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嫆收回目光,陆婉欣现在是溺水的人,她不能露出半点感兴趣的样子,不然会被缠着不放。

至于陆婉欣到底知道什么,她可以通过别的法子打听。

“青禾,外面风大,本宫冷了。”她拢了拢衣衫,朝宫门内走去。

陆婉欣还想跟上来,被青禾拦住。

明仁宫的炭火供的十足,元嫆一进门就觉得热烘烘的,瞥见擦桌子的青乐。

“青乐,来为本宫换衣裳。”

她打算和青乐青叶多接触接触。

青乐放下手中的软布,又去清洗了手,为元嫆更换衣裳的过程中十分细心。

“你鲜少在本宫跟前说话,在明仁宫可还习惯?”元嫆随口问道。

青乐的声音也柔声细语的,“回娘娘,明仁宫的一切自然是好的,比奴婢在外面的日子要好。”

她说话时,元嫆一直在盯着她,元嫆知道她没有说谎。

“你们从前在外面都做什么?和本宫那次在宫外见到的一样,成日打.打杀杀吗?”元嫆想了想,问道。

她和叶景琰坠崖之后遇到的一切,她想所有暗卫都知道,在青乐跟前这么说也合理。

青乐没有怀疑,而是莞尔一笑,“娘娘,成日打.打杀杀

算什么样子?皇上平时也不需要我们,大概一个月三到四次吧,没娘娘说的那样辛苦,只是也很危险。”

一个月要经历三到四次,这还不辛苦吗?

此时外衫已经换好,元嫆顺势拍了拍她的手。

“你陪本宫去看看青叶吧,本宫记得库房里有许多滋补的药,本宫反正也用不上,你拿去给青叶养身子吧。”

青乐前面的表现都十分坦诚,听到这句话却没有立刻相信。

“那都是娘娘的东西,况且青叶的伤势不重,娘娘已经让周太医为她瞧过,青栀也给青叶瞧过,都说没事,用不上那些滋补的东西。”

元嫆态度难得强硬,“让你们拿去用就拿去用,本宫希望你们身子都好好地,这样才不会有人能伤到本宫。”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本宫不希望再发生了。”

这个时候青禾脚步匆匆地进来,恰好听到元嫆这番话。

不知道前情的青禾吩咐青乐,“你先下去。”

青乐颔首退下,青禾对元嫆道,“娘娘,奴婢打听到贤妃能出浮光宫是逃出来的,她手底下的人中毒了,侍卫们去请太医,贤妃便趁机逃出来了。”

元嫆皱

眉,底下人中毒?

“是有人给浮光宫下毒?”

她觉得这个可能很小。

宫中的嫔妃有七成都是和七个世家有关系的,目前人人自危,哪里还有心思去害人,尤其是一个马上就要母族倒台的嫔妃。

青禾佩服地看着元嫆,“娘娘聪慧,这毒不是外面人下的,奴婢听说那个宫女吃了贤妃娘娘给的点心,没到一刻钟就毒发了。那毒也不算毒,是宫中去年闹鼠患,皇上命人从宫外采买的鼠药。”

元嫆端着茶盏喝了一口,“看来本宫心肠太狠了,她如此费尽心思,本宫该再听她说两句才对。”

青禾惊诧地看着她,直到看她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才明白她是在说玩笑话。

“侍卫已经将贤妃带回去了,想必此事传到皇上耳中,皇上还会加重责罚,往后她应该不会再来叨扰娘娘了。”青禾笑道。

元嫆按压眉心,“但愿吧。”

无论哪个位面世界,后宫都不能干政,可前朝与后宫又紧紧联系。

前朝大换水,后宫哪里能清净下来。

“本宫去一趟瞻月宫,你们都不必跟着。郑贵妃心乱如麻,本宫一人过去,兴许她还愿意同本宫多说两句话。”

青禾颔首,“是。”

按照她的心思,娘娘现在就不应该去见郑贵妃,可她清楚娘娘与郑贵妃之间情谊深厚。

对,是和皇上没有的那种情谊。

“青禾,娘娘去哪里?怎么身边连个人都不带着?”青栀从门外进来,她刚刚从拐角瞧见元嫆一人离开了。

今天娘娘和青禾去御书房之后,焕春也出去了,至今未回。

平时娘娘出门都会带着焕春,亦或是她和青禾,今日谁都没带着,她自然是好奇的。

“娘娘去瞻月宫。”青禾看她,“而且你忘了,娘娘身边可是有全广的。”

......

瞻月宫的情况比元嫆想的要糟糕,明明出事才几日,瞻月宫的大多数奴才都不在,只有门口的侍卫和廊下一个扫地的小宫女。

“奴婢拜见娘娘。”

看到元嫆,小宫女吓坏了,手里的扫帚掉在地上。

“你家娘娘呢?”元嫆蹙眉问,四下扫视,“还有这宫里的其他人呢?”

小宫女跪在地上,“娘娘在殿内,其他,其他人......”

她吞吞吐吐,说不出个一二三。

这幅样子叫元嫆有些心烦,此时窗户被人从里面推开,郑月的声音传出来。

“元姐姐,你进来吧。”

元嫆自己推开房门进去,径直走进寝殿,寝殿内郑月正坐在榻上绣花,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热茶和点心。

“你的心倒是宽大,我看天底下能比得上你的,一百个也选不出一个。”元嫆忍不住感慨道。

同样是母家倒台,陆婉欣是那般,郑月却是这般。

她想如郑月一样心思细密的姑娘,怎么会不知道叶景琰根本不打算守约放郑家一条路呢?

“好一天,坏一天,我何故难为自己?”郑月说着给她倒了一杯茶,“宫里人自从年后就越发懒怠,我瞧着他们心烦,干脆让他们都出去偷懒,今日叫你瞧见,少不得得跟你解释清楚,免得姐姐担心我。”

她越是这么说,元嫆心中越是难受。

“外头的事情,我已经在想办法周旋了,只是皇上心意已决,不知道肯不肯听进去一些。”

听她这么说,郑月脸上多了几分感激。

“雪中送炭之情,郑月铭记于心,元姐姐有这个心思,成与不成已经不重要了。父亲在皇上接我出冷宫时就料想到今日,大概也有相应的对策,我是不担心的。”

元嫆望着她眼底的乌青,怎么可能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