很执着,也很刻苦,她要做的事,一定会坚持。

出了吃饭睡觉,佑熙基本都在苦练,甚至,会和无忧门里留守的人对打,她已经可以略胜一筹。

苦练一天的佑熙,又迎来了黑夜,她沐浴后,等着皇北天他们回来。

直到天上繁星一片,才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从屋子里出来,看到了皇北天的身影,她高兴的迎了出去。

走到皇北天身边还没来得及说话,皇北天已经将她抱个满怀。

皇北天伸手拍了拍佑熙的背,松开佑熙,佑熙也忙退出他怀抱。

苗红对她微微点头,苗青却对她不屑的瞪了一眼,佑熙注意到,山驹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小小的人儿,手脚被绑着,看不到那人儿的脸,佑熙心中不由想,他们绑的是什么人。

佑熙没有问,因为她不参与无忧门的事,山豹扛着那小小的人儿,向地牢而去。

其余的几个人也散去休息,皇北天拥着她向他们的屋子走去,苗红和苗青则看着佑熙和皇北天的背影,站在那里久久的不肯离开口

姐,你就任由他这样漠视你?”苗青不悦的说。

苗红却无谓一笑,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各区所需,何必介意这些东西

姐,你真不介意?”苗青皱眉同。

我只记得我们的使命,只要他一心为了无忧门,这些事我不在意。”

既然你都不在意,我又急个什么,其了,算我瞎操心,我去休息。”苗青有点生气,转身离去。

苗红却依然柔柔的笑着,只是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回到房间,佑熙为皇北天净脸,洗手,为他换上干净舒服的衣衫,也让人端来了饭菜,陪他一起用膳。

晚饭后,皇北天抱着佑熙,抱着她,才能感觉到心一片平和,不再有杀意

无意间他的视线落在了佑熙的耳朵上,看到她不知何时多了两个而空,上面带着两个小小的耳钉,不由地伸手拨弄了一下。

怎么打这么多耳洞?”

佑熙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什么,然后笑了笑道:哦,只是觉得好玩。

不痛么。”皇北天皱眉,“以后,别打了!”想着针尖穿过佑熙皮肉,他忍不住心痛。

听着皇北天的话,佑熙只是低低的‘哦,了一声,而后提醒:“睡吧,你累了!”

嗯!”皇北天起身,拉着佑熙的手,向床走去。

他们相拥入睡。

第二天,天未亮,佑熙便早早起来练功了,一套拳法耍的也有模有样虎虎生风。

而后是皇北天教她的剑法,也已经练的相当熟练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对敌。

佑熙一直练到早饭时间才停下,想要回去看看皇北天是否起床的时候,却见负责伙食的小壮皱着眉头骂骂喇喇的从地牢方向走去。

他见到佑熙,忙问好,夫人早啊,又练功啊!”

嗯。”佑熙的视线落在了他一直捂着的手上,你的手怎么了。

小壮皱眉,不由的道,还不是昨天抓回来的那丫头,好心给她送饭吃,她不但扔掉了饭菜,还咬了我一口,没想到有身份的人,也这么野的。”

佑熙记起了昨夜抓回来的那个小身影,只是一个孩子,他们抓她做什么?

佑熙忍不住的问:昨天抓来的那个孩子是什么人?”

小壮回答道:“是一位公主,听说皇帝很宠爱的一位什么太和公主。”

太和?佑熙的心不由跳的激烈了一下,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公主。

佑熙忍不住想起了她那可爱的小脸,总是一脸诡计,却又惹人喜欢,她在她耳边神秘的说,婶婶,是皇叔和她演的一出戏,让她有机会去见皇北天

他们竟然抓了太和公主,一个小孩子,他们要做什么”佑熙忍不住皱眉,心也陷八了纷乱。

回到屋子里,皇北天也已经起了床,见佑熙进来,拥住她,给了她一个浓浓的吻,却没有得到佑熙的回应。

怎么了,有心事?”他问。

佑熙低低的问:“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抓一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个孩子?”

