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酒宴是以烧烤为主,还夹杂着本地的民族舞蹈,节目很精彩,可是肖焱却看不下去了,所谓何来,肖焱很是清楚,但事是一点都没有着落,所以肖焱怎么能安心于此。但是,孙将军的态度就比较难以理解,说不想合作吧,他没有必要一见我们,就向我们展示出他强大的实力,酒宴的高格调也显示孙将军对王玲集团的重视,重重迹象表明孙将军是愿意和王玲集团谈合作的,或者说是迫切希望和王玲集团的合作,所以向来郑重的肖焱总是在察言观色后,认为确实可行才会做出相应的举动。可是,令肖焱感到意外的是自己几次想把话题引到货这个主题上时,都被孙将军巧妙的转移了,肖焱的脸越来越难看了,尽管有高红拉着他,他还是站了起来对着孙将军不卑不亢的说道:“将军阁下,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喝酒吃肉看舞蹈的,为什么来的,阁下应该是很清楚的。而且贵方的有些做法也实在是欠妥,也太不仗义,太不够朋友了,我相信你多少会了解那么一些的。既然将军阁下对双方的合作没有诚意,那么我只想要回我朋友的东西,然后明天就告辞了!”肖焱也知道这帮职业兵翻脸无情,随时都有杀了自己的可能,不过玲姐那边也是等不得的,还有就是高红的事情着实让他很是气愤,于其迁就,不如激他们一下,也许会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果然,孙将军立刻黑了脸,这样的当面指责确实让他下不下来台,也让他感到很不高兴,即使肖焱所说的那些都是事实,但是,他并没有发作,良久,脸最终还是缓和了下来。看来自己倒是赌对了,孙将军最终还是不愿得罪玲姐这个偌大市场,因为人人都爱钱,即使是将军也没有例外,肖焱暗自松了一口气。孙将军盯着高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详详细细说一下么?”高红则淡淡的回答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点小事罢了,不唠将军费神。”肖焱则立刻轻哼了一声说:“小事?!”于是不顾高红对自己使劲打眼色,还是将自己所遭受到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指出这难道就是待客之道,接着又指出将军对毒品运输等事只字不提,也不进行任何解释,试问这难道是信誉之道,并且一再言明自己是一定要取回那只玉手镯的。将军盯着肖焱,没有说话,肖焱也毫不胆怯的回盯着将军,许久,将军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知道我损失的是什么?你不在我的位子上,自然不知道我的难处,关于你所说的,我可以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是不知道你小子够不够胆。”看见肖焱肯定了点了点头,于是接着说,“如果你够胆,那你就自己亲手取回那只手镯,毕竟那是你们相互交换的东西,出于自愿的,我也不好强加干涉,作为条件,你只有在做好这件事的情况下,我与你们才有可能往下谈的基础。”是考验吗?肖焱并没有多想,而是坚定的问道:“将军阁下,请明示,怎么做才能取回手镯?”“角斗。”“好!”肖焱毫不犹豫马上应了下来,因为这是他欠高红的。

篝火照红了**上身的肖焱,他不理会高红的苦苦劝说,走到旁边的案台旁停了下来,案台上明晃晃的放着两把匕首,他明白,这就是角斗的工具,他上前拿走了其中的一把匕首,然后平静的看着对面那个送饭的士兵。说实在的,孙将军倒是很是喜欢肖焱性格,他认为肖焱的性格十分的偏向他们那种军人的性格,一是敢打敢冲,绝不畏手畏脚,即使是面像他这样一个将军,二是从不听女人的唧唧歪歪。将军看了一下还在劝说的高红,皱了一下眉头,把手一摆,那个还企图让肖焱放弃比赛的高红立刻被两个身材高大的士兵拖到一边。角斗的规则其实很简单,就是在不足十平方米的圈子里,用匕首来进行较量,结果也很单一,要么投降、要么死亡,这种简单血腥的方式来源于古代士兵对问题或矛盾的解决方法,却也是对士兵勇气的一种考量,同样也是一种对力量的原始崇拜。因此,在有些部队不但不明令禁止这种野蛮的行径,反而却有鼓励之嫌,甚至在职业兵拒绝他人挑战的情况下,会落以“懦夫”之名,被他人所嘲笑,即使是亲如兄弟的战友也不会例外,所以职业兵在角斗场上是没有免战的传统,那个送饭的士兵看了一眼肖焱,也平静的拿起另一把匕首,又从怀里取出了那个玉镯,放在案台上,然后径直走入圈内。

