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没有伤及根本,但不可舟车劳顿,正好,娘可以多陪陪你了。”元夫人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生死紧要关头,她已经不想再顾及礼仪尊卑。
**躺着的是她的女儿。
想起太医诊脉时说的话,元夫人只觉得后怕。
焕春在旁也感慨,“娘娘福大命大,太医说差点就伤到心脉了,还好还好。”
太医诊脉时,元嫆在闭目养神,听到这些话了。
她没有开口回答,毕竟她现在是虚弱的病人,总要装装样子,只是扬起唇角对两人笑了笑。
外室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不知道来的人说了什么,又急匆匆地离开。
元嫆听到声音下意识地看向外室的方向。
已经退避到一旁的青禾注意到她的目光,转身出了门,片刻后走进来。
“娘娘,刺客的身份目前已经确定,是交州的百姓。”
才听了青禾的话,元夫人就不可思议地抬起头。
“不可能。”
元夫人辩驳完,看向自家女儿,“嫆儿,娘虽然不跟着你爹和你大哥同百姓朝夕相处,可交州百姓绝不是传言中的蛮横之人,他们绝没有刺杀你和皇上的可能。”
元嫆点点头,示意
她稍安勿躁,而后看向青禾。
“皇上和夫人一样也觉得不可能,而且刚才来人禀报,交州百姓得知此事之后正在自证清白。”
青禾还要继续往下说,叶景琰进来。
“阿嫆醒了?”他走到床边,“刺杀一事你不必费心,我会调查清楚的。”
他进内室之前清楚地听到青禾的话。
“夫人放心,排查百姓只是必要手段。左中郎在刺客身上搜到一封书信,信中内容将脏水泼在交州百姓头上,且涉及到元家。朕同其他大臣都相信元家和百姓,相信假以时日就能让真相水落石出。”他垂眸安抚元夫人。
元家是他重点启用的人,哪怕没有阿嫆这层关系,他也相信元家。
元夫人点点头,举止又拘谨起来。
“阿嫆好好休息,我晚上会早点回来的。”叶景琰知晓他待在这里会让元夫人不自在,便笑了笑,叮嘱元嫆。
元嫆点点头,她现在也只能在这里躺着,去不了旁处。
叶景琰又吩咐青禾和焕春好好照顾元嫆,转身离开。
交州百姓为了自证清白,联名在一匹布上签下姓名,跪在地上请求官府派人搜家。
在刺杀发生的一刻钟之内,交
州所有城门都被关闭,蚂蚁蛇虫都无法越过城门。
去找弓箭手的全胜一无所获,弓箭手不可能离开交州,只要他们肯大面积搜查,绝对能找到活人亦或是尸体。
元廷的手下和左中天去搜查,叶景琰和臣子们坐在交州的府衙内商讨此事。
一炷香的功夫后,左中天押着两个汉子来到众人跟前。
“皇上,这两人主动跑到末将跟前自首,说他们是刺客中的一份子。”左中天声如洪钟。
他是真生气,皇上让他顺应民愿搜查时,他便知道不可能查出什么,这样做只是为了证明交州百姓的清白。
谁能想到他带着人还没搜几户人家,这两个汉子就自己找上门,说他们就是要代表交州百姓除害,杀掉皇上。
且不说这人是不是逞口舌,单是这番言论就足以狠狠治罪。
这并不是他将两人带到叶景琰跟前的原因,而是他让手下仔细打听了两人的身份,得知两人并不是正经百姓,至今都没有交州户籍,是之前的‘蛮民’。
两人在交州城中也算‘小有名气’,周围几家百姓得知这二人的所作所为,一言一语就将两人平时的作风说个底朝天。
没有交州户籍的‘蛮民’隶属于交州城外的一个小部落,名为清氏。
清氏里住着的都是交州的原始民族,是元廷和元琨近期招安的重点对象。
招安原因除了希望交州尽快统一,也看重清氏种果树的本事。
因此元廷拿出十足的诚意,为了吸引清氏,也下令放没有户籍的清氏人进城。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左中天从当地百姓口中得知清氏人自持高傲,不将他们看在眼中,在城中也从不做一件正经事,常常以戏耍他们为乐。
清氏人和交州百姓之间有矛盾,这也能成为清氏刺杀叶景琰,嫁祸给交州的原因。
因此左中天不敢耽搁,立刻将两人押送到府衙,想让叶景琰和元琨做裁决。
元琨听完左中天的话已经快要气背过去,在此之前,他坚信刺杀一事绝对和交州没有半点干系。
可现在清氏认罪,而他不可能说清氏不是交州人。
“原来你就是皇帝,只可恨没能杀死你!”来的两人有一个魁梧的黑汉子,自从进来便是笑嘻嘻的,在人群中找到叶景琰后,陡然发狠道。
话音未落,凉意贴上他的脖颈,那是左中天的佩剑。
“放肆!
跪下!”
左中天说着将两人踹倒。
两人的胳膊被枷锁锁住,被踹到之后,那个黑汉子笑嘻嘻地看了一眼左中天,而后朝着地面啐了一口浓痰。
“走狗。”
不说之前的种种,就他进来的言行就足以将他斩首了。
叶景琰却像是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样,而是问元琨。
“清氏如何?”
他相信元琨和元廷的眼光,若清氏上下都是这样的作风,两人不可能想招安他们。
元琨心里乱糟糟的,听到皇上的问话,立刻起身俯首回话。
“清氏的当家是对兄妹,平时臣和小儿是同二当家见面,那姑娘言行是跋扈一些,但心肠不坏,对手下约束极严。大当家见过两面,与二当家行事相似。”
他给的是中肯评价,他不会因为这两人的言行举止就去否定清氏。
叶景琰点点头,对他道,“那要劳烦元大人去请清氏的当家过来,这俩是他们的人,处置人家的人,自然要通知主人家。”
元琨应声,忙不迭地转身准备去清氏。
“左中郎,你陪元大人一同过去。”叶景琰又吩咐道。
这一去不知道凶险,阿嫆为救他受伤,他决不能在让元家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