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魔眼的代价
点线魔眼能看得到事物的‘死’，将‘死’这种没有实体的概念以视觉讯息的形式接收，是相当稀有的才能。在拥有此魔眼的人眼中，像涂鸦般纵横交错的线与一个一个形成线的点会浮现在事物的表面上。
线代表‘容易将对象分割破坏的线’。
点代表‘事物的死’。
对于杀人鬼来说，他开启的点线魔眼能够清晰的看到‘线’，却难以看见‘点’，当初的他强化这种魔眼是想像远野志贵和两仪式那样大杀四方，就算是活着的东西就算神也杀给你看，但看不见‘死点’的直死魔眼到底算什么呢！
用手中的匕首一点点在小孩子的身上比划，每一次晃动都是在死线上摩擦，轻轻的，毫不费力的刺入线，不需要任何力气就能划破肌肤割裂骨头。
“为什么还是看不到点，无论看都找不到点。”杀人鬼眼旁青筋暴起，如果只看眼睛的话，瞳孔中一丝神采都没有。
几个月过去，对于点线魔眼的理解始终停留在最基础的层次上，无论怎么计算都看不见‘死点’，这也就算了，最令他难受的是无法关闭魔眼的能力，只要睁开眼睛他就能看见布满裂纹的线。
无论走在何处，脚下都仿佛是走在易碎的玻璃上，稍有不慎世界就会崩溃，如履薄冰。
这种状态只要进阶就可以了吧？如果能开启看见点的能力，说不定就能控制魔眼的力量。
用什么做研究呢？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人类。
就用……人吧？
身后传来了一如既往的爆喝声：“住手！”
记得上次来的警察也是这么喊的，可最后呢？明明比他都高处一头的大汉却捂着断臂满脸惊悚的往远处逃命。
哎呀，这次的警察用冷兵器了。
嗡嗡~嗖，杀人鬼放下手里的孩子，他并不着急继续自己的研究，反正人类这种生物光地球就有六十亿，记得在觉醒魔眼的那个世界每天不断的做研究到结束的时候也才杀死了千来人。
风刃在杀人鬼放下手中孩子的时候与他擦肩而过，他身体消瘦却反应灵敏，在顷刻间仿佛变了个人，变得专注，躲过偷袭后迅速隐退，进入黑暗蓄势待发。
菲里欧刚刚落地首先来到了受伤的孩子身边，拿出绷带裹住断裂的手臂，胸中燃烧着怒火。只是在片刻间，杀人鬼倒吊着出现在他上方，垂下的手臂握着匕首划过菲里欧的喉咙。
这时候螺旋突进的血色镰刀袭来，杀人鬼放弃击杀菲里欧的想法，转身斩在这把镰刀上，选择性的让身体承受大部分冲击倒飞出去，落在一团水泥袋上，完全没有受伤。
“嘶~”杀人鬼闭着眼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好像在思考什么，无所谓的睁开眼睛看着菲里欧的方向，“你不是女孩子吗？我记得上次明明把你的头割掉了，你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不过我还是把你的头扔进了焚烧炉里。”
菲里欧将孩子平放在地上，刚刚他先偷袭，却在转眼间变成被偷袭的人着实惊出冷汗，这个人比以前遇见的所有敌人都残忍强悍。分析他的战斗方式，菲里欧左手持剑右手拿出机械回旋镖。
这个人已经疯了，比魔女更具威胁的存在，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能放走这种危险的家伙，菲里欧在心里打定主意。
“奇怪，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杀人鬼发出疑惑的声音，好像陷入思考毫无防备。
