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巴图温都苏给元嫆留下的印象极差,因此她之后没再吩咐人刻意留心对方的行踪。

这样一个人,叶景琰不会放任其在云朝的土地上肆意蔓延的。

又过了五日,春日的气息渐渐洋溢在空气中,焕春从小宫女口中听说御花园里的迎春花开了,她回禀元嫆之后带着青叶去采摘。

她回来时,元嫆正在逗弄赫赫。

听到脚步声,元嫆搂着小家伙回头,本想让赫赫认识一下新鲜事物,却见焕春两手空空。

“花呢?”

青叶回道,“娘娘,焕春和奴婢已经走到御花园了,离迎春花还有几步之遥时碰到了北戎的使臣。”

碰到便碰到了,又怎么会影响到采花呢?

元嫆想不通。

这时焕春十分生气地开口,“娘娘不知道,那个登徒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严宝林拉拉扯扯,当着花儿的面,花儿都要被他弄脏了!”

严宝林就是当初和蒋玉娆来讨好她的严芳华,元嫆有印象。

“周围无人?”她不解地问道。

据她所知,最后一批入宫的妃嫔中只有陆婉欣‘侍寝’过,其他人都还未曾侍寝。

或许宫人会对她们怠慢,但绝不会让自己的

主子跟一个外男拉拉扯扯。

焕春和青叶一起摇头。

“奴婢没见到严宝林的婢女,我们只瞧着两人在那里,怕多停留一刻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赶紧回来了。”焕春解释道。

在宫里,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是活命的要诀。

焕春倒不觉得严宝林和巴图温都苏能在皇宫里对明仁宫如何,可总归不该给娘娘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元嫆若有所思,片刻后看向青禾。

她觉得有些东西一定能从青禾口中得知答案。

果然如她所料,在察觉她的目光之后,青禾眸中飘过几分无奈。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元嫆朝焕春和青叶摆摆手。

等两人退下之后,青禾悠悠然开口。

“这几日巴图温都苏在宫里不止纠缠过严宝林一位,蒋宝林,李御女,宫才人都被他找过。”

元嫆不由地哼笑,这人是八爪鱼投胎吗?

她想起巴图温都苏那日在宴会上的眼神,心头泛起恶心。

“皇上就由着他这么做?”她问。

巴图温都苏明摆着是在挑衅叶景琰的底线,虽然她还猜不出巴图温都苏的意图。

一个附属国的使臣,竟敢调戏天家后宫的

嫔妃,真是胆大。

青禾垂首回答,“皇上的意思是,以不变应万变。”

元嫆没再接话,叶景琰都这么说了,那她也没必要过多纠结,更小心提防着巴图温都苏就是了。

余光瞥见房梁后有深蓝色飘过,她面露困乏。

“你也退下吧,我有些乏了,等午膳做好再喊我。”

青禾颔首,退出寝殿前看了一眼房梁的方向。

“怎么样?”元嫆问刚从房梁上跳下来的全广。

她让全广去调查钟安平了。

“明日午时,钟安平要在茂和酒楼与人会面,属下已经定了他隔壁的房间,娘娘若想见他,明日前往茂和酒楼即可。”

末了,他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要不要属下叮嘱她一句?”

娘娘如今做的这些事情都不好让皇上知晓,刚刚青禾察觉到他来了,不知道会不会留意他做的事情。

元嫆想了想,“不用,往后行事小心一些就好,她也并非事事都没有自己的打算。”

青禾的改变,她看在眼里。

况且青禾不留意,难道她做的事情就一定百分百不会传入叶景琰的耳中吗?

叶景琰手下暗卫不少,真想弄清楚她做的每一件事,机会很多。

“是。”全广点头退下。

翌日一早,元嫆亲眼瞧着赫赫吃了早饭,又做了两项日常任务后才出宫。

如今京城内多了一行北戎的人,元嫆特意吩咐全广一定要紧紧跟着,以防暗处有人。

她到茂和酒楼时,钟安平还没来,又等了一刻钟,隔壁的房门才被打开。

“钟少爷,还是要您常点的酒水?”

元嫆听到店小二这样问道,来人的身份已经确定。

等店小二送来酒又离开之后,她靠近窗户。

两间包厢的窗户离得很近,钟安平在等人,一定会时不时到窗户口瞧瞧,那她在窗边说的话也会被钟安平听去。

“隔壁可是钟少爷?”她听到脚步声逼近之后,故意问道。

隔壁的脚步声戛然而止,但没有出声。

元嫆莞尔一笑,“我是‘爱宝贝’的掌柜,想和钟少爷谈一笔生意。今日无奈之举,实属冒昧,不知道钟少爷能否给我一个赔礼请罪的机会,请你吃顿饭,咱们慢慢聊。”

对面的脚步声又响起,紧接着风带着钟安平的话飘到元嫆耳边。

“不用了,我对你的生意不感兴趣。”

这个答案在元嫆的意料之中,她开口又道歉一番便

关上了窗户。

片刻后,隔壁房间的房门打开,钟安平离开了。

元嫆递眼色给焕春,焕春紧跟着开门出去,又很快进来。

“娘娘,他走了,大概要去别的地方与人会面。”焕春道。

她出去时恰好听到一楼的钟安平和店小二说的话,让店家将隔壁房间打扫干净,今日不在这里请人吃饭了。

元嫆面露惋惜,将面前的茶水喝掉,站起身。

“那咱们也走吧。”

她娉娉出了房门,带着焕春下楼。

店小二得知她也不在酒楼用饭了,鼻子都皱起来。

“奇怪了,怎么一个两个地都要走?”

元嫆带着焕春从茂和酒楼出来,直接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南走。

‘爱宝贝’的店面在茂和酒楼的北边,她要去的方向是京城绣坊,但她不是真的要去。

马车平稳行驶着,忽然骤停,哪怕这辆马车构造做的十分好,也晃了一下。

焕春一把掀开帘子,问马夫,“怎么了?”

余光瞥见左边有人从马车上下来,一身白衣,拱手朝她们的方向行了礼。

“我的马儿受惊,冲撞了姑娘,我向姑娘赔罪。”

焕春顺着声音看去,行礼道歉的人正是钟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