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一副直接挑明的样子,“十八殿下的病症好治,心魔难医。”

元嫆瞥见一旁的欢子一脸不屑,毕竟十八殿下心魔这件事,只要在宫里找几个老人大厅一下就知道,哪里需要一个挂着‘神医’头衔的人来说这个。

“神医,这心魔要怎么医治?您能治得好吗?”她顺着青栀的话往下问。

青栀一脸深沉,“能,但要看娘娘和皇上是否舍得。”

她的话勾起欢子的兴趣,元嫆看着欢子明显将耳朵伸过来。

“十八殿下的病症一直是皇上心中的坎,只要神医有办法,我和皇上当然舍得。”

青栀点头,“好,那我要将他带出宫,之后我要如何诊治,请娘娘和皇上不要过问。两个月后,我会原封不动地将殿下送回来。”

话音还未落地,欢子就‘噗通’一声跪下。

“淑妃娘娘,您决不能让殿下出宫啊。殿下自小就没离开过皇宫,去宫外肯定难以适应,万一病症加重怎么办?您也瞧见了,殿下病发时连兰美人都会伤害,让他完全对着陌生人,他只怕是.......”

若欢子和严嬷嬷一样对叶景植倒也罢了,元嫆对他这番话还能

有几分信任,偏偏自她第一次见到欢子起,欢子就留给她一副油腔滑调的心机模样。

她没有理会欢子,但欢子的声音引来了严嬷嬷。

“娘娘,您要让殿下出宫?”严嬷嬷问道。

元嫆看了看青栀,又看她,“高神医是这么说的,嬷嬷放心,高神医医者圣心,一定会照顾好殿下的。”

让叶景植离开皇宫,这是他们计划的下下策。

在她与叶景琰商讨这个计划时,叶景琰是不希望叶景植离宫的。

叶景琰对这位陌生的弟弟有怀疑,也有愧疚。

因此,离宫这条路直接被元嫆拿出来试探。

严嬷嬷对元嫆很放心,犹豫片刻点点头,“神医的名声在外,奴婢这就去给殿下收拾行李。”

欢子和青栀都没料到严嬷嬷会答应的这么顺利。

“嬷嬷,您是最疼惜殿下的,殿下也十分信任您,您怎么能答应的这样快,殿下会伤心的。”欢子试图说服严嬷嬷。

元嫆轻咳一声,冷下脸。

她平时对外都是笑脸相迎,看来往后也得适时冷一冷脸,不然旁人都觉得她脾气太好,都能容忍别人当着她的面游说旁人反对她了。

“今日之事,皇上已经

全部交付本宫打理,本宫要殿下随着神医出宫,难道你想说服嬷嬷一起违抗本宫的意思?”她冷眼望着欢子。

欢子面露胆怯,可那双眼睛全然没有害怕的意思。

他嘴唇颤抖两下,“娘娘恕罪,奴才只是心疼殿下。殿下自小就长在承光宫,哪儿都没去过,您现在要刚刚受惊的殿下离开承光宫,这不是要他的性命吗?”

这时屋内的叶景植发出一声怒吼声,紧接着是东西砸窗户的声音。

他似乎是要告诉外面的几个人,他虽然没有露面,但他一直在听他们说话。

欢子借着这个声音对严嬷嬷道,“嬷嬷,您听到了吧?自打奴才来了承光宫,从没见殿下这样过,您确定还要殿下跟着高神医走吗?”

严嬷嬷心里有些动摇,她是心疼叶景植。

元嫆看出她在衡量,便出声道,“高神医,等殿下情绪稳定一些再商议这件事,本宫先带您去您要住的地方瞧瞧。”

青栀脸上闪过疑惑,这与娘娘来时说好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只要有人阻拦,就一定要带走十八殿下,想办法让十八殿下不和其他人接触吗?

怎么娘娘还变卦了?

她想不通,

却只能顺着元嫆的引导走。

元嫆对严嬷嬷笑道,“嬷嬷,殿下的行礼不着急收拾,你随本宫来,先与高神医熟络熟络,如此你才能对高神医放心。”

严嬷嬷没有拒绝,她隐约能感觉到元嫆喊走她不是为着这件事。

她的行为落在欢子眼中并不奇怪。

作为奴才,自是不能违抗主子命令。

但是在三人离开之后,欢子将大门关好,转身进了内殿,许久都未出来。

屋内也再也没有传来叶景植暴躁的声音。

......

做戏做全套,元嫆是真的派人将承光宫附近空着的宫殿收拾好了,但是没有配备宫女和太监。

很好解释,高天韵不喜欢。

元嫆现在只希望来日见到高天韵,高天韵能原谅她们今日的甩锅。

三人进了内殿,元嫆摆手让青栀退下。

严嬷嬷见作为‘主人家’的青栀离开,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不是要和神医聊聊吗?怎么神医还走了呢?

“嬷嬷,等下会有人来接您,您什么都不要问,只跟着他走就好。”元嫆放下架子,挽着严嬷嬷的手说道。

严嬷嬷更是云里雾里了,“娘娘,奴婢要去哪儿?”

元嫆

没有跟严嬷嬷兜圈子,知道的多了反而会有畏惧,更懂得如何保全自己。

哪怕不顾念严嬷嬷和原主的情分,严嬷嬷在她附身之后也帮了许多忙,她要保护严嬷嬷。

“嬷嬷,我和皇上都怀疑兰美人是细作,准备将您和十八殿下送出宫,暂时保护起来。”元嫆紧紧握着严嬷嬷的手,强调道,“只有您和殿下两个人。”

严嬷嬷傻眼了,兰美人是细作?

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时间她将兰美人在承光宫的言行举止统统回忆一遍。

严嬷嬷从不怀疑元嫆,因此越想越觉得兰美人十分奇怪。

“娘娘,殿下的身子还好吗?每次兰美人来,都会和殿下独处,奴婢想着两人身份不合适,隔三差五会找到机会进去瞧瞧,她是在给殿下讲故事。但有一次,奴婢在外室清扫,听到了好几句俚语。”

她说到这里就不说了,眉头紧皱,没被元嫆抓着的那只手捂着心口,有些后怕。

兰美人为什么要和听不懂俚语的叶景植说俚语,只是说顺口了?那说完一句也总该纠正过来,怎么会连说好几句呢?

她抬眸看了一眼元嫆,她没敢说她心中盘旋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