这时红溯出手了，潜伏在黑暗中流淌的血液来到他脚下，从四面八方形成长矛刺向杀人鬼所站立的位置，速度很快，之间杀人鬼伸出手反握着比赛在身边斩出一道满月的弧光，这些鲜血长矛尽数折断。
那种表情就像是真的伤感一样，杀人鬼无所顾忌的单手掩着面部：“我见过这种攻击方式，好难受，但是想不起来。”
“撒~没关系。”杀人鬼强忍着头疼，或者说将头疼转换为行动的动力，凶手露出狰狞看着菲里欧，“让我来试试你能放掉多少血。”
这个家伙的脑子好像真的有问题，菲里欧就那样注视着杀人鬼的一举一动，他的目的是拖延牵制杀人鬼，给红溯准备时间。
但是当看见杀人过正准备有所行动的时候，视线中的敌人已经冲到眼前。
危机传染了脊背让他低下头，诡异的刀光从头顶掠过斩下数十发丝。
“好快。”
没有任何能量流动的感应，单纯是体术，通过物理加速瞬间冲刺到他的面前进行攻击，杀人鬼只靠一个人一把匕首和一双魔眼走到现在，虽然手段令人痛恨，但不能小看他的实力。或者能敢于做出这种惊天命案的杀人者本身就是实力的象征。
初步估计速度在对手之下，力量在装备加持下分庭抗礼，只要小心点就不会死。
稍慢一拍爆发的希尔芙魔力撞在杀人鬼的身上，后者脚尖点地后移半步，身体不可思议的压低匕首立刻刺破风壁最薄弱的地方，就好像扩散出去的风被划破缺口，转眼间划伤菲里欧的腿部侧面，在刺入皮肤的瞬间转动匕首挑破一块皮肉。
“血液占据人类体重的6%~8%，你的血能装多少塑料袋呢……”
菲里欧倒吸了口冷气，被割开的伤口有种深入骨髓的剧痛，誓约胜利瞬间回防逼退杀人鬼，在对方后跳未落地的片刻，被风包裹着的机械回旋镖瞬间投出直追过去。
杀人鬼不为所动的将匕首竖在身前，在机械回旋镖接近的瞬间手腕微微晃动将高速旋转的回旋镖从中间切开。
下一刻汹涌澎湃的青色洪流淹没了杀人鬼的身影，对付这种人不能留手，有机会就必须使用最强的攻击将其斩尽杀绝，但是挥舞出的魔力洪流并没有传来吞噬敌人的触感。
“可恶！哪里去了？”
锅炉厂仓库的一角被清空出扇形的毁灭之地，其中却不见杀人鬼的行踪。
在哪里？前后左右？不，没有听到风声。下面？脚下没有传来震动的触感。头顶？菲里欧转身撩起长剑，与袭来的匕首碰撞出火花，立刻以十字斩反击过去，杀人鬼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毫不惊讶的躲避着誓约胜利的剑锋。
十字斩后接连而来是三段突刺，杀人鬼每次都是贴着极限距离躲过去，第三段刺杀挥空，菲里欧顿时奋身向前，风壁在身前层层包裹形成攻城槌般的壁垒撞向杀
人鬼，后者反仰起身子往后弯腰，如同蛇柔软的不可思议，双手撑住地面用力一推弹跳起来，在后退的过程中匕首刺破风壁，对准菲里欧的脖颈就是一划。
再次落下时，杀人鬼甩掉匕首上的血液，站直了身体看着菲里欧的方向。
并没有预期中割破试验品的喉咙，在两人之间出现红色的公主，右手死死抓住杀人鬼的匕首，血液不停沿着杀人鬼的手臂蔓延过去。
就是现在！
菲里欧折过长剑斩向杀人鬼的头颅，对付一些魔女时仅仅斩断脖子是没有用的，最安全的办法是将头颅沿着一条斜线一分为二，防止再生。
但是异变发生，在红溯惊讶的眼神中杀人鬼割破了她的手腕，冲破包裹着手臂的血液刺中她的心脏。
大意了！
红溯被心中心脏的瞬间整个身体就崩溃了，并不是死亡，而是自我保护的方式，以变成血液的方式免疫物理伤害，但是这本身就建立在受到严重伤害的前提上。
而菲里欧的攻击也没有斩杀掉杀人鬼，这个人的身体异常柔软，无论是哪一个关节部位都能反科学的活动，完全无视教科书的扭转躲过斩杀，又在瞬间抽回匕首划破菲里欧的腹部，所幸是仓促间进行的攻击，菲里欧也因为希尔芙的预警幸免于难。
