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是皇上下旨让人将咱们北边的几处旧宫殿收拾好,宫人们连夜干活,途径明仁宫门前,有些喧哗。”回话的人是青栀。

紧接着青禾的声音响起,“娘娘,奴婢这就去让他们安静一些。”

“不必了。”元嫆说道,“反正本宫睡不着,听点响声也好。”

窗外的青栀和青禾沉默,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郑贵妃怎么样了?”元嫆惦记着郑月。

她原本是想让郑月留下,她照顾赫赫是照顾,多一个人也是一样的。

郑月不肯,说会坏了规矩,也怕她劳碌过度。

“回娘娘,听瞻月宫的宫人说,郑贵妃还在高热。”青禾回道。

元嫆眉心紧蹙,这天花在古代几乎是碾压式的存在。

她背包里的药剂不敢给赫赫用,但是可以给郑月用,只是她该怎么见到郑月呢?

“瞻月宫的宫人不可靠,青禾,你去回皇上,本宫想让郑贵妃搬来明仁宫。”她说道。

青禾应声之后,她听到有一个脚步声渐远。

“青栀,你可曾在医书上见过这种病症?知道该怎么医治吗?”她问道。

医毒不分家,青栀擅毒有会医,说不准真的

有什么奇特法子。

周太医那一类医术自然是好的,只是和武侠小说里一样,太正派,有些时候棋行险招有大效果。

很快,她听到青栀为难的声音响起。

“奴婢没有见过医治的法子,倒是见过这种病症,得了九成......”

青栀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不敢再说了,元嫆却知道她想说什么。

九成都会死。

元嫆深吸一口气,“既然你没有办法,周太医一时也没有,不如你帮本宫一个忙,让人去太医院取个捣药粉的物件,本宫有用。”

青栀答应下来,等青禾回来之后她才离开。

“娘娘,皇上已经另派宫人去照顾郑贵妃,让您安心照顾小皇子就是,瞻月宫那边会有人守着,绝不会让宫人造次。”青禾恭声回道。

元嫆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好,本宫知道了。”

“娘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吗?今夜刘公公就在外面盯着宫人收拾,若娘娘有想要做的,还算便利。”青禾又道。

刘泉亲自在外面盯着?

这个消息让元嫆有些惊讶,她先是想到天花已经在宫里散开了,可青禾和青栀来去自如这一点让她又否定了这个想

法。

叶景琰有些时候行事不正常,但在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那只能是另一个可能,宫外的情况不容乐观,亦或是叶景琰担心大局势会加重。

“那你去找刘公公一趟,拜托他留意一下咸芳宫。天气冷,咸芳宫本就阴湿,她们感染风寒后身子会更弱,天花会趁虚而入,本宫想为她们更换新床被。咸芳宫所有的花销都由本宫出,只要刘公公肯帮这个忙就行。”她收起思绪。

听到咸芳宫,青禾一点都不意外。

“娘娘对咸芳宫的娘娘们是真上心,奴婢这就去办。”

青栀尚未回来,青禾抬起的脚又落下。

“娘娘,奴婢有件事想问您。”

“你说。”

青禾屏住呼吸,“娘娘认为一个人忠于自己的主子有错吗?”

自她成为暗卫,从未和青栀等人红过脸,因此青栀和青叶说的话一直盘旋在心上,让她十分难受。

“没错。”元嫆给出答案,“明智的忠心何错之有?只是不要既要又要,对主子忠心还想让其他人报以全心的信任,是不可能的。”

她对叶景琰送来的全广,都是观察许久才肯信任的。

暗卫嘛,对一手培养自己

的主子忠心耿耿是优点。

窗外的青禾迟迟没有说话。

“你所听所看的,都可以汇报,但你也接受本宫的不痛快。没有人喜欢被监视,将心比心。”元嫆轻声道。

片刻后,窗外响起青禾的声音。

“奴婢明白了。”

待青栀回来,青禾就去办了咸芳宫的差事,明了元嫆对咸芳宫有别样情愫的刘泉自是满口应下,只有一点没答应,银子不能是元嫆来出。

青禾一直留意这件事,直到两天后她亲眼看着宫人将一摞摞棉被送进咸芳宫才放下心。

差事做完,她脚下生风,想快点告诉元嫆。

脚才踏进宫门,就听到吵吵嚷嚷的声音。

她快步奔到主殿门前,是青栀和义平在拍门。

“娘娘,千万不可!”

青栀着急到破音。

“怎么了?娘娘要做什么?”青禾着急地拉住两人的胳膊。

小皇子的情况不是在好转吗?她清楚地记得周太医说小皇子身上的天花已经开始愈合,不日就能痊愈了。

青栀扭过头解释,“娘娘说要将小皇子身上的血痂磨成粉末,试一试她会不会染病。”

“什么?”青禾的声音骤然拔高。

她推开青栀和义

平,准备直接破门。

“等一下。”

屋内传来元嫆的声音。

“本宫迟迟没有被赫赫传染,说明本宫的身子不错,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况且周太医能将赫赫治好,也能将本宫治好,你们都不许进来,谁进来谁就离开明仁宫。就算你们进来,本宫也不会改变主意。”

听到‘离开明仁宫’,青禾蓄力的动作渐渐松懈。

“你们在外面守着吧,如果本宫不舒服会告诉你们的。”

元嫆说完这一句就转身回了内殿。

这个法子是她从前在历史书上看到的,既然这个世界没有更好的解决措施,那她就试一试老祖宗的办法吧。

将赫赫的血痂研磨成粉末,然后吸入鼻孔。

如此主动接触天花,身体会自我免疫,这就是老祖宗发明的简陋版疫苗接种。

当天夜里,元嫆出现了高热,一夜之间身上起了几十颗痘痘。

天还未亮,周太医被青禾拽到明仁宫,得知元嫆的做法,周太医顿觉有人往他的身子里塞了两捧雪,叫他五脏六腑都发颤。

“周太医瞧瞧本宫胳膊上的这些,是不是比赫赫的要强?”元嫆撸起袖子,将肘上的痘痘展示给周太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