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元嫆后退一步,让他们进来。
李嬷嬷似乎是担心男侍卫检查不仔细,亲自领着他们搜。
她们的院子里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套桌椅,菜圃和焕春支起来的木架就没了。
木架
“娘娘的伤还没好吗?”李嬷嬷瞥药渣,问一旁的元嫆。
她记得离大火也有小两个月,怎么元氏脸上还带着面纱。
元嫆用手抚摸面纱下的脸颊,目光闪躲,“好得差不多了,疤痕比较明显,周太医给我开了淡斑美容的方子,正在喝着试一试。”
李嬷嬷眸中闪过不屑,一个被皇上舍弃的女人,容貌有什么要紧的?
菜圃里的菜已经换过一茬,里面现在只有移植的桃金娘和金银花,李嬷嬷问完发现挑不出错就作罢。
屋内更是空空如也,赫赫的东西早就被元嫆收起,除了一大一小两张床,就是两张桌子和一个衣柜。
李嬷嬷亲手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元夫人给元嫆亲手做的两件衣裳。
眼瞧着她朝衣裳伸手,元嫆出声。
“嬷嬷能告诉我太后娘娘在查什么吗?这衣裳是我娘亲自做的,她南下交州,不知何时
回京,是她留给我的最后的念想。”
李嬷嬷扭头扫她一眼,一边掀开衣裳的布料一边道,“太后娘娘昨天身子不适,祁安王亲自去请崇福寺的大师,大师说宫中有人藏匿邪祟。”
至于邪祟是什么,李嬷嬷不知道。
她只是一个奴婢,上头的主子要搜宫,她就搜宫。
不过来传话的林如海公公特意叮嘱,要着重搜废后元氏的院子。
衣柜和其他地方依然没有可疑的东西,李嬷嬷怕上头责怪自己办事不力,当着禁军侍卫的面又把元嫆和焕春盖的被褥枕头全部拆开检查。
这架势让元嫆不得不多想。
难道她判断有误,监视她的不是叶景琰,是太后?
藏匿邪祟...说的不会是赫赫吧。
她心思杂乱,不由得开始担心焕春和赫赫。
如果太后是冲着赫赫来的,那焕春肯定跑不掉,说不准已经被抓到了。
袖中的双手紧紧掐在一起,她不能慌,她要冷静。
“嬷嬷,您还有什么想看的吗?要不我带您再在院子里转一圈?”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唇角勉强上扬。
心烦意乱的李嬷嬷误以为元嫆在奚落她,毕竟她的动作只差告诉元嫆
就是怀疑元嫆藏匿邪祟了。
锐利的目光望着元嫆,她忽然发现她只见到了元嫆。
“你的丫鬟呢?”
元嫆笑,“我也不知道,一回来就没瞧见,兴许是去洗衣裳了吧。”
冷宫一共有三口水井,东边荒院有一口,师太妃院子旁有一口,再就是岑美人侯宝林等人院子旁有一口,离她们的院子都不算近。
有些人为了图方便都是到水井旁边洗衣裳,她们因为要洗赫赫的小衣裳都是挑水回来洗。
这一点,李嬷嬷是不知道的。
李嬷嬷冷哼一声,转身喊那些侍卫离开。
“去搜下一处吧。”
元嫆送她们到门口,看着坏掉的大门。
“嬷嬷,我这门能给修一修吗?”
她可以自己修,这么问只是想打消嬷嬷心中的疑虑,心虚的人哪还有心思关心自己的门。
李嬷嬷扫了一眼,“能,等搜完宫再说吧。”
她带着人离开,元嫆佯装进屋,实则藏起来观察李嬷嬷有没有留人监视她。
确定没有后,她关好屋门准备出去找焕春。
她无法坐以待毙。
刚走出院子,她碰上匆匆赶来的郑月。
郑月脸上的焦急在看到她后消失。
“你这边
搜完了吗?赫赫呢?”郑月拉住她的手。
来的路上她一直担心赫赫被发现。
她不是担心会有人对赫赫怎么样,是怕皇上处置元嫆。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赫赫是皇上的血脉,可元嫆是罪妃,悄悄在冷宫产子后不上报,这往大了说就是欺君之罪。
“我有相熟的人在宫外,我让焕春把赫赫送过去了。”元嫆反握住她的手,轻捏两下,“不过我担心侍卫太多会发现焕春,正要去瞧瞧。”
她对郑月几人是相信的。
郑月点头,“是得看看。”
她没问焕春该怎么从咸芳宫出去,有些事是不该问的。
她扭头看了一眼没关上的大门,“你去吧,我替你守着院子,万一走的人折回来还能替你说两句兜着。”
“好,那我去了。”元嫆没有道谢,轻轻抱了郑月一下,脚步匆忙地朝西北角奔去。
西北角的院子很小,被废弃的原因是房顶坍塌,咸芳宫没人住的院子多的是,就一直晾着没有修缮。
元嫆走进院子,循着记忆找到那处狗洞。
狗洞口被杂草堵住,但有拨动的痕迹。
这一发现让她暗松一口气。
可下一秒她如遭雷劈。
狗洞被新
鲜的红砖堵上了。
她慌张地看向四周,那焕春和赫赫呢?
哪怕红砖是今天刚堵上的,肯定也在搜宫之前,焕春不可能抱着赫赫从墙上翻过去。
她猛地深吸两口气,走出院门。
元嫆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院子的,只觉得浑身酥麻麻的,像是牵线木偶。
坐在院子里的郑月见她这幅样子瞬间反应过来,扶着她坐下。
“方才菁菁来过,她说侍卫们正在离开,像是没有找到要找的。”她开口道。
如果焕春和赫赫被发现,咸芳宫此时绝不会如此安静。
后半句话她没说,她知道元嫆也能想到。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门口传来脚步声,元嫆猛地起身,来人是师太妃。
师太妃和郑月一样,怕侍卫发现赫赫,进来瞧见两人的表情心里一咯噔。
“元嫆,赫赫呢?”她拄着元嫆做的拐杖走进来。
元嫆想说话,但她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希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
正当三人都六神无主时,门口再次响起脚步声。
“娘娘,我回来了。”
拎着竹篮的焕春走进来,头发乱糟糟的,发丝之间挂着树叶子。
“小皇子乖巧得很,一直都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