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毙?我昨儿见到她还好好的,怎么会暴毙?可查清楚了?”元嫆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刘泉面露难色,“太医院去了好几个太医,都查不出原因。皇上和娘娘一样,不相信顺王妃好端端地会暴毙,正在和顺王商议要不要让仵作验身。”
验身便意味着阿古兰朵的尸体要有缝合的痕迹,云朝皇室很忌讳这一点,自开国以来从未有过任何一个皇室中人被验身。
“顺王什么态度?”元嫆问道。
刘泉苦笑一声,“自是不愿意的,皇上的意思是若顺王委实不愿意,先悄悄埋了,过几个月再把消息放出去。兰郡主不是咱们大云的人,顺王对她也并非情根深种,入不入皇陵还要两说呢。”
元嫆点点头,“只要顺王和巴图使者没什么异议,皇上这么做反而顾全了顺王的脸面。”
“正是这个理,皇上和娘娘想到一起去了。”
叶景植在坊间的形象一直是体弱多病的疯子形象,昨日成亲有许多百姓围观,好不容易扭转了百姓的印象,今日就传出新过门的王妃暴毙的消息,只怕百姓们对他的印象会更差。
民心,这对叶景植很重要。
元嫆没再应刘泉的话,只困倦地
闭了闭眼,放下搅弄海鲜粥的勺子。
刘泉心领神会,又说了叶景琰中午会来用膳后便退下了。
“你晚些时候去看严嬷嬷时,去一趟元府。”元嫆睁开眼睛,吩咐焕春。
焕春先应下来,“娘娘打算将她安顿在咱们府上?”
“还有更稳妥的去处吗?”元嫆反问。
昨晚她没有对阿古兰朵见死不救,在她起身拍阿古兰朵肩膀时,递给阿古兰朵一枚屏息丸,也就是俗话说的假死药。
那枚药是她从修仙文中带出来的,药效要比这种普通世界背景的假死药强百倍,太医看不出什么。
阿古兰朵会在大婚当晚跑出来,说明她自己有预感,叶景植极有可能对她下死手。
在阿古兰朵暴毙后,叶景植拒绝验身,不见得全是为了顾及颜面,更多可能是他真的对阿古兰朵动手了。
至于为什么对外要脸面,对皇室内部就不要脸面了。
很简单,叶景琰这一代皇室血脉凋零,再丢脸也丢不出十个人的范围。
如今她只需要再做一件事,那就是将阿古兰朵的‘尸体’从顺王府带出来。
......
巴图温都苏留在京城的理由是要看阿古兰朵成婚,如今婚也成了,巴图温
都苏也该走了。
为表示大国风范和友好,叶景琰主动将‘种花法’的配方告诉巴图温都苏,另赠送了许多云朝的书籍。
在宴会上,巴图温都苏起身谢礼。
“多谢皇上,提起书,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在里面放广白居士的。”
元嫆面无表情地饮了一口茶,她现在已经锻炼到听见别人点她的马甲也可以面不改色了。
叶景琰笑吟吟道,“放了,但不多。使者也爱看云朝的话本了?”
“广白居士在京城的名号太响,我想不知道也难啊。我们北戎人少,能写文章的更少,所以我想着带回去一些,给大家瞧瞧,解解闷。”巴图温都苏皱眉,双手抱在一起。
他先是自己低头想了一会,而后又看着众人。
大家都明白,他不是在看谁,而是在想事情。
兴许是真的想不出来,最后他选择了‘求助’。
“皇上,你们云朝不是有个说法,就是...多看书,对人好...文雅点要怎么说?”
众人憋着笑,听叶景琰回答他。
“开卷有益。”
巴图温都苏不住地点头,“对,就是这句话。”
末了,他憨笑一声。
“让我们那边的人直接看云朝的大智慧,怕他们觉
得脑袋痛,所以我就想带点有意思的回去。”
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叶景琰向来是大方的,当场就下令让刘泉去备两千本广白居士的话本子。
巴图温都苏显然没有达到目的,片刻后他又开口道。
“皇上知道,云朝和北戎的文字并不通用,我斗胆向皇上提个请求,能否让广白居士学一学我们北戎的文字,写一点以北戎为背景的话本子?”
这个问题让殿内短暂安静了一瞬。
“你既然知道广白居士,想必也知道他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事情,这怕是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朕理解你为北戎百姓着想的苦心,朕可以找人将广白居士的话本翻译成北戎话,再送去北戎。”
北戎内部割裂不是新鲜事,叶景琰再大方也不肯让云朝的人常驻北戎。
假若哪天北戎发生内乱,谁来保护云朝人?
自己的臣民死在域外,百姓一定会有怨言。
“皇上,我是头一次来大云,大云留给我一个不同寻常的印象。”巴图温都苏忽然改变话头,笑了笑,“很神秘。”
元嫆瞥了一眼闻太傅等人,果不其然,大家在听完巴图温都苏这番话之后脸色都十分难看。
用‘神秘’两个字来形容民
风开放的大云十分不合适,而巴图温都苏也是处于嘲讽用的这两个字,听得懂的人难免不痛快。
“画图纸,做城防的人神秘就算了,写话本子有什么可神秘的?”巴图温都苏像看不到众人的脸色一样,还在滔滔不绝。
最终,他看着叶景琰。
“该不会,广白居士和佚名是同一个人吧?”
元嫆心跳漏了一拍,抬眸看着巴图温都苏。
殿内鸦雀无声,在巴图温都苏提出来之前,从未有人往这个方面设想过。
两个身份,是同一个人?
叶景琰陷入沉思,以广白居士的眼界和本事,的确有可能画得出那些图纸。
毕竟从一开始,南海的城墙和炮车改造想法,都是他从《另类修仙路》中获得的灵感。
他能想到,广白居士想不到吗?
元嫆用余光观察他的表情。
这两个身份倒不是见不得人,但现在还不是告诉叶景琰的时候。
今日中午叶景琰来陪她用午膳,明显能察觉到叶景琰在掩饰心情,之后她派青禾和焕春分别去打探消息。
结果一致,是闻太傅等人和叶景琰说了一些事情,有关春日祭祀的事。
闻太傅认为叶景琰将前朝之事告诉元嫆一个后妃,十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