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老人家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做起来也是很有效率的。
周奶奶当即让茹玥送她到了儿子上班的学校，说要郑重地和儿子谈一谈。
他们要怎么谈，茹玥是管不着了，只是交代了李英，让李英安排好周奶奶每天的工作就是了。
茹玥可不知道，老人家一旦干起事业来，那也是很牛逼的，一不小心还能做出大事呢。
茹玥只是忙着去找关凤霞，询问了这几天的学习状况，落实下阶段的工作，安排苗镇辅助关凤霞开好废品站，就自己回松虞了。
回到松虞家里的时候，是傍晚六点，茹大涛开了门，眼巴巴地看着她：“回来了？都好吧？”
茹玥一边换鞋，一边点头：“都好都好。”
茹大涛很是殷勤地给女儿收好鞋子，又问：“那，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就是，就是，那个事，怎么说？”
“哪个事？”
“……就是，蒋阿姨，她怎么说？”
茹玥低着头，努力忍住笑：“蒋阿姨怎么说？什么意思？说什么？”
“唉！小玉，就是蒋阿姨同不同意啊？”
“同意啥嘛？”茹玥回头，笑容绷不住。
“你……”茹大涛终于觉得不对了，也笑起来，去拍茹玥的头：“调皮孩子！你又故意！”
茹玥大笑：“哈哈哈，爸，您既然这么在意，这么心急，那您就大大方方地问嘛，还非要这个那个的，这又不是啥坏事！”
茹大涛被她笑得没那么忸怩了，说：“虽然不是坏事，但，我这是二婚，怪不好意思的，幸好我要去沪上工作了，不然不知道多少人说呢。”
“嘴巴长人家身上，他们说啥随便。来，您坐着，我跟您汇报啊。”茹玥把父亲按在餐桌旁：“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啊？还有坏消息？”茹大涛紧张起来，手握住自己的衣服领子：“那，那你先说坏消息吧。”
茹玥笑嘻嘻的“好。就是蒋阿姨的意思是，她是愿意跟你过的，但是她答应了林笑，要认林笑女儿，以后她们要在一起生活，您愿意多出个女儿吗？”
茹大涛“忽”地站起来：“啊？就这？这怎么是坏消息呢，这多好啊，林笑很好的，斯斯文文的孩子，太好了！你怎么回答你蒋阿姨的，你不会觉得这不好吧？”
茹玥耸肩：“我说你们自己商量，我只负责问你，你不觉得是坏消息，那就是好事咯。”
茹大涛挺高兴的：“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我忽然知道，李余粮，不是你的亲生娘。”
“……什么？你，再说一遍？”
“也是个巧合，我去看了周奶奶，周奶奶无意中说起，李余粮不是你亲娘！”
茹玥把周奶奶说的那些情况一字不漏地告诉了茹大涛。
茹大涛怔住了。
他坐在桌边许久没出声，然后声音就哽咽了：“如果这是真的，这怎么是好消息呢，那我亲娘呢？她丢了我，会伤心吗？会想我吗？会活下去吗？”
茹玥被他问得也发愣。
是啊，要是一切真如周奶奶转述的那样，那，茹大涛的亲娘不知道是经受了怎样的心理伤害呢！
茹大涛胡乱地扯身上的围裙：“不行，我要去问她！”
这个她，自然是指李余粮。
这是茹大涛第一次没有称呼地提起李余粮。
茹玥拉住了他：“爸！冷静！您坐下。您想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啊！咱亲奶奶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就算在人世，您又上哪儿找？
而且这个事是周奶奶无意中听见的，您去问李余粮，凭她的性子，她会告诉你真话吗？她可能一耳光扇你，或者再一耳光扇周奶奶呢！而且她现在中风了，您也说了，您去看她，她都不记得您，那您说，您现在去问，她能告诉您什么？”
茹大涛被硬按住坐着，整个人显得呆呆的。
茹玥心里也不是滋味，蹲在一旁安慰他：
“爸，我知道您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不舒服，但是我一开始想的是，从此您不用再总认为自己不孝了，就算您从此不理李余粮，李余粮都再也没有立场来欺负您，这真的挺好的。而几十年前，战乱、天灾、病菌什么的，那么多事，人可能都活不下来！
要是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所以对于那位亲奶奶，我们只能往好的方面想，在那样的年月，咱亲奶奶虽然失去了您，但要是她养下了李余粮的孩子，那她身边，也会有一个女儿照顾她的，爸，咱就这么想，好吗？”
茹大涛沉默许久，问：“你说，我还可能找到她吗？”
对于这一点，茹玥如实相告：
“渺茫。您想啊，李余粮是半道上突然出现抢的人家的孩子，那就是对于对方情况完全不了解的，对方对她也不清楚，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人家早就找到您了。而且，要是有一点了解的，李余粮也不敢抢啊。所以，是不可能找到的。”
“唉！”茹大涛重重地叹了口气，一时间，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了。
茹玥去给他倒了茶：“爸，这个事多想没用，人得往前看，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办您的婚事吧，毕竟亲奶奶是渺茫的，蒋阿姨却在实打实地盼着早点和您一起生活呢。结婚的事您自己有章程了吗？”
提起蒋阿姨，茹大涛才算是回了神：“……她，有什么要求吗？”
“她是老实人，没有提要求，还把您一顿夸，说您心好，有见识什么的，反正我觉得，她的心里，觉得嫁给您已经很开心了，哪里还要提什么要求。”
“嗐！我哪里好嘛！”茹大涛的脸上，露出一点笑容。
茹玥继续讲让他开心的话：
“情人眼里出西施啊！人家喜欢您，怎么看都是好的。再有几天，您就该跟这里的同事告别了，那您看，是让蒋阿姨回来这里，咱们叫上您单位的老局长、林叔叔他们几个一起，在荣华或者松虞饭店好好办两桌酒，还是您自己个去沪上，和蒋阿姨拍拍结婚照，买点金银首饰，再去吃个西餐，像洋人那种结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