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英和管东南他们都没有,你算啥啊?◎

两枚鸡蛋, 管羽分了一枚给路长富,一枚自己快速剥着,准备吃完, 接着搂草, 顺便挖药。

路长富这次倒是没拒绝, 接过来之后, 慢慢剥着,时不时的还悄悄瞄一眼管羽。

管羽没多想,麻利的吃完,就起身了。

她也没觉得太累, 还能再干一会儿, 中午吃过饭再小睡一会儿,下午上工也来得及。

路长富原本还在悄悄瞄管羽呢,见小姑娘吃完了,忙加快了速度。

管羽起身的时候, 看到路长富一口直接把鸡蛋都吞下去,她惊了一下, 想说话,又怕把路长富吓到,再噎着了, 想了想暂时没出声, 而是在一边看着, 同时在菜篮子里瞄, 如果对方噎着了, 自己拿什么出来, 能不过分引人怀疑呢?

不过, 管羽的担心, 显然是多余的。

路长富对于整吞水煮蛋这种事情,显然十分熟练,并没有被噎到,吃完之后,还冲着管羽点点头:“咱们接着来吧。”

见他没事儿,管羽稍稍放心,两个人一左一右,不断向前。

路长富也不认得其他草药,暂时只知道,王不留行和薄荷。

这两种草药的特点还是极为明显的,如果再来点特别的,容易跟野草野菜混在一起,认不出来的,那路长富觉得自己估计得两眼发蒙了。

两个人动作麻利,很多婶子,蘑菇还没采多少,两个人猪草都打完了。

路长富稍慢一步,因为他把更多的时间,都放到了草药上面,所以他挖的更多一些。

挖到后来,管羽都不好意思了:“长富哥,这里面可有你挖的一半,到时候不分你钱,我都不好意思了。”

对此,路长富忙摆了摆手:“不,不用。”

如果不是怕管羽不高兴,他甚至连这几个字,都不太说得出口。

两个人又把附近转了一圈,没发现草药之后,便直接下山。

早起折腾了这么久,两个人也都有些累了,如今回去,吃了饭,还能再睡一会儿,养养精神,下午干活才能更有劲儿!

管羽并不知道,路长富这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觉。

大半夜就去了屠宰厂那边,帮着把猪杀完了,又匆匆赶回来,简单的洗了把脸,换了衣服,就直接上工。

但是,他精神头还是挺好的。

下山之后,还先把管羽送回家。

一个村的,又是大白天的,其实也不用这样。

但是,路长富坚持,管羽最后也没跟他争这个。

两个人一前一后回来,到管家大门口的时候,管羽还请路长富进去坐坐。

但是,他没好意思,摇了摇头,又怕管羽误会,忙跟了一句:“不用。”

这人话是真的少,管羽也没强求什么,冲着他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啊。”

临走之前,管羽似是想到什么,手伸进了筐里,摸了摸。

其实是从菜篮子里摸出了两块水果硬糖,塞到了路长富手里:“请你吃,下午见啦,长富哥。”

说完也不给路长富反驳推辞的机会,管羽转身拉开栅栏木门,快步跑回家。

留下路长富,先是被管羽纤细的手指轻轻划过掌心,整个人像是被电到一般,僵在那里不敢动。

反应过来的时候,管羽已经进了院里,跟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路长富下意识的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掌心。

那里放着两块颜色怪好看的水果硬糖。

供销社里有这种糖,是最便宜的一种糖果。

但是,如果不是年节的,大家也鲜少买。

毕竟,糖果于他们来说是奢侈品,不仅要钱,还要票。

他之前还给小姑娘买过吃呢,但是,此时管羽给了他两块,路长富觉得自己的心,比这糖还要甜上不少。

最后轻抿着唇,觉得自己要更努力才行,然后才握着糖回家。

管羽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剩下管东方一个人。

管东南是不是在屋里躺着,管羽也没多问。

看到管东方从后院出来,管羽示意了一下筐:“大哥,提桶水,冲一下,中午直接煮了吧。”

管东方应了一声,麻利的去井边提水。

刚提上来,就看到大门口来人,还没看清是谁,先听到熟悉的,惹人讨厌的声音:“素兰啊,素兰在家不啊?”

人都到家门口了,管东方还在井边打水,距离不过就是几米,他总不好不理人。

哪怕再不愿意,最后也还是木着脸叫了一声:“大舅娘来了。”

至于大舅妈身边站着的姜彩妮,管东方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姜大舅妈周荷花看到管东方,拧了拧眉,看了看家里,没动静,又拧了拧眉:“东方啊,你妈没在家啊?”

