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儿忘记了,小翠这几日不在兰陵王府。”
郑儿这才想起来,让小翠跟着安德王一同去赈灾了。
“现在是何时了?”
“午时一刻了!”
“什么!都已经午时了!为何不早些叫醒我,四爷呢?”
冯小怜淡淡一笑,“四爷体恤郑儿,得知你有孕不易,就没让我叫你!现在四爷在军营。”
郑儿有些内疚,毕竟郑儿昨晚上是答应高长恭要亲自送高长恭离开兰陵王府的。
“明日你直接叫醒我便可,我答应四爷要送他去的,近日是越来越嗜睡了!”
“郑儿何须自责,如今你已有了身孕,嗜睡是正常的!”
郑儿在冯小怜的搀扶下,坐到梳妆镜前,郑儿突然看到自己头上多了一丝白发,冯小怜看出来了郑儿的顾虑。
“郑儿不必担心,孕妇都会有白发的,等平安诞下小皇孙以后,郑儿一定会像从前那般美艳!”
郑儿看着冯小怜,淡淡一笑。
郑儿明显看得出来,铜镜里的自己是比从前气色差了很多。
郑儿芊芊玉手轻轻地扶着脸,冯小怜双手搭在郑儿肩上。
“美人这是为了何事,顾影自叹息呢?”
“从前倒不觉得有哪里不适,自打知道有孕以来哪哪都不舒服,这气色也不比从前……”
冯小怜看到郑儿这么说,试探性开口,“今日是杨雪舞送四爷离开的。”
“杨雪舞?”
是的,杨雪舞起了一大早,给高长恭做了一桌子美食,拉着高长恭和杨雪舞一起用了早膳,才让高长恭去军营,杨雪舞还送高长恭到了门口才舍得离开。
见郑儿插发簪的手顿了一下,冯小怜继续试探性开口,“这有钱人家的夫人,在有身孕的时候都会将自己身边的亲信推给夫君,帮助夫人抓住夫君的心不让其他女子靠近夫君,不如……”
郑儿听到这里,心中一横,郑儿真的做不到把别的女人送到高长恭**,郑儿取下头上的发簪。
“这发簪太素了。太艳的,看着也烦,倒不如不戴!”
郑儿说着,静静地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冯小怜蹲下身来,“郑儿~”
“此事你需得重视,我知道你想和四爷一生一世一双人,但这必然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四爷会纳其他妻妾,除了你,四爷还有一个杨侧妃,你有孕的这段时间,杨雪舞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郑儿自然知道杨雪舞喜欢高长恭,杨雪舞肯定会趁着郑儿有孕,身子不便,勾搭高长恭,但是郑儿也没办法。
郑儿能做的就是无条件相信高长恭,相信高长恭对自己的爱!
“不必了!只要四爷心里有我,区区一个杨雪舞,不足为惧……”
“郑儿……”
“不必再说了!我有些累了,你扶我出去走走!”
郑儿说着,把手搭在冯小怜手上,冯小怜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之后就扶着郑儿到了花园里闲逛。
晚上,郑儿呕吐不止,没办法去迎高长恭,冯小怜伺候郑儿睡下以后,看着时间点,高长恭该是回来的时候了。
冯小怜回头看着熟睡的郑儿,竟然直接坐在了郑儿的梳妆台前,用着郑儿的胭脂水粉,给自己美美的打扮了一番。
冯小怜回到自己房中找到了前几日郑儿给冯小怜的衣服,冯小怜对着铜镜,比了又比,看着年轻貌美的自己,冯小怜很是满意。
冯小怜看着外头的天色,赶紧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此时的杨雪舞也打扮好了,站在门口等高长恭。
见冯小怜精心梳了妆才出来,杨雪舞心里一颤。
冯小怜规规矩矩地给杨雪舞行了一个礼,看着冯小怜还算恭敬。
冯小怜脸上挂着笑容,看上去对杨雪舞恭恭敬敬的。
冯小怜心里其实一点都看不上杨雪舞这种人,杨雪舞不懂得贵族的礼仪,杨雪舞做事鲁莽,相比起细心的冯小怜,杨雪舞倒更像是丫鬟。
冯小怜从杨雪舞的对比中更加自信,高长恭回来的时候杨雪舞走在最前头迎接高长恭,高长恭只是淡淡一笑。
冯小怜就站在杨雪舞旁边,杨雪舞挽着高长恭就进了兰陵王府,冯小怜虽然嫉妒杨雪舞能够和高长恭亲近,但是冯小怜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像杨雪舞一样了。
杨雪舞命人做了一大桌子菜,高长恭刚刚坐上主位就发现郑儿的位置空着。
“王妃呢?”