誓约胜利上青芒暴涨，几乎从剑变成战锤砸在地上，杀人鬼低呼一声退开，在对付同等级对手的情况下还要对付菲里欧显得勉强，打的红溯失去战斗能力也不是毫无代价，握住匕首的手现在脱皮，表面通红一片，正在遭受着难以忍耐的痛苦。
“我想起来了，你们是轮回者吧，这里是什么任务世界？我什么时候去过轮回空间的……”
菲里欧不给他退避的机会，魔力好不吝啬的爆发出去卷起龙卷风，锅炉房仓库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除了保护小孩的位置外，一切都在粉碎。
这时红溯在菲里欧的背后缓缓浮出身体，虚弱异常的捂着心脏的位置，死死盯着杀人鬼的方向抬起手，四周血液浮动，龙卷风内部伸出数十条有着尖锐枪头的链条，每一根都追准杀人鬼而去。
杀人鬼站定脚步侧过身，伸出右手以极快的速度点在前方袭来的每一条锁链上，每一条锁链都被斩断。
在锁链之后菲里欧猛扑过去，杀人鬼的瞳孔略微收缩，嘴角勾起期待的弧度。
“消逝吧。”
低语下，杀人鬼猛的松开匕首，人突然消失，菲里欧的攻击自然落空，就在半秒间，那把本应该自由落体的匕首又被握住，正抵在菲里欧的喉咙前。
所以？完了？
“希尔芙！！”精灵力量弹开杀人鬼的攻击，这一次没有向往常那样轻易切开风壁，杀人鬼落在不远处的钢筋上，看着菲里欧眯起眼睛。
没有线……不，线被隐藏起来了。
“连线也不想让我看见了吗，你们就那么想让我死吗！”陡然间杀意凛然，杀人鬼身上隐隐浮出黑色薄雾。
因点线魔眼，杀人鬼的精神早就变得极度不稳定，而现在更是崩溃，以至于黑化，本来就无光的眼睛完全陷入一片深邃中。
菲里欧紧皱着眉头，看着压迫力再度提升的杀人鬼，自知无法幸免，干脆开始用精灵之力侵蚀自己的身体，训练时的戒律完全抛弃脑后，握住剑柄的手背开始浮现丝丝神秘的纹理。
“失去做人底线的你，死亡只是惩罚的开始而已。”
“惩罚？看不到‘点’接受惩罚有什么意思，你们这些家伙就不想让我顺心对吧！我要把你分割成十七块，嘿嘿嘿嘿~”杀人过弓下腰，握住匕首的手伸向后方蓄势待发。
风精灵希尔芙的影子在菲里欧背后若隐若现，伸出手张开羽翼将菲里欧包裹其中，精灵唯美的身姿随风消逝，这时的菲里欧已经有五分之一的肉体与魔力同化了，这意味着在散去魔力的同时这些肉体也会随风消逝。
……在另一个地方。
同时操纵四台电脑的幸运草始终保持着站立的姿势，两手无所事事的插在口袋里，有了念动力后人好像也变懒了，范围十米都有着无形的手来控制。
正在操控锅炉房周边地区的摄像头时，幸运草突然发现周边地区监视器的管理权限被更改，原有的密码被删除重置，凡是菲里欧与红溯经过路段的影像资料全部被暴力删除。
“咦？”
幸运草没有立刻展开反击，而是查阅当地网络异常入侵的记录，想看看是何方神圣插手这件事情。
之前有说过高阶轮回者们有自己的圈子，大体可以分成守序、混乱、中立，红溯她们显然是守序的轮回者，轮回空间里可以打生打死，但现实中不想看见因轮回者而产生的混乱，因为混乱会打扰她们的家人与正常生活。
“以个体户的无线网络为跳板，层层掩饰以数量战胜质量，但别以为这样就不会留下访问记录，总会露出尾巴的。”
黑客技术一直不被轮回者们重视，实际上各种任务世界也不怎么重要，再凶残也难以控制军事基地，对正面作战又毫无帮助，如果不是在成为轮回者前就是黑客，那么成为轮回者后就更不可能是。
“好快！明明可以确定你使用了哪些跳板，却找不到任何访问记录，这速度也太快了。”
这么一想，好胜心涌上心头，幸运草往前走了几步，将自己的专用主机从待机中唤醒，十指飞快的操纵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