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玥:“要是你以后再骂我,还说反话,那怎么办?”

“……”茹新很认真的思考,湿漉漉的睫毛一眨不眨,最后,她说:“要是我再骂你,你打我,踢我,拧我肚子,行吗?”

茹玥:“打小孩子是不对的。我又不是唐自红,也不是蔡家那个坏老太婆。你这么大,我从来没有打过你,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茹玥仰头看着她,眼泪就缓缓缓缓地涌出来,无可遏止。

许久,她边哭边说:“姐,我保证,以后不骂你,再也不说讨厌你,要是我说了,我就自己去唐自红那儿,让她掐死我,行吗?”

茹玥依然冷脸:“好吧,那就这么说定了。起来吧,去躺着,医生说你得躺着,要不然身体不好,就得一直住下去,一直花钱。”

茹新连忙爬起来。

但是她胸口痛,抬脚许久,爬不上去。

茹玥把她抱上床:“很迟了,我去买面,我还没吃呢。”

茹新:“姐,你买一碗吧,你吃面,我喝汤,我喝汤就行了。”

“这种事不用你操心。躺着,我去了啊。”茹玥一边说,一边就走了出去。

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眼泪就流了下来。

人生一贯艰难,但是,如果茹新能一直这么懂事,她也愿意拉着她,一起前行。

茹玥买了两碗面,一碗肉丝,一碗大排。

她用搪瓷缸子装了,放到茹新面前给她看:“吃哪个?”

茹新皱紧小眉头,老气横秋地数落了起来:“你看你,不是让你买一碗吗?你怎么这样乱花钱的,我要是骂你你又不高兴,可你这么败家,我怎么办?”

茹玥想笑来着,但是……

特么竟然笑不出来。

“这是因为你生病,而我也很累,所以都需要营养。买都买了,吃吧。”

“那……爸呢?爸吃了吗?”

“爸会自己吃的。他这会儿去找林叔叔请假,明天在这陪你。”

“陪我的话……是不是要扣工钱?”

“对。没有全勤奖什么的了吧。但是不陪你不行,医院是不给小孩子一个人在这儿的。”

“我……回家也不行?”

“回家不是不行,没有治好身体,以后身体更差,常常需要来医院,就要花更多的钱。”

茹新就无比忧心起来,她看着面,咽了好几次口水,抬起头坚定地问:“姐,这个面,你现在马上去还给人家,来得及的吧?”

“来不及。吃食的东西,买了怎么能退,万一你往里头吐了口水呢?”

“唉!真是的,都是你……算了算了,我不说你了!那……我吃肉丝的就好。你要干活,你吃大排的。”

茹玥没跟她推,捧起大排面吃了起来。

茹新也捧起面,先是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汤,发出一声满足的谓叹,然后就喊茹玥:“你把碗拿来。“

“干嘛?”

“肉给你。”

“为什么呢?”

“你要干活赚钱的。”

茹玥想了想,把搪瓷缸子伸过去。

就看着茹新把碗里的肉丝全部挑给她,最后,留下一根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口塞在嘴里,含糊着说:“快吃吧,吃了去干活,以后别再买这么贵的东西了。”

“谢谢。”茹玥说了这一句,丝毫没推却,心安理得的把碗收回来,大口的吃着。

任何一种关系里,如果总是一方付出,最终的结果都不会好。

茹新能知道体谅别人,关心别人,这种行为必须鼓励。

就看见茹新笑了:“嗯,姐姐快吃,真好吃。”

姐妹俩就这么吃了一餐。

等茹大涛过来了,茹玥就走了。

临走时,茹玥把茹大涛叫出来:“爸,咱说好了,就跟以前那样过日子,有钱没钱,都不宠着惯着,但也不让她觉得低人一等就是了。所以,您先别告诉她我能赚多少钱,您能赚多少钱这种事。”

“我知道的。放心忙你的去吧,爸知道你又贴心又乖,我会听你的。”

茹玥笑出来:“哈哈哈,爸,我不是要您非听我的,我是怕茹新跟着唐自红学坏了,您又觉得这些日子茹新吃苦了,可能就会想着补偿她什么的,但其实这小丫头精灵着呢,只要他发现我们有这种心态,她就会得寸进尺,所以还是得先让她适应一段时间,再慢慢给她改善生活吧。”

茹大涛挠挠头:“好。本来我还想让你明天去小商品市场的时候,给她买几件衣服呢,那,就算了。”

茹玥:“我会买,但过年才给她穿,反正现在他们学校快要放假了,我直接去学校给她请个假,让她在家里休息几天,过了年再去上学。”

“是哦,我倒是把去学校请假这个事情忘记了,还是你这个姐姐好。”

“唉,以前都是我给她整理书包,送去上学的,后来……没事了,我现在先去一下学校,得马上回去准备明天的珍珠奶茶了。晚上我再来给你们送饭。”

茹玥匆匆忙忙地走了,先去茹新的学校请了假,再急急忙忙地赶回城南街23号,准备明天要卖的奶茶配料。

家里静悄悄,只有小狼看见她回来了,凑过来蹭蹭她。

茹玥撸了它一下,给他拿了一小块肉和一个包子,小狼就在一旁吃得摇头晃脑。

茹玥洗手开干。

时间不早了,她今天可是凌晨两点起床的,忙乎到这会儿都已经开始犯困了,就想着抓紧时间把活都干完了,好能眯上那么一会儿。

正当她两手都沾着白花花的粉,大力揉面的时候,外头有人敲门。

茹玥太专注了,又因为隔着两道门,她一开始还没听见,还是小狼趴在门边,对着外头“汪汪”几声,这才提醒了茹玥。

这狗是真乖,平时非常安静,从来不会因为有人走过就乱叫,也不会见人就撒欢儿,它一叫,确定是外头有人来了。

茹玥摆手示意它:“好了,我知道了,你别叫了,我听听是谁。”

就外头的敲门声还挺大挺急的:“有人吗?是仲家吗?有人吗?”

茹玥围裙都没有解,胡乱搓掉手上的面粉去开门:“谁啊?”

匆忙间,她随意地拨开已经散乱到脸侧的头发,扭开大门,就看见门口站了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