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伯南望着元嫆的双眼像是淬过毒。

他此时非常确定,这女人给他下套。

叶景琰递眼神给刘泉 ,刘泉立即呵斥身后的小太监。

“一个两个都瞎了不成,还不快去扶娘娘们起来,没眼力见的狗东西!”

等四个小太监忙不迭地跑进去,刘泉还在说教。

“娘娘们一日做过你们的主子,终身都是你们的主子,别妄想着踩娘娘们一脚。”

万伯南脸色铁青,一个阉货也敢对他阴阳怪气,他早晚要拔了刘泉的舌头。

元嫆顺着小太监的力道站起来,‘勉强’站稳后回头看,郑月三人也都站起来了。

低头皱眉捂肚子三步走,做的很完美。

她收回目光,想跟叶景琰商量请太医的事,结果一回头发现叶景琰已经走到她跟前。

微凉的指尖擦过她的唇峰,元嫆浑身像是被电到,她满脸惊诧地看着叶景琰。

狗皇帝在干什么!

刘泉愣在当场,他没眼花吧?陛下主动摸了元氏?

不知道两人心境的叶景琰轻捻指尖,指腹上是从元嫆唇上蹭下来的白色膏体。

“万统领。”叶景琰侧头看万伯南,“你刚刚让谁给你跪下来着?朕没听清。”

万伯南脸色一灰,刚要说话,身后有人挤过来拍他的后背,紧接着他就听到

杨校尉的声音。

“陛下,您让臣查的东西已经查到了。”

杨校尉悄悄推万伯南,示意他往旁边退,自己往相反的方向后退一步,四个禁军押着两个人走上前。

“陛下!我们不知道食物相克啊,食谱是一个厨子写的,我们就是照做罢了!”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两个人恨不能以头抢地,几个回合下来,两张脸像是被血水洗过。

后知后觉的万伯南看向一脸严肃的杨校尉,他还以为叶景琰今天的出现也是巧合,原来不是?

“元氏,你们腹痛胀气,朕说的对吗?”叶景琰扭头问元嫆。

他看着元嫆苍白的小脸上闪过惊讶。

“陛下怎么知道?”

笑意在他眼底划过,说出那个元嫆等待的答案,“有宫人偷吃咸芳宫的午膳份例,难受的厉害自己说出来的。”

不等元嫆接话,他转身看着还在叩拜求饶的两人。

“你们两个,其罪当诛!刘泉。”

被点名的刘泉立即跪下,“陛下,奴才知罪。”

叶景琰抬眸看他,目光寒气逼人。

“今日之事,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罚俸一年,朕要你将今天这件事处理好,如果还有后续,朕将你千刀万剐,可有怨言?”

刘泉叩首感恩,“多谢陛下饶奴才一命,

奴才没有怨言。”

叶景琰的矛头再次对准万伯南,“万统领,朕罚你半年俸禄,停职一月,你可有怨言?”

他的处罚对万伯南来说和挠痒痒一样。

万伯南心头的不快消失不少,拱手道,“臣无怨言。”

半年俸禄比不上他在松竹馆一夜的花销,停职一月正合他心意。

自打走马上任禁军统领,他成日浸在宫中,晚娘送了四五封信央他去松竹馆一叙他都腾不出时间。

至于叶景琰今日的所作所为,他自会一一告诉姑母,让姑母‘教育’叶景琰。

“杨校尉,万统领不在的日子,皇城的一切巡逻事项暂时由你负责。”叶景琰交代完这句,朝两人挥挥手,“你们走吧。”

万伯南心大,行完礼就要走,杨校尉吩咐两个禁军留下,美名其曰叶景琰带的人少,要他们保护叶景琰。

“你们还能走吗?”叶景琰问四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却是落在元嫆身上,“朕刚才已经派人去太医院了,你们先回各自的住处,等太医上门给你们诊治。”

郑月垂首,尹菁菁和顾美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元嫆,她们听元嫆的。

“能走,多谢陛下。”元嫆敛眉应下。

叶景琰支开别人肯有另有目的,但她和其他三人身子好端端的,聚在

一起让太医治病也不合适。

有元嫆的回答在先,其他三人也纷纷表示自己能走路,叶景琰让太监扶着她们三个回去,只等剩下元嫆时,他笑着开口。

“皇后,朕陪你走走吧?”

他笑的像个奸诈狐狸,元嫆打起十二分戒备。

这狗皇帝不会是想跟着她回住的地方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

“你和从前不一样了。”叶景琰幽幽道。

好像你从前很了解原主一样,元嫆心中吐槽。

她担心在焕春面前露马脚,担心在顾美人等人跟前露马脚,唯独叶景琰不在她的担心范围之内。

成亲五年,叶景琰和原主说过的话不到百句。

“臣妾从前如何?”她反问,但不等叶景琰回答就继续道,“臣妾因为从前的性格吃过亏,不想跌倒两次,所以臣妾改了。”

已经递到唇边的话被叶景琰咽下,从前的元嫆啊,清冷地犹如高山上的雪莲。

每次他想同元嫆说些闲话时,元嫆永远都回以疏离,却又十分有分寸的客气话。

迎娶元嫆是他不得不走的一步棋,他心知对不起元嫆,这份内疚在他同元嫆发生夫妻之实后达到巅峰。

他有意为元嫆的后半生负责,但又不想因此困住元嫆。

复杂的情绪在眼

底波涛汹涌,最终变成一句话。

“那行事也要注意分寸,不要太张扬。”

元嫆侧目,“陛下来咸芳宫不是更张扬吗?”

还送前皇后回住处,这比她闹事张扬多了。

“不是你让朕来的吗?”叶景琰猛然住脚,上半身朝元嫆的方向倾斜,唇角浅浅上扬,“你早就发现食物相克,让贤妃给郑尚书递消息,把那群人的小动作故意摆到朕眼前的,不是吗?”

两人的距离有点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元嫆的脸颊。

都知道了?

元嫆快速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坦然道,“是,陛下说的很对。”

她的坦诚让叶景琰微愣。

“臣妾再明了对方的手段也不能把手伸出咸芳宫,但臣妾不能坐以待毙,所以臣妾想到了陛下。”她屈膝蹲在地上,垂首道,“陛下宽容有德,必然不会容忍这等小人,臣妾并非算计您,是相信您。”

叶景琰低笑,元嫆是个能说会道的,动辄就给他戴高帽子。

“那朕今日,对得起你的信任吗?”

元嫆没抬头,“自然是对得起的。”

她听面前的男人笑了两声,转身带着小太监离开。

元嫆没理会叶景琰的古怪行为,等他走远后就赶紧起身回到住处,赫赫满月后刷新了新的日常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