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瞥见贾美人和欧才人又交换了眼神,紧接着贾美人开口。
“是呢,陛下同娘娘情分深厚,天底下谁能比娘娘了解陛下呢?”她说着笑弯了眼,“陛下待娘娘好,想将娘娘捧到月亮上,娘娘亦如此。古人云夫妻之间相濡以沫,伉俪情深,陛下和娘娘便是天底下最独特的一对夫妻。”
元嫆听她兜圈子,绕来绕去,言外之意始终没变,希望她能明事理,不要让叶景琰坏了规矩。
她佯装听不懂,“贾美人说的不对,皇上是天子,能与他做夫妻的只有皇后,本宫不过是寻常嫔妃。贾美人想哄本宫开心,也不该坏了规矩。”
贾美人微微一怔,难道皇宫里还有比元嫆更尊贵的女人?她说的有什么不对?
“本宫昨夜没有睡好,既然你们请过安了便退下吧。”元嫆摆摆手。
她还要回去看谁输谁赢。
贾美人和欧才人有些着急,她们明知道元嫆离开不是去休息的,是要同郑贵妃和严宝林等人闲聊,这个借口是拿来搪塞她们的。
可巡游是她们最后的机会。
巡游期间她们可以见到,甚至可以接触到皇上,但是在皇宫里就彻底没有机会可言。
她们不想出宫,她们也不想在后宫里孤苦无依。
若皇上不想宠爱她们,那给她们留下一个孩子作为念想也是好的,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她们有了活下去的那口气,也可以和母家交代了。
“娘娘,求您给臣妾一个机会,您放心,臣妾绝不会跟您分皇上的宠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欧才人忽然跪倒在地,一脸哀切地看着元嫆。
元嫆眼皮狠狠一跳,还没来得及开口,余光瞥见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
“求淑妃,还是逼淑妃?朕竟不知道朕想宠谁,是淑妃可以做主的。”
三个女人同时看向走进来的叶景琰。
叶景琰背光站着,脸上拢着一层寒气。
欧才人和贾美人来明仁宫之前化了精致的妆容,现在脸上哪里还有半点红气,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
皇上怎么来了?
这几日她们一直有留意,皇上夜间从未来过后宫。
晚上不来,白日更不会来了。
叶景琰大步流星地走到元嫆身边,“朕吩咐尚衣局给你和赫赫做了些衣裳,想着赫赫近来缠人,特意带他们过来了,你去试试吧。”
衣裳?还有两天就要出发了,做新衣裳干什么?
元嫆心中疑惑,瞥了一眼欧才人和贾美人,屈膝行礼,“是。”
她走出殿门,本以为这只是叶景琰支开她的借口,没想到出门竟真看到刘泉身后站着尚衣局的人。
四个人一排,一眼看过去竟然有十几个人。
“刘公公,上个月本宫才做了衣裳,尚衣局应该记录在册,没人提醒皇上吗?”她问道。
叶景琰不是铺张浪费的人,除了之前刚将她接出冷宫之后一口气为她做了几个衣橱的衣裳,之后便按照妃嫔的制度来。
上个月为了巡游,叶景琰让她去做两身朝服,以便面见百姓。
巡游路上,在外时穿朝服。
平时的常服,她衣柜里没穿过的衣裳还有很多,随便带几件就是了。
刘泉笑眯眯地解释,“娘娘,这些都是一件衣裳。”
他说话时指了指前面八个宫女。
“后面那几个是给小皇子准备的两身。”他又指着最后两排说道。
元嫆瞥了一眼第一排第三个宫女,红布下露出一角,是正红色。
每个古代位面世界的设定可能有区别,但终究是大同小异。
譬如在皇宫,正红色就是皇后才能穿的颜色。
“娘娘试试吧,这是您刚出咸芳宫
时,皇上就吩咐人做了呢。”刘泉软声提议道。
元嫆有些意外,那个时候叶景琰还想从她手中夺走赫赫,对她没有半点男女情意,为什么会吩咐尚衣局做这身衣裳。
她看出刘泉想解释清楚,但有所顾忌地看了看明仁宫正殿的方向,那里面有叶景琰。
“那本宫去试试,刘公公随本宫一起吧,若本宫有不满意的地方,好直接告诉你,你再让尚衣局去修改。”她不紧不慢道。
刘泉忙不迭地颔首,笑吟吟准备吩咐那些宫女去元嫆的寝殿时,目光与青禾四目相对。
作为皇上身边的大伴,又是一手安排青禾等人进明仁宫的人,他知道青禾的身份,并在瞬间读懂青禾目光中的意思。
青禾在鄙视他对娘娘一切都和盘托出,他无言撇嘴。
若是旁人问起有关皇上的事情,他的嘴巴比死人还要严实,可今日问他的是娘娘,他恨不能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全部说给娘娘听。
真不是他对娘娘狗腿子,实在是觉得皇上太苦了。
娘娘没有离宫的打算,那为什么不能瞧瞧皇上的心意。
如果娘娘对皇上做的一切都明了,仍对皇上没有半点动心,那他也不替皇上
遗憾了。
他随着元嫆进了寝殿,一起进来的还有青禾。
“青禾,让她们把东西放下就出去吧。”元嫆吩咐道,待尚衣局的宫女都出去之后,她看向刘泉。
刘泉微微一笑,“娘娘,皇上当初吩咐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他于您心中有愧,在接您出咸芳宫时就为您想好了以后,若您想离开皇宫,他愿意按照您的想法将您送出去,但若您不想离开。”
他说到这里一顿。
“若您一心想守着小皇子,后位只属于娘娘一人。”
说完这句,他便低下头再不言语。
元嫆明白了,那红布之下不是旁的,是封后的凤袍。
这次巡游叶景琰身边只带着她一人已经是在对外表明心意,待回来应当就是要准备封后大典了。
只是......
红唇上翘,她问刘泉,“闻太傅等人愿意?”
闻太傅对她的意见可不小,她从未主动探听过前朝的事情,对她有意见的也绝不止闻太傅一人。
叶景琰是九五之尊,但个人情感方面也不能不顾及朝臣的态度。
刘泉腰板一僵,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我愿意,阿嫆愿意,此事又不伤天害理,他们为何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