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陈弘志一大早赶往陈府。

一回到府上,父母哭天喊地的声音刺痛着他的耳膜。

百善孝为先,那是自己的父母,无论如何都要耐着性子听完。

“天杀的,那女子在府上踹伤我儿后,从墙边的洞口逃了出去!你的幼弟,连媳妇都还没来得及娶,就丧失了……”陈儒说不下去,只能哭丧着脸。

陈夫人像一只老母鸡失去了幼崽,浑身竖起毛,在那咯咯叫个不停。

“志儿你一定要为你的幼弟主持公道啊!陈府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你啦!我和你爹已经老了,没有人会听我们哭诉冤情。”陈夫人说着说着,一把眼泪一把泪哭倒在大儿子身上。

陈弘志脑袋嗡嗡的,幼弟损失惨重,这是事实,可他也不是上来就随便断案的糊涂蛋。

“究竟发生何事?”陈弘志扶起老父母,“怎会无人听?县衙报官,若仍是无人处理,我们还可以上报大理寺。”

“娘,您先说说,我弟在哪让女子踹的?”陈弘志关心道。

“在府上……可无论怎么说,她只是一个贱民,对世家公子哥动手就是不对!”陈夫人咬牙切齿,捻着帕子愤愤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弘志心中已经了然,就是因为幼弟这事干得不厚道,因而父母心知肚明,无论在哪报官都是理亏。

“是不是弘业将女子掳来家里?”陈弘志反问道。

“怎么叫掳?多少人眼巴巴地想入我们陈府,明明是邀请她来家里做客,结果却伤了我儿。”陈夫人擦着眼泪,一听到这话,立马撒手,板着脸厉声说话。

“爹娘……”陈弘志无奈地松开手,往后坐挪开位置,“我是驸马,身为长公主的夫婿,更应该体恤百姓,为民请命,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别提我只是个小小驸马!”

“许久没来家里,我给你们带了些礼物,望你们珍重身子。”陈弘志的下人抬上来几大箱的山珍补品。

“你难道就要眼看着陈家后继无人吗!你幼弟在外面吃了亏,你是一点忙都不帮!多少年了,自从你入赘皇家,有为陈家做过一点贡献吗!?”陈儒老态龙钟的声音嘶哑着,眼看大儿子的背影越走越远,他恨不得立刻当下倒地,好让大儿子回心转意。

“爹娘,违背良心的事恕儿子干不出来。”说罢,陈弘志离开了陈府。

陈儒气的,“好一个白眼狼!别人家的儿子女儿攀到一门好亲事,只会想尽办法回报家人,结果他呢!”

“老爷,消消气,如今志儿是驸马,咱们在朝廷上无依无靠,只有志儿这个明面上过得去的身份,若您和他关系闹僵了,日后外面的人更加看不起我们。”陈夫人拍着丈夫的后背。

想不通怎会教出这样的儿子。

“当年世人见到志儿就说他是个会读书的,当时我们就不应该听信了这些鬼话,让他进官学读书,结果读着读着脑子读傻了。”陈儒恨铁不成钢。

他做丞相自然也读了不少书,可他从小就知道,那些书里面的话只不过是哄骗读书人罢了,谁会真的恪守本分?谁不对银子动心?

谁想到,他的大儿子,竟真的成了他最讥讽之人。

陈儒一口闷气吊在心里,想着想着,人就晕过去了。

**

左云近日的开支真不少,为了保证小芳的安全,她花光身上的银两,在京城一处偏僻的地方盘了一个小宅子,还吩咐毓秀阁的姐妹们出门一定要戴好面纱。

好在左云的香膏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在萧月之每日出府参加宴席的努力下,左云的钱袋子渐渐充盈。

“后日便是百花宴了,万念小姐送来庚帖,邀请小姐过去府上。”金钗修剪院中的花枝道。

左云正忙活着,听到声音,抬起头来,见到银玉正坐在院子里望着远处发呆。

“银玉,你在想什么?脸红红的?是中暑了吗?”左云关切问。

银玉连忙回神,双颊更红了,摆手道:“没,没,没有,我只是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

夏日炎热,明明按照时间季节已经到了初秋,可炎热一直消散不去。

“今夜过节,老太太叫府上公子小姐都要过去正厅用饭呢!”金钗欣喜道,“正好小姐整日待在自家院子里,闷得慌,多出去吃吃饭也挺不错的。”

“知道了。”左云给了一个怨念的眼神。

银玉捂着脸,悄悄躲到另一旁去忧思了。

左云小眼神观察着她,笑而不语。

下午夕阳很美,左云好不容易歇下来躺在椅子上。

“银玉,过来。”

金钗方才出了双华苑,左云寻思着这是个与银玉互通有无的好机会。

“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左云一个狐疑的眼神。

不得了,银玉刚淡下去的红晕,立刻升了上来。

“没,没有。”

左云叹了一口气,摇头,“好吧,你不愿意说,我也不是个逼人就范的主子,到时候你想说,我再抽空听吧。”

银玉扭扭捏捏,闭着眼睛,终于出声,“小姐,我有一个朋友……”

“嗯。”

非常经典的开头。

“我有一个朋友有喜欢的人了,怎么确定对方喜不喜欢自己?”银玉双手背在后面,生怕别人瞧出她的紧张。

“你问问就知道了。”左云抬眸。

“可对方若是骗自己呢?”银玉皱着眉头,想起近日发生的事,又有些不确定。

“所以,关键在你信不信,许多人会油嘴滑舌,一边说着爱你的情话,另一边却只想利用你,或者只是想玩一玩你。”左云喝着暖乎乎的**茶,淡定道。

为什么是热的**茶,因为两个贴身丫鬟听了向北的鬼话,不让她喝冰饮。

向北?等等。

银玉接触最多的就是向北。

左云猛然醒悟,好小子,向北天天借着萧遮年的名头来我院子撩拨银玉?

果然同一个院子养不出两种人,萧遮年是一个德行,他的手下同他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