杨雪舞一听到郑儿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冯小怜赶紧走上前。
“郑儿这几日身子不爽,好不容易睡下,奴婢没敢叫醒郑儿。”
高长恭听后就站起来,“雪舞你们先吃着,本王去看看郑儿!”
杨雪舞见高长恭起身就走,杨雪舞看着一桌子美食,这可都是自己从早忙到晚的杰作!
高长恭吃都没吃一口就要去找郑儿,杨雪舞赶紧站起来,“四爷!王妃如今有孕,大夫也吩咐了,要静养,四爷对王妃的情谊深厚,相见情意更为浓,恐怕不利于王妃养胎。”
高长恭犹豫了片刻,高长恭看见郑儿的时候的确难以自控,高长恭害怕会伤了郑儿,最终还是做回了席位上。
杨雪舞让春月给高长恭布菜,没想到冯小怜竟然抢过了春月手中的菜碟子。
“这种事就让小怜来吧!”
冯小怜说着,给高长恭加了一块刚刚杨雪舞说的那一道菜。
杨雪舞本来还因为冯小怜的冒失有些恼怒,看到高长恭把菜吃了以后,杨雪舞也没在意冯小怜了。
杨雪舞本以为自己能和高长恭安安心心吃个饭,毕竟杨雪舞好不容易等到郑儿不在,能和高长恭单独相处。
没想到冯小怜竟然一直借着给高长恭布菜的功夫卖弄自己。
冯小怜一直在给高长恭介绍各种菜,并且说出这些菜背后的历史文化,杨雪舞哪懂得这些,自己从早忙到了晚上,辛辛苦苦布置了一桌子的菜,竟然让一个冯小怜占了风头。
杨雪舞想插嘴都插不上,因为冯小怜和高长恭说到菜的时候还会说到一些相关的诗句,杨雪舞哪懂得这些。
只能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
一顿饭下来,杨雪舞一点好处没占到,功劳全给了冯小怜。
高长恭吃完以后看到站在烛火下的冯小怜,“你今日的妆容很别致啊!”
冯小怜抬头看了高长恭一眼,害羞地低下了头,纤纤玉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自己的眉毛。
“小怜从小和郑儿一起长大,性情和习性上都较为相似。”冯小怜说着,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高长恭一眼。
“郑儿平日的妆容是小怜画的,许是今日小怜有几分像郑儿的缘故才让四爷觉得别致。”
高长恭仔细看了看冯小怜,眉眼之间的确有几分像郑儿。
“嗯,确实!若是不仔细看,还真会将你们二人认错了!”
冯小怜听到高长恭这么说,害羞的脸都红了。
杨雪舞看着冯小怜这一副绿茶的模样,杨雪舞恨不得当场拆穿了冯小怜。
高长恭吃完以后就要去看郑儿,冯小怜也想跟着过去,被杨雪舞叫住了。
“时间也不早了,本王去东院看看王妃!”
“奴婢随四爷一同前去!”
冯小怜说着,提起裙摆就想跟上高长恭,杨雪舞赶紧叫住冯小怜。
“小怜!今晚上你将这些菜介绍的很好,我也很想了解一下这些菜,你就留下来给我讲讲吧!”
冯小怜本以为能趁着跟高长恭一同去东院的机会多和高长恭接触。
没想到会被杨雪舞叫住,冯小怜现在只是一个小丫鬟,即便杨雪舞是一个不受宠的侧妃,冯小怜都得对杨雪舞恭恭敬敬的。
“是!”
冯小怜只能看着高长恭渐渐远去的背影。
杨雪舞瞪了一眼冯小怜,“说啊!给我一一介绍这些菜,说好了才能回去!”
(郑儿跟我斗也就算了,郑儿毕竟是高长恭命中注定的王妃,你冯小怜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卖弄**!)