“没有。”管东方闷声应了两个字,也没问怎么了,来这是什么事儿。

这让周荷花有些不满,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说东方啊,这张嘴随了你爸可是不行啊,这对象可不好找啊,你看看,你也不小了吧……”

周荷花有意贬低管东方,但是听着动静的管羽直接出来了:“大舅娘啊,玉沣哥不是也没结婚吗?听说相了好几个对象也没成?那你家可得努力啊,玉沣哥可比我哥还大两岁呢,可别耽误成老光棍了啊。”

这话周荷花可不乐意听,管羽说完,她就黑了脸了。

但是,一想今天来管家的目的,又勉强的白了几分,斜了管羽一眼:“你看看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哪有这么说自己家兄弟的?”

对此,管羽也没惯着她:“大舅娘你这就太霸道了吧,你能说我哥,我就不能说你儿子了?”

这话把周荷花噎了一下,她不乐意跟管羽多说,拉开木门就直接进了院里:“我不跟你说,你妈呢?”

问完也不等管羽回话,直接扯着嗓子喊:“素兰啊,素兰,我过来看看,你那布准备的怎么样了?”

说这话的时候,周荷花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管羽一眼。

管羽故做不解:“什么布?大舅娘让我妈给你扯布了?不能吧?我妈这两天也没去城里啊,我爸倒是天天去,但是没见捎东西回来啊?咋的?你们村里没车去县城?最近不都在卖菜,村里都出着车吗?自己村多方便啊,让我爸帮着捎,你还得过来拿。”

管羽说话间,还把猪草提了出去,跟管东方配合着,拿水冲了冲,又简单的剁了剁,接着就往锅里一倒。

之后加水加糠,再蒸一盆茄子土豆辣椒,篦帘边上再蒸一圈窝窝头,或是红薯,这一锅连人带猪的饭,都带出来了。

管羽干活麻利,周荷花还没想好措词呢,她都已经把柴火抱家里了。

周荷花是真不愿意跟管羽说话,在她看来,这小丫头不仅嘴皮子利索,那动手能力还强。

之前跟周青林那一架,周家到现在就敢背里骂一下,全家当着管羽的面,屁都不敢放一个出声的。

那一架,不仅让周家害怕,别人看了,也慌啊。

周荷花到现在都记得,周青林当时的惨样!

她不想跟管羽说,管羽还懒得理她。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听说路长富给自己买了布料,惦记上了呢。

姜素兰其实是去隔壁跟华山婶子商量两个年轻人的婚期的。

之前就商量过一次,路长富没意见,什么时候都行,就看管羽这边。

管羽也觉得什么时候都好,让家长做主就行。

华山婶子的意思是,别太着急,看着像是有什么事儿在催似的。

而且进入七月,全村都要忙起来,一直到秋收结束,也没什么时间。

最后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悄悄找了婆子算了算,然后挑了两个时间。

一个是十月二十二,一个是十一月十八。

都是适合婚嫁的好日子。

只不过,十月暖和一些,十一月就冷不少。

姜素兰是满意十月这个日子的,但是得跟家里再商量一下。

听着自己家的动静,姜素兰就知道,娘家大嫂来了。

为的是什么?

不就是管羽那两块布嘛。

昨天遭了一家人的埋怨,姜素兰这心里也苦巴巴的,忍不住跟华山婶子念叨两句:“……你说说,那是我亲妈,我也不能怎么办,而且我也没应下,当时就是听着心疼,哎……我也是难啊。”

一看她要长篇大论,华山婶子也受不住,忙劝着她:“老婶子三个儿子呢,总会有办法的,而且家里这么多劳动力,还出不了一块布,谁信啊?就是糊弄你们这些姑娘往家里划拉东西,听听就行了,掉两滴眼泪,证明你真的心疼老子娘,出东西的事儿,你可想清楚了再说啊,东方还没相看呢。”

……

华山婶子嘴皮子利索,说了不少。

姜素兰这个人耳根子软,听完觉得很有道理,还在心里把能用的都背了下来。

她回来的时候,周荷花已经不见外的,拿了小板凳在院里坐下了。

姜彩妮倒是有意无意的跟管羽套话,想问问路长富给没给东西,示没示好啊?

听说前两天给鸡蛋了,今天呢?

对此,管羽敷衍的应付着:“嗯,给了,吃了,今天也给了,也吃了。”

周彩妮:。

所以呢?

就不能留一半吗?

姜彩妮扁了扁嘴巴不太高兴:“都不知道给我留一块?”

对此,管羽半点没留情:“管英和管东南他们都没有,你算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