一边的高红已不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什么的,所能做的只有暗暗的祈祷,希望肖焱他不要出事,肖焱是玲姐的人,若是他为了自己出了什么事,自己绝脱不了干系,要知道自己现在可是肖焱的保镖。正当高红在这里浮想联翩的时候,那边随着一声开始,那个士兵如豹一样弹起,像标枪一般的刺了过来,匕首奔着肖焱的心脏就扎了过来,看来对方并没有因为肖焱是将军的贵客而留手下留情,可是肖焱呢,在高红的眼中,肖焱就像被吓傻了一样静静的站在哪里,高红知道,肖焱绝无可能吓傻的,一个敢于指责将军的人是绝对不会怯懦的,果然,肖焱动了,可高红却被惊的叫了起来,因为肖焱是奔着那把匕首就去了,就像自杀一样的扑了上去,没有多余的动作,同样像对方一样把匕首刺向了对手的心脏,高红正是被这种以命博命发疯般格斗方法惊的叫了起来,按道理,处事不惊才更符合高红的为人,不是因为她见多不奇,而是她的内心已然心如死水,从不担心失去的任何东西的她,情绪自然也不会有所波动。对手显然也发现了肖焱这种不要命似的搏斗风格,那士兵的军旅生涯虽是不短,可也吃了一惊,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自己也确实是头一次碰见,但是先手自己已然是全力而出,招式已老,变化不得,他禁不住低声怒骂了一句:“该死!”而后尽全身之力,依靠腹部发力,向肖焱的左面越了过去,肖焱也看见了对手的临时变招,虽知是空挡,但是自己也是倾力而刺,变招不得,双方就这么差之毫厘与死亡擦肩而过,但是,到底是职业兵,凭着自身素质和经验在交汇即分的那一刹那,那个士兵手腕一转,划了一个上撩,鲜血立刻从肖焱的右臂上飙了出来,双方就这么一错而过的分开,站定后肖焱看了看伤口,刀口并不深,算不得严重,他用左手摸了一下伤口,又把沾血的中指放在自己的嘴巴上,用舌头舔了那么一下,血有点腥,原来自己的血就是这个味道,就在刚才那一刹那,是肖焱感觉自己和死亡离得最近的时候,是如此的近,近的尽让肖焱有种自己已经死去的恍惚,不过也只有有过如此贴近死亡的经历,自己才能真真的感受到生命的可贵,再怎么说,自己不过才二十出头人,人生才刚刚开始,难道自己短暂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不,我不甘心。可眼下这个困境自是不能多想,也容不得他多想,肖焱知道如果自己再多一份心思的话,自己倒是真的有可能在这里画上句号。想到这,肖焱着实为自己没有抓住对手那个空挡而感到惋惜,不过呢,肖焱又想,也只有在自己全力刺出的情况下,对手才有可能因慌乱躲避而落下空挡,所以也算不得什么机会,就刚才一个照面来说,对方的角斗素质要远远高于自己,也许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不过,没那么容易,即使是这种结果,我也会让他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肖焱想到这,嘴角禁不住浮现一抹嘲弄的笑意。瞅见肖焱眼中带有的那丝嘲讽,那个士兵却没有动怒,他只是暗暗低语道:“别得意,很快就会叫你笑不出来了。”双方在这十平方大的圈子里闪转腾挪尽使手段,你死我活的斗了那么两三个回合,肖焱身上已然是挂了三处彩,对手也挂了一处彩,说实在的,对手毕竟是职业兵,无论是速度、技巧、力量和经验肖焱都是远远不及的,这一点肖焱自己也不否认,但是肖焱自始至终认为自己有一点比他强,他所依仗也只有这一点了,那就是拼命,玩了命的人总是令人感到害怕和畏惧的,肖焱撕开对方如网的锋刃,不顾对方匕首的落点,一味制对方于死地,一副两败俱伤的架势,对手胆怯了,钱财毕竟是身外之物,但是命只有那么一条,认输的他只好把手镯还给了肖焱。这场比赛让孙将军重新认识了这个看起来并不很强壮名叫肖焱的人,他大手一挥:“肖先生,高小姐,屋里请。”孙将军现在的态度让肖焱感到很是满意。

