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晏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提着一把剑便冲着黑川虎砍去,李若兰一句“快跑”刚到嘴边,他的剑便被刘然飞出的铁钩打落在地,双钩继而非常流畅地悬在了杨晏颈间。

“师娘!”

出师未捷,又给对方送了一个人质。

“师娘?”恢复过来的刘然得意一笑:“你是杨镖头的徒弟?杨镖头如此神勇,怎么有你这样废物的徒弟?”

“你来干什么?”李若兰气急,她方才解了自己的困局,想不到这个小傻子还主动送上门来。

“师父师伯被他们围攻了,我才脱身来保护师娘。”

李若兰无话可说,是个长脑子的人也不会让他单枪匹马地来吧。

“你......这小身板儿,顶多替她挡一刀。”青衣帮弟子无情的嘲笑道,刘然提着他的领子把人丢到李若兰的面前。与此同时,刚在外厮杀了一番后,一身血渍的杨奕和聂紫阳也赶到了。

“阿兰!”他尚未靠近,李若兰和杨晏就被刀斧加身,他被威胁着不敢上前,只能远远地看着。

“杨镖头果真厉害,这么多人也不过才拖住了你一刻钟。”刘然似乎在赞美他,但语气中满是胜利者的得意。

“钱叔答应了不为难我们,刘管事何故又来招惹!”

“杨镖头误会了。”

刘然耐心地与他解释了来意,态度十分诚恳地表明了合作的意向。杨奕听完后看了李若兰一眼,她眉头微锁没有说话。

“我何必与你合作?我想杀谁自己便杀了。”

“杨兄定是要与我合作的,以你的身手杀了桑元义容易,可是要揭露他的行径,你需要我的助力,二来......你夫人和徒儿在我手里,若是你不听命于我,他们性命危矣。”

一直在杨奕身旁没有出声的聂紫阳突然开口:“你们邪教素来不讲道义,我们如何信你?”

对待聂紫阳,刘然的态度明显尊敬了许多:“日后我们寒月教掌管北方武林,当然还得与雄踞西北的无涯门交好,何苦无故得罪你们?况且...”刘然又摸了摸自己将要干掉的伤口,“适才杨夫人趁我不备给我下了毒,我就算只为了自己活命,也不会伤害她的。”

杨奕看向李若兰一眼,像是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应对此时困境的办法,可李若兰也已经做了所有她眼下可以做的应对,依旧做不到全身而退。她回望杨奕,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屋内的周卓父女,微微叹息着摇了摇头,表情像是在说:“见机行事吧。”

杨奕了然,对方人多势众,眼下对他来说重要的四个人都在他们掌握之中,他既然不能悉数救出,便不可贸然动手。

“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

“等一下!”刘然刚开口就被黑川虎出言打断:“先把李若兰带走,免得她再耍花样!”

刘然刚见识过李若兰言语蛊惑人心的能耐,示意人带着李若兰和杨晏离开小院。

李若兰被带走以后,杨奕也跟随刘然离开了壶镇,聂紫阳拖延到了众人离去,暗中让无涯门的两个弟子,从小院带走了周家父女妥善安置,又传信回燕州求援。做完了一切后才快马加鞭地追上了刘然一行人。

刘然一路将杨奕带到了冀州中城城外,杨奕不知他有何目的,时时提防他耍诈。待行至城外,刘然勒马站定,故作神秘道:“我要你回镖局给我做个内应,待到我聚齐了人准备攻打众盟之时,你能在内部顺利地接应我。”

“你要我当你的细作?”杨奕不怒反笑:“桑元义是小人,你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杨奕此生行得正坐得端,岂能听你摆布?”

他说着话便要拔刀,可刘然全然不在乎他的怒气,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杨奕再愤怒只能是发发脾气而已,他如今不过是一个提线木偶,李若兰在刘然手里,他只能配合或者被迫配合。

“杨兄弟,我真的很欣赏你果决的个性,若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结果,你必然也能如愿以偿,你如今多一分配合,咱们的目标就近一分,你与夫人也能尽早相见。”

“此事本是你们之间的事,不过既然我已经卷进来了,是不是也可以说说我的想法?”

聂紫阳长久没出声儿,听到他开口刘然赶紧假装客气道:“聂门主请说。”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帮了你以后,你也会成全杨奕帮他报仇,可是如今已经到了我们要为你做那些下作事儿的时候了,你却只字不提如何帮我们,桑元义的恶行怎样揭露,如何让中原武林信服?若这样没有诚意,只能说明你根本没准备帮我们。”

聂紫阳一字一句地都落在实处,但刘然浑不在意:“聂门主,你们中原人就这么喜欢做约定吗?你们惯称我们是邪教,那我如果打定主意不兑现承诺,说了又怎样,如果我准备兑现,不说又如何呢?”他顿了顿,目光扫视过面前的两个人,最后定格在杨奕身上:“杨奕,我本不想让你觉得咱们之间是威胁与被威胁的关系,但既然你们一直这样追问,我也不妨告诉你,此来我们寒月教众悉数出动,北方武林我们是要定了,你现在配合,或有机会与你妻子再见,若不配合,我马上就可以让你们泉下相见。”

刘然这是见画大饼不成,开始**裸地威胁了,显然这招更直接,杨奕和聂紫阳无奈地彼此瞧了一眼,都不再反驳,眼下命门被人家攥得死死的,脸也撕破了,哪里还有继续谈条件的空间。

“我前几日刚与他们决裂,转眼便回去,桑元义不是傻子,你觉得会他相信我?”

在杨奕看来,这件事成败不在他的意愿,而在于桑元义。桑元义不仅不傻,几乎可以说是狐狸成精了,他自知与杨奕仇深似海,又知道以杨奕固执的性子断无可能回转心意。此时杨奕若贸然回去相助,谁会看不出他别有用心?

不过,刘然在这点上想得比他周到,他胸有成竹道:“不日我们寒月教便会正式向众盟宣战,立夏之日便是攻入中城之时。到时候城内危机四伏,能有你和聂门主这样强力的臂助,桑元义没理由拒绝。至于如何让他相信你们...那不是我要考虑的事。”

“真是个不错的主意。”杨奕冷笑。刘然当然不需要考虑可行性的问题,若是桑元义信了,他的计划便成功;他若不信,死的是杨奕和聂紫阳,他也没什么损失。

“刘教主算得一手好账,怎么说这笔买卖你都是只赚不亏啊。”聂紫阳随后也嗤笑一声,冷眼瞧着眼前自信地侃侃而谈的人,狠狠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