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小六的恩人,我绝对不会骗您的。”

服务员信誓旦旦地对我说道。

“你在哪儿住?”

我必须要搞清楚这件事。

“李家庄啊,就和小六一个胡同。”

提到了小六,服务员又伤感了起来。

“你们胡同里还有人诵经?”

我实在没想到李家村还有这样的高人。

“我家在胡同最后面,再往后没有人家,是个庙,有个老和尚在里面。”

“老和尚?多大岁数?”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我爷爷在的时候,就喊他叔。听我爸说,怎么也得一百多了。”

服务员摇了摇头对我说道。

听到这里,我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这《老道士笔记》该不会是这老和尚给李小六的吧?

可想想也不应该啊,他是个和尚,怎么可能有道士的东西呢?

想是想不出来了,我决定找个时间去看看。

“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要想去哪个破庙总得有人带着我吧。

如果我自己很唐突的就过去了,说不定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叫庄园。”

服务员笑着对我说道。

“你不姓李?”

不是我没有文化,而是因为那天看庄园悲伤的样子,我以为他和李小六能搭上亲戚。

“嗯,我家独门独户。”

服务员又把头低下了。

看得出来,他们家应该没少受欺负。

这种事其实没办法说,老辈人讲究人丁兴旺。

人多和人少自然就有差别。

如果兄弟好几个,干什么事儿都硬气,如果兄弟少,干什么事儿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人家。

虽然社会在发展,但这种情况还是时常发生。

我在魂归故里殡仪馆的时候,接待过这么一家子,同样是独门独户,一家三口上吊死的。

完全可以说是被逼死的,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也没有苦主。

自古,民不举官不究,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显然,庄园他们家在这个村上过得也不是很幸福。

“没事儿,都熬过来了,现在这个烧烤摊也能挣不少钱吧?”

我尝试着安慰了一句。

“对,现在这个地方是我父母打拼了大半辈子攒下来的,其实这里也能住人,只不过父亲执意要求回家住。”

“毕竟,我爷爷奶奶都是村里人帮忙发送出去的,人家有事儿,咱自然得顶上。”

“就为了这个,我爹经常半夜回家,我有点心疼,所以最近几年都是我回家休息,他们在这儿休息。”

不得不说,庄园还是个很孝顺的孩子。

“好人有好报,你们家肯定会顺风顺水的。”

我说了句祝福的话。

“我也这么想的,父母拼搏大半辈子以后就交给我了,这两年有空的时候,小六哥就来给帮忙,倒也算是吃了点好东西。”

提起了李小六,庄园的情绪又变得低落起来。

“你这么想是对的,如今他也算是投胎享受幸福生活了。”

我继续开导着庄园。

“对,早投胎早幸福,痴痴傻傻的,没人疼也该活够了;只是可惜了,我还没报答他。”

庄园自己说着苦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我在李家村就小六哥一个朋友,别看他痴痴傻傻,他是真的对我好。”

“别的小朋友欺负我,他总是抱着我的头,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一伙的,后来才知道,他是怕别人把我打得和他一样。”

“后来慢慢长大了,我出门求学,只要是回了家,他总是把他舍不得吃的好东西端过来给我。”

“有的都馊了,你说他傻不傻?”

庄园拿起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

“有缘还会再见面的。”

我轻声安慰了他一句。

“您是高人,您说人真的有来世吗?”

庄园听我这么说,忽然来了兴致。

“有啊,但是大多数都不一定能当人了。”

我如实地对庄园说道。

他显得很迷惑,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

“嗨,别管这么多了,反正小六是指定没问题的。”

我也拿起啤酒喝了两口。

庄园闻言眼前一亮,然后直接就吹瓶了。

我没有吹牛,李小六绝对能在世为人。

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李小六这一世本身就是来还债的。

虽然我不知道他还的什么债,但是能以人身还债,这功德指定也大了去了。

聊到这里多提一句。

功过相抵是不可能的哦~

“好了,不喝了,我们也得回去了。”

“你们能回去吗?”

庄园看着桌子上趴着的三个人问道。

“等我把车开过来。”

我起身朝着火化车走了过去。

到了车旁边,我先吐了两口。

胃里一空,眩晕感就少了许多,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打着火,将车开到了烧烤摊的旁边。

然后让庄园帮我把三个人扔到了后面的车厢里。

“我给你找个代驾吧?”

庄园看我坐上了车,直接就拦住了我。

“不需要,这车没人查!”

当然了,我也是喝多了胡说,真的在路上开得歪歪扭扭,警察一样抓我。

“那你可慢着点儿!”

庄园不放心地说道。

“没问题,对了,这是饭钱,多退少补,我准备有时间去你们那个破庙看一看,那老和尚可能和我有些渊源。”

对于庄园这样的人,我没想过隐瞒的事情。

有什么说什么,他愿意帮我最好,不愿意帮我,我自己也能去。

“好,我加你个联系方式,回头算完了,我把钱找给你。”

庄园也很爽快地把我的一千块钱接了过去。

……

我摇摇晃晃地开着车,有惊无险地回到了殡仪馆宿舍。

我刚把车挺稳,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车窗旁边,我一下子就醒酒了。

可当我看清楚那人的模样之后,也就松了一口气。

“喝的不少吧?”

关墚的父亲老关看我摇下了玻璃,开了口。

“关叔,这个,给您添麻烦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没事儿,关子没朋友,以后,你好好带带他。”

老关递给我一根烟,然后就把后门给打开了。

我和老关两个人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抬到了房间里。

我想去还车,老关没让。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依旧是早早的起了床。

说实话我也困,但修行之人就是这样,严于律己,才能有所成就。

我穿好衣服,直接下楼开始了晨跑。

考虑到那两个牲口起不来,我直接朝着市区跑去给他们买了早饭,回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他们还是没醒。

可他们得上班啊,没办法,我只能把他们房间的空调给关上了。

果然好使,没有十分钟,两个人就怒气冲冲的打开了门。

我指了指墙上的表,又指了指桌上的早饭,两个人对我指点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忆哥,看你这么轻松,我他妈都不想上班了。”

沈凯一边洗刷一边说道。

“跟我去当抬尸工?”

我调侃了一句。

“好啊!”

沈凯爽快的答应了。

“你个头不够。”

李东昌刷着牙也不耽误拆台。

“你够,你够,瘦得跟个电线杆子一样。”

……

打闹声中,他们洗刷完毕,提着早饭就和我再见了。

没办法,公交站牌也在一里地开外。

可也就是有两分钟的时间,沈凯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以为他忘了拿什么东西,结果他告诉我,关墚在下面和别人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