皇北天松开佑熙,黑眸望着佑熙的脸,“皇帝怎么对我的,我自然回加倍偿还。”

佑熙的心一寒,“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放了那个孩子吧,我们的目标是皇帝,不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无辜?”皇北天冷哼一声,我就不无莘吗,我的母亲,我的妹妹,就不无辜吗,你知不知道,北双曾经有一个孩子,却因为苦难而失去了孩子,还有我那些为奴为婢的亲人,就不无辜吗?我死去的母亲,她有什么罪?

不“!”佑熙抱住了皇北天,“不该这么想的,皇帝犯的错,我们不该和他一样犯错的,是不是?”

我心里自有分寸,“。

北天,放过那孩子吧,不要错下去了。”不然真的无法回头了。

错。”皇北天皱眉,推开佑熙,‘我没错,佑熙,你该站在我这一边

皇北天说完,再也不多言,转身离去。

不管太和被抓来的目的是什么,她的下场最后只有死“。

佑熙去了地牢中,她没有走近,而是远远地看着太和,她长大了,少了几分雅气,多了几分娇媚,只是她那样无助,努力镇定的眼神中,有着恐惧

那眼神,是她熟悉的,曾经的她拥有过那样的眼神,以前的她何尝不是如此,被囚禁在陌生的地方,无助而恐惧。

太和,她只是个孩子,佑熙的心忍不住的痛,恐惧,害怕有一天看到太和血淋淋的样子。

从地牢中回到屋子里的佑熙,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她不能看着太和死,不能,她心中想着怎么才能救太和,可是找了几次机会,都失败了。

果然佑熙的担心是对的,无忧门用太和要扶皇帝答应什么条件,皇帝最终竟然没有答应。

太和被带到了大厅中,小小的身躯透着倔强,眼中却有着害怕和恐惧。

佑熙得知太和被带出地牢,要斩杀,她想也不想的冲向了大厅。

苗红站在太和身边,纤手抚了一下太和的头,柔声道:“小蛙儿,不是咱们心狠,是你那父皇不肯要你,所以你死了别怨咱们。”

不“!”佑熙心头一窒,冲了上去,抱住了太和,“你们不要杀她,她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太残忍了。”

皇婶婶。”太和惊讶的看着佑熙,看到自己认识的人,她似乎有点看到了希望。

来人,把夫人带下去休息。”皇北天冷声吩咐,不想让佑熙干涉此事

不,门主,不要杀她。佑熙紧紧的抱住了太和,你们不是正义之士吗,为什么却要对一个无莘的孩子下手?”

无辜?”苗红柔柔一笑,“皇帝下令满门抄斩的时候,可曾想过什么是无辜,冤死的家人,他们有什么错。”

可是,你们这样滥杀无辜,和皇帝又有什么区别,我们不能犯这样的错,不是吗?”

苗青狠辣的道:“这是皇帝的报应,等她看到他最宠爱的女儿那血淋淋的头颅之时,他就知道,他曾经带给多少人这样的痛苦。”

佑熙觉得,眼前的这些人好陌生,苗青,苗红,还有这肖老,还有她爱的男人皇北天,真的变得这样残忍吗。心好痛,佑熙不由道:你们太残忍了,这和匪徒有什么差别,为百姓,正义的。号,都是假的吗?都是为了报仇的幌子,是不是”,

苗青不悦的道:,你懂什么,凭什么来指贵我无忧门的事你只要乖乖做好你小女人的本份就够了。”

住口!”皇北天冲苗青冷喝一声,他不允许别人这样的口气对佑熙,可是太和必死,因为她知道的太多了。

门主,你放过她吧,她是无辜的。”佑熙哀求着皇北天。

门主,这丫头留不得。

是啊,门主,放她回去,定泄露我们的行踪。”

杀了她,也算血了大家心中一点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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