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收拾了一个小包,肖桂花拎着,问:“仲老板知道了吧?”

茹玥:“我跟他说好的。本来他要送我,但是今天孙副县要去小商品市场视察工程,他不能不去接待,他会帮我打电话跟我爸也说的。而且晚上他还要拿黑鱼给我吃呢,总是要去工地那边饭店的。我现在也就是不方便多走路罢了,其他都好,拉着他在这儿干等到下午办手续,太浪费时间了。”

肖桂花赞赏地笑:“确实。仲老板真是不错了,那么忙,还样样想得周到,刚才我去还热水壶,那个值班护士还跟我说他呢,说这才是当人家丈夫的样子,细心得很,连一个脚盆都要护士消毒好几遍,

买套病号服吧,连衣服缝里都检查,怕有什么东西扎你,可把几个护士羡慕坏了,问我你们结婚多久了,我怕他们议论,就说是一年,把个护士酸得,说,‘难怪,才一年,肯定好,再过几年就不稀罕了’。”

茹玥无所谓地笑:“再过几年不是不稀罕了,是会更放心里了!羡慕死她们!”

“哈哈哈,老板,我就喜欢你这样扬着头骄傲的样子!”

“嗐,我就是这么厚脸皮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东西都拿了的话,走吧,顺道跟林笑说一声。”

“哎。”

两人到了林笑的病房,茹玥先在玻璃门口看。

林笑虽然躺在**,一只手不能动,但是她的两只脚垫在被子上,脚脖子上套着绒线圈儿,灵活地摆动。

蒋阿菜坐在另一边,就着林笑脚的动作在绕一团毛线。

两个人配合得分外和谐,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都带着笑。

看着就让人高兴。

茹玥敲了敲门,进去了:“呀,蒋阿姨这个绒线颜色真好看,是给谁织呀?”

蒋阿姨:“茹老板来了,快来坐,我想给笑笑织一件披肩,就是那种没袖子的,知道吧?现在都立秋了,这天啊,说凉就凉了,我怕笑笑伤的那个手着凉。”

“蒋阿姨想得真周到!这个颜色挺合适笑笑的,织好了一定很好看。”

茹玥夸赞着,看向林笑。

人的精神才是决定一个人健康最重要的因素。

大概是因为想通了,林笑整个人有了神采,而且,毕竟年轻,这几天在蒋阿姨的细心照料下,脸不再是蜡黄蜡黄的了,此时听着茹玥的夸赞,脸上竟然还有些泛红:“嗯,蒋阿姨对我真好,我还没穿过别人给我织的毛衣呢,就等着她织好呢!”

“肯定好看。你的手,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因为断的时间长了些,虽然现在做了手术,但是以后这个手做精细活是不行的,能够拿拿东西就算不错。所以我刚还在想,以后我做事,可能会做不好……”

林笑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掩饰不住的紧张。

茹玥点点头:“这是个问题,但不是大问题。你能担心这个,证明你是个勤快人,也证明你开始想着以后的生活了,挺好的。不过很多工作不需要精细,有脑子才重要。今天我要出院了,我正式地过来问问你,上次我给你提议的工作,你愿意吗?”

林笑越发的有些不好意思:“我当然愿意啊!这世上,能像你这么帮我的,恐怕没有了,我就是……怕我做不好,给你添乱。”

茹玥既没想一味地安慰她,也没想给她压力,便说:

“这么想是正确的心态,我们总是要这么警醒着自己,才会去不断努力嘛,但你别担心,我这个店是第一家专卖店,还没有形成定式,我自己都还在策划中呢,过两天我会写个大概的情况说明给你看,到那时候你再好好想,你要怎么做。

只要你用心,你觉得怎么做是最好的,记下来就行,没有所谓的做不好,不用太紧张的。现在嘛,你只管先养好身体,等公安局的同志把这个案子处理好再说。医生有没有说,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

林笑松了口气:“医生没说,只是说每天要挂水,公安局的沈同志倒是来看了一次,说是明天他们会来录口供。”

“嗯,那是给你自己讨公道的事,挺重要的,你别怕,好好和警察说就是了。那你好好养着,出院的时候你让蒋阿姨打电话给肖厂长,然后我们直接送你去沪上。”

“我……小玉,不不,听蒋阿姨说,你姓茹,茹老板,你帮我这么多,只是说谢……实在是……反正我记下了,我会好好活着的。”

林笑说着,眼角的泪就滚了下来,但是脸上是笑着的。

茹玥走到病床边,俯下身,轻轻地抱了抱她:“没事了。以后都是好日子。那我先出院了,改天见。”

林笑泣不成声,但抽噎着挥手:“改天见。”

茹玥回了家只休养了两天,就坐不住了。

估计是黑鱼汤的功效,她真觉得身体没什么大碍了。

除了头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别的真不觉得什么,所以,她就顶着纱布去上班了。

但是一出门,就有人问:“小玉,你头怎么了?”

厂里的老阿姨也问:“老板,你头怎么了?”

新老厂房之间走一下,路上也有人问:“哎,小茹,好久不见,你头怎么了?”

茹玥干脆在头上贴了张纸,纸上内容:别问。问就是摔的。

就这么个形象坐在办公室里忙呢,仲婉来了。

一上来她的手指就抬起来:“你头……怎么摔的呢?”

茹玥无奈,把头上的纸拿下来,添上几笔,“中暑摔的”,然后再贴头上。

仲婉笑得不行,自己拉了椅子坐下,故意问:“怎么就中暑了呢?”

茹玥笑着摇摇头:“摔着只是结果,都摔了还问过程干嘛。今天怎么过来了?”

“想你了呗。就一条街上,我好多天没看见你了,你摔着了,严重吗?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茹玥皱紧眉头:“严重。疼。差点死了。姐,你得包大红包安慰安慰我。”

“真的假的?”

“真的,住了三天医院,在家又歇了两天,这不,实在是这里忙我才撑着身体来的,你没看出来,我脸色不好吗?”

仲婉毫不犹疑地摇头:“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