在屋里,孙将军隐晦的说出雷将军是怎么遭受到政府军的伏击而身亡的,不过就肖焱的判断,此事的即使不是孙将军所为,但也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雷将军的父亲就是原国民党在编师长,兵败到此,部队立刻陷入十分困难的局面,一无给养二无驻地,就连部队平日的运作也是甚为艰难,可是军队并没有散,而是改头换面的换了一种活法,一方面用占山为王来保证自己的补给和驻地,另一方面允许部队上的军人与当地人通婚,其作用一是为了加强自己对该地的统治力度,另一个就是为了使自己的部队能够有充足的兵源。就这样,雷老将军的部队在当地总算是扎下了根,但是时间一长,问题也就突显出来了,最严重的莫过于部队给养的问题,金三角土地本来可耕就不多,加之土地贫瘠,根本不足以满足整只部队的需求,如果对附近进行掠夺的话,就会引发当地人对这支部队的仇视,加大当地人对外来者的排斥,动摇其统治的根本。所以,一种能够适应当地贫瘠的土地,又有着较高经济价值的植物被发掘出来,并且广泛种植,这就是罂粟,这也就是他们部队的历史,孙将军所说的唠叨并非废话,而是代表着一种矛盾的根源,雷将军是老将军从中国带出来的,而孙将军的母亲则是本地人,所以就人缘来说,孙将军更容易得到当地的支持和拥护。可是从旧军阀中走出来的人,多少都会保留些许陋习,比如说雷老将军,他毫无例外的把他的部队交到了他儿子的手中,却不去理会什么能力或部队前途之类的,由于并非民主推选,所以隐患就此种下,但是雷将军从军多年,党羽亲信着实不少,此次变故,令原有的矛盾更加的加剧和恶化了,雷将军手下一共有四个旅,而孙将军所能控制的仅仅只有两个旅,另外两个的可就有些不太听话了,弄的孙将军很是为难,时间长了,就连将军的位子也显得有些岌岌可危,所以生意自然也就搁下来了。疑惑得到了解答,可难题却抛给了肖焱,孙将军的言外之意很是明了的,肖焱也明白了:借刀杀人、铲除异己是孙将军的下一步棋,同样,孙将军和他的手下这段时间也是十分警惕其它陌生人的突然出现,他怕对方和他抱着一样的心思,这也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肖焱和高红的突然拜访,会引起他手下士兵的猜疑,才会有哪些不愉快事情发生。但是肖焱的突然到访也给他带来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不论从哪里比较,肖焱都是他铲除异己最好的人选,肖焱不是部队的人,即使杀了对方两个旅长,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退一万说即使怀疑到他身上,没有拿出充足的证据前,谁也不敢把矛头对准他,这是其一,其二就是,经过雷将军这件事后,大家的戒备心都很高,这也是孙将军一直没有对他们下手的原因之一,对于他来说,任何打草惊蛇的失败是都他万万不能承受的,肖焱是王玲集团的人,是多年的合作伙伴,如果说自己这几个月损失不少的话,那么那二位旅长只怕在家中也是坐立难安的,肖焱的到来,恰恰给他提供这么一个机会,一个张网以待万无一失的机会,要问为何如此的信心十足?无它,鸟为食亡人为财死是千古不变的真理,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肖焱必须够胆上,所以考验是必须的。至此,所有的疑问都以明了,而摆在肖焱的面前只有两条路,干还是不干?这干嘛,九死一生,不干怕就是十次无生了,因为孙将军交了底,借故推脱是绝无可能,所以肖焱只能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