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拉她在假山后,四周种了花草,恰好两人在其中半遮半掩。

“唔——”左云慌了手脚,无措地用力推开他。

可她越是挣扎,他的吻越是炙热。

男人似乎不满足于现状,想要的更多。

一只大手钳住她的双腕,另一只手缓缓遮住她的眼睛。

暮色已至,本就昏暗的假山在那只厚实大手的遮挡下,左云完全看不见他的长相。

只是那淡淡的檀木香侵袭着她的鼻息。

她心脏扑通扑通跳,止不住的慌乱和害怕。

她可没忘记这里是王府,随时随地都可能冒出个丫鬟婆子撞见他们。

“你——”齿唇相交之间,左云抵抗之余终于能说出字来。

“什么声音?”

王府打扫的丫鬟清脆的声音一响起,左云立马不吱声了。

“这里离后花园近,时常会有蛇虫出没,你刚到王府,做事要稳重些,莫要大惊小怪。”婆子粗声带着沙哑道。

男子似乎拿捏住了她的软肋,钳住她双腕的手竟不安分地一路游离至她的芊芊细腰处。

左云只能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萧遮年轻轻发出一声嗤笑。

她在翠绿湖中的那一脚,分明就是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

可偏是这样,他越想触碰她的底线。

脑海里满是她在柳树荫下拿出照月梨花刺绣团扇的盈盈笑容,以及她白皙纤长手指拨动根根音弦时的从容自若……

他生气她为了结交贵胄不爱惜自己身子也要参加宴席,但同时一想到她在水里再也不挣扎,任由四肢连带着人一同渐渐沉下湖底的画面,他就莫名揪心起来。

他心底只有一个充满欲望的声音——占有她!

呼吸忽然急促起来,他挑起她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霸道的舌慢慢抵开牙关,用力往更深处探。

他的鼻尖被一股淡淡的花香和酒香包围,这还不够,他贪婪地吞噬她呼出的每道气息。

她的唇柔软而温暖,让他不由自主陷入其中。

他身体某处似乎点燃着火,更想贴近她了。

左云本就喝了酒,加上落水后全身发冷。

在高超精湛的吻技之下,她身体竟开始不由自主不听使唤,慢慢软绵绵地扶靠在男子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左云感受到身体旁侧的人不见了。

等再次睁眼,已是她独自一人靠在假山上。

左云一路强撑着晕乎乎的脑袋,佯装镇定不被人看出异样回的东厢房。

一关房门,左云扶着房梁柱子,几近跌倒。

金钗搀扶住她,眼尖的她一下叫出声来:

“小姐,你这里——!”

她的手小心翼翼掠过主子的脖子,而另一边的银玉远远看着,急急忙忙拿来铜镜。

左云眼神迷迷糊糊,但仍能看清她雪白脖子上有一撮一撮的细红色吻痕。

金钗心思细腻,本是半信半疑,再看到小姐嘴唇干裂且有被人咬出血的痕迹,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欺人太甚!难道今日在小姐身上发生的委屈,偌大的王府还没有人能为您主持公道不成!”

左云摇摇头,一身冷汗的她急需换另一套衣衫。

“我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如何让人替我打抱不平?”

寄人篱下,如履薄冰。

她一个外人本就难以周旋复杂的王府关系,又是被推落水,又是被侵犯,今日接二连三的事情她甚至没找到一丝陷害她的证据。

如今这般,只能先打碎牙齿吞下肚,忍下所有的委屈。

——

一直到生辰宴结束,万念仍没有见到她的贴身丫鬟阿紫。

正午投壶结束后到现在,丫鬟阿紫的一个影子都没有见到,这让她焦躁不安。

万念不断回忆着左云在正厅看她的眼神……

左云落水不到半个时辰竟能神情自若到达正厅,莫非——

阿紫推左云下水被人撞见,因而左云快速被人救起?

那她的阿紫……

万念如热锅上的蚂蚁,心虚又害怕,若是能知道王府处理结果,她还能两眼一闭生死由命。

偏偏所有人都在吊着她。

康定王府老太太向来雷厉风行疾恶如仇,若她老人家得知此事,必会对她失望吧。

在经过漫长的精神思想折磨之后,万念终于忍不住拉过萧月之,准备向她坦白一切。

“月之,我——”

“小姐!”丫鬟阿紫头发凌乱,灰头土脸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眼神尽是委屈。

万念谢天谢地,拉起贴身丫鬟马上就要离开康定王府。

萧月之送走宾客朋友,刚得闲理会万念,结果对方溜得没烟了。

“这万念!哎,随她去吧,这么大人还如此小孩心性。”

萧月之只是看不惯万念随了万家那副欺软怕硬的做派,她整天围着自己转,相处久了也多少看清了万念。

本性不坏,就是心智幼稚。

回户部万家的马车一路颠簸不停,万念拿出帕子给丫鬟阿紫擦脸,有些嫌弃道:

“你咋回事,咋搞得这么狼狈。”

“小姐,奴刚推左云下水,就有人拿帕子迷晕了奴,想来上面沾上了蒙汗药粉,等奴醒来就在后厨柴房门口靠着了。”丫鬟阿紫委屈巴巴。

“你!我让你推了人立马引婆子过来,结果你被人迷晕了——”万念只是想吓吓左云的!

她和阿紫商量着,推了人后在院子外头吼两句有人落水了,自然有人会来救她。

吼完了就溜,就凭声音也没人能猜出是谁。

万念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完美计划,最后是越想越怕。

“万一,婆子没有恰好路过,她又不会水,岂不是……”

死路一条。

万念的手颤颤巍巍,吓得说话都哆嗦了:

“阿紫,我从来没有想要害死她啊!万一王府查到我头上,我跳进长江洗不清!”

阿紫忍不住抽泣起来:“主子……那,那是黄河。”

临风居,地上赫然躺着精美茶杯碎片。

向北在药房试药试到一半,急急被召唤回来,顶着又苦又涩的舌头在门外等着。

听见房内世子发泄怒火的声音,向北猛地一抖擞,弱弱问向旁边低眉顺眼的向南:

“世子为何近日来脾气暴躁?忽上忽下令人琢磨不清。”

再这样下去,他宁愿待在手指头翻烂医书都找不到合适味道药名的库房了。

向南轻声叹气,拍拍向北的肩头,想说些什么,最后以一种关怀傻子的眼神收尾:

“大人的事,小孩莫要打听,你听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