冯小怜讲了一晚上,讲得口干舌燥,杨雪舞依旧不依不饶。
冯小怜:“炖上三个时辰,以生姜化之……”
杨雪舞冷冷地看了冯小怜一眼,“说得太快了,我没听清楚,许是你站着,声音放不开,跪下来讲吧!”
冯小怜怎么会感受不到杨雪舞的故意刁难,但是冯小怜很清楚,现在冯小怜不过是一个小丫鬟,杨雪舞怎么说也是兰陵王的侧妃。
冯小怜只能吃一下这个哑巴亏,从头开始给杨雪舞讲解每一道菜的做法及其背后的意义。
杨雪舞压根没听进去,冯小怜讲了一遍又一遍,杨雪舞不是说声音太小了,就是说讲得太快了,没听清楚。
冯小怜讲得口干舌燥,嘴唇干裂,话都快说不出来了,杨雪舞依旧嫌弃冯小怜说话太小声。
杨雪舞怒刷杯子:“这么小声,没吃饭是吧!”
冯小怜被吓了一跳,杨雪舞冷冷看着冯小怜,“刚刚跟四爷讲的时候不是能说会道吗,怎么到了我跟前说得吞吞吐吐,这声音是怕让我听到了不成!”
冯小怜赶紧跪下磕头,“奴婢不敢!”
杨雪舞抬头看看天上的月色,“这天色也不早了,今日你说的不好,我很不满意,你就在这跪着,跪到你会说话了以后再起来!”
杨雪舞起身离开,吩咐了一旁的春月,“看好冯小怜,等她跪到鸡鸣了再起身!不给她一点教训,日后还以为自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呢!”
“是!”
杨雪舞离开以后春月让冯小怜把蜡烛举在头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今天冯小怜在高长恭面前说的那些话。
冯小怜举的手累了,就被春月踹了一脚,冯小怜只得含着泪再举起蜡烛,蜡滴落在手上,冯小怜手被烫伤了,倒在地上,春月拿着洗脚水就泼了冯小怜一身。
“冯小怜,让你举个蜡烛,你要把兰陵王府烧了不成!若不是我及时发现,兰陵王否定是会被你烧了!”
“春月姐姐,我实在没力气了,能不能休息一会儿……”
春月白了冯小怜一眼,“累?你也觉得累呀!今日在四爷面前卖弄**的时候,那小嘴巴叭叭叭叭的,那是一个能说会道,一口气不带歇的,现在杨侧妃不过是让你举个蜡烛照亮前厅,你倒在这喊累了!”
冯小怜含泪站起来,抽了春月一巴掌,“我可是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你敢对我不敬!”
春月愣了一下,捂着自己被抽得通红的脸蛋,春月反应过来,扬起手,在冯小怜脸蛋上狠狠抽了两巴掌。
“你敢打我?”
“我是奉了杨侧妃的旨意打的你!杨侧妃让我好生盯着你,而你敢打我,这便是在忤逆杨侧妃!明日有你好果子吃!”
“你——”
“你什么你!别拿你这小贱蹄子指着我!”
春月说着,一把推开了冯小怜,“小贱蹄子,还想勾引四爷!”
冯小怜咬着牙看着春月离开的背影,冯小怜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能够和杨雪舞平起平坐。
冯小怜在里头跪着,直到鸡鸣,冯小怜刚刚起身就被杨雪舞派过来看着冯小怜的人丢到了外头。
“杨侧妃说让你在这外头跪着,只有淋了雨,脑子才能清醒,才能看清楚你自己的地位,你不是枝头高贵的花朵,你只是地上的泥泞,要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冯小怜在屋里头举着蜡烛跪了一夜,又被几个家丁丢到院子里,淋了一早上的雨。
一直到那几个家丁算着高长恭该起来练剑了,才放开冯小怜,把冯小怜丢回了东院。
冯小怜被丢到东院时已经发了高烧,郑儿有孕在身,无暇顾及太多。
郑儿早孕反应较为严重,自顾不暇,哪顾得上冯小怜。
冯小怜被杨雪舞的人安排去柴房帮着家丁们一起挑水,冯小怜已经烧晕过去了,杨雪舞冷眼看着发烧烧得通红的冯小怜。
春月害怕会烧出人命,杨雪舞却只是冷冷的落下了一句,“冯小怜昨日和四爷聊天的时候,脸也是这般红,都没烧死她!我不过是让她小跪了一会儿,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