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秦朗!前来报到!”秦朗一身飞鱼服,出现在宫门,对萧遮年行礼。

萧遮年斜斜看他,嘴角似有如无地笑。

秦朗顿感后背发凉,总觉得好兄弟这嘴角扬起来总没有好事发生。

果然,他第一天就被安排打扫宫中马厩。

秦朗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马匹,不仅数量多,种类也多。

天下名马齐聚皇宫,他拿着干活的扫把,第一眼看过去,就差流下口水。

汗马配英雄,习武之人一般也是爱马之人。

但越靠近时,他才知道马肆这么多马,马粪味是多么臭气熏天!

很多沉积的马粪黏在地上没有及时处理,形成一坨,与泥土地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臭且顽固。

秦朗只能用铁铲子强行去除表面一层,后面再用水冲,扫除干净。

这活干下来一日,连马肆的三分之一都没弄完。

秦朗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一下值,就赶去宫门要拦截萧遮年。

当然这一路上,他身上的味道可真让人难以忘怀,宫里的丫鬟侍卫公公见了他都得礼让后退几分。

可等了一刻钟,锦衣卫的人都走得七七八八,还未见萧遮年的身影。

“别等了,指挥使今日早了两刻下值,行色匆匆。”一位锦衣卫说道。

给秦朗气的。

萧遮年肯定知道他一定会来拦他,所以早早离开!

临风居。

“奴不懂,为何世子要戏弄秦世子。”向北问道。

他这个月也在打扫王府马肆,本以为这活已经是苦不堪言,直到听到秦世子打扫宫中马肆。

向北立马对主子感恩戴德起来,如此说来主子对他还是非常仁慈的。

“因为他出了一堆馊主意。”萧遮年面无表情地盯着文书,“害本世子在左云面前丢了脸。”

“说到云姑娘——”向北欲言又止,生怕主子不高兴提她。

“有话就说。”萧遮年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云姑娘答应给三夫人看管铺子。”向北微微摇头。

哗啦!书房内的椅子一下子随着坐的人起身动作而在地板上滑动。

向北抬眸,见主子脚步匆匆地朝双华苑走去——

“主子!你不能整日骚扰一个未出阁女子啊!”

向北如何喊,萧遮年的背影都没有停下。

他长叹气,“唉,世子又要一副不值钱的样子,被云姑娘从双华苑赶出来了。”

今晚,他又该如何安慰一个为情所伤的世子呢?

左云正绘制新的簪子图案,一个人在房间内,旁边无人打扰她的清静。

她手中持笔,歪头思索。细细的毛笔勾勒在画纸上,增加簪子的精细花纹。

“你疯了吗。”萧遮年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她身后。

左云吓一大跳,猛然尖叫出声。

“你为何——又来了!”

“你答应了杨氏管理铺子?你了解她吗,就随意答应别人做事,万一她要害你,你又当如何?”萧遮年眉头紧锁,眼眸森然,磁性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他拉起她的手腕,静静地望着他,丹凤眼眸中带着一股火苗。

“我很缺钱。”左云皮笑肉不笑道,“手头还欠世子二百两金银,我得想办法尽快还了才是。”

“本世子,不差这点钱。”萧遮年凑过她的耳边,一字一字咬牙道。

他能近距离看见女子的眼睫毛忽闪忽闪,眼底清澈,就像从未沾染过尘世的苦恼一般,纯洁而美丽。

“我缺。”左云勾着笑,“并且杨氏若真想拿我如何,我近距离接触她反而能抓到她的把柄。以身试险,是我最喜欢的游戏。”

“嫁给我,这钱就不必还了,当我的侧妃,每月还有月银领。”萧遮年盯着她的眼睛道。

“休想。”左云与他拉开距离,“还请世子自重,切莫做出过分的举动来。”

“左云,本世子的耐心很有限,侧妃的位置,是多少名门望族的女儿都想来争一争的。人最需要看清楚自己的位置,若是穿了不适合你的衣袍,终究会限制住你的,你一个从烟地来的落魄侯女,身世就到那,日后能做上王爷侧妃,应该感到知足。”萧遮年的丹凤眼就差冒出火来。

“嗯,我很知足。”左云嘴唇呈一条直线,“所以侧妃之位,世子请收回。”

萧遮年强行靠近她,左云只能被迫一步步往后退。

但房间就这么大,左云很快走投无路,挡在柱子前。

萧遮年环扣她的腰,低头狠狠吻去。

他不懂为何左云就是要同他对着干,明明他在最大程度上给左云最大的体面。

可她能接受二弟三弟甚至元洲,偏偏对他不屑一顾。

他回忆起她几次身处危险,无论是湖中落水还是大汉绑架,只要一次他稍微疏忽,她就会离他而去。

因此他整日为了她提心吊胆,而她呢,却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只能用力撕咬她的唇,想惩罚她,但又怕咬得太重惹她不高兴。

这次亲吻,带给他的是,无尽的苦涩。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她。

“左云,你逃不掉的,终有一天你会答应我。”

左云反感地擦嘴,“除非我神志不清,否则你休想。”

萧遮年拿起那盏放在角落的彩云刺绣河灯,冷冷道:

“这盏河灯,你若不喜欢就扔了,这是我花一颗夜明珠换的,但此刻看来,它不配这个价钱。”

左云瞪着眼。

“你答应我的帕子,三日后我就要,刺绣我要鸳鸯图。”萧遮年说话如同掉入冰窖。

“三日?”

“怎么,你完不成?”

“三日就三日。”左云仰着脸,不肯服输。

萧遮年正想抬脚走,左云喊住他:

“既然灯已经送我了,岂有拿回去的道理。世子把灯放下,我甚喜欢这盏灯。”

萧遮年勾勾唇,心中的雾霾又淡了一些。

转而听身后的人嘀嘀咕咕小声道:

“可不能浪费了这盏灯,好歹值一个夜明珠的钱!回头问问秦朗能不能退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