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醒醒,醒醒。”唯夜听到苏洛在那里嘟囔着什么,推醒了她。

“名字……嗯?”朦胧中,苏洛睁开了眼睛,满是茫然。“啊!你怎么在这。”当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唯夜之后,大吃一惊。

“我看你不是梦游,根本就是睡傻了。”唯夜拍了她额头一下,不是很用力,却足够让她清醒。

“我几乎知道她的名字了,都怪你。”清醒过来的苏洛抱怨道。

“谁?”唯夜警惕的看着她。

“我?或许不是我?总之就是梦里的我,我想应该是……”

“你看你,自己都说不清楚。别想了。”唯夜松了一口气。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了?就是从山上回来那天,不是这里的山,是咱们还在宁苍的时候,从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做这样的梦。”苏洛一惊一乍的说着,越说越兴奋,好像巴不得遇到什么的样子。

“那我去庙里给你求个黄符,贴在你脑袋上可好?”

“我说真的,时间久了,我会不会就不是我了?”苏洛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说着。

“不是你还正好,免得总是让人那么操心。”

“唯夜!”

“怎么?”

“没事……”

这一次,唯夜倒是什么都没打点,莫离早就把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的。

“莫离,你答应我都的,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一定已经在这里等着我了,不能食言。”临行前,莫回还是一百个不放心,眼泪汪汪,不断地对莫离碎碎念着。

“知道了,你快走吧。跟着唯夜他们出去闯闯,总比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困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一辈子来得好。等你回来的时候,我也一定办完事,在这里等你了。”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觉得这是一对祖孙。

“你到底要去办什么事情?危不危险,我陪你去吧,还有个照应。”莫回还是不死心,最后挣扎道。

“莫回,别把自己当个孩子,你已经答应我了,就要做到。”莫离严肃道,让人看了就知道他的心意不容更改。

“那我走了,你保重。”像是湿了翅膀的鸟儿,莫回垂头丧气的走上了马车。

莫回,莫回,谁知道你是不是还应该回来这里,也许你的名字就是告诉你离开了就别再回来。唯夜心下想着。

一路上,莫回一言不发。

“你是不是叫莫回?”觉得气氛尴尬,苏洛只好找些话题来说。

却见莫回瞪了她一眼,别过头去。

“我好心想安慰安慰你,你不领情就算了,怎么还瞪我?”苏洛气结。

“我答应莫离跟你们走,我做到了,可是你还答应了我跟莫离说不带我走,你却没做到。”压抑着极大地委屈,不能在这人面前示弱,莫回乔装淡定。

“这事能怪我?分明就是他们两个商量好的。”

莫回不理会她,苏洛也懒得理他。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今天能找到落脚的地方么?”苏洛从车里探出半个身子,问唯夜道。

“再找个闹鬼的镇子给你住如何?”唯夜打趣她。一夜未睡,可是唯夜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我们那里才不闹鬼,是你们有问题才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马车里传来了莫回的声音。

唯夜自知失言,也就不再说什么。

“唯夜你看,那里有个院子,咱们去那里看看吧。”顺着苏洛手指的方向,只见在绿树掩映中,一个由篱笆织起的院墙,围出了一个院子。

“前面应该有个镇子,咱们去那里再投宿。”唯夜没有停下马车,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为什么?我看这里就不错,没准主人家很好客就让咱们住下来了。”

“我说不去。”唯夜很坚定。

“原因呢?”每次唯夜在作出决断之前都不会说原因,当然在决定之后就更不会说,想到这一点,苏洛不依不饶起来。

“那里空了太久,不会有人住在那里。”唯夜顿了顿,居然说出了原因。

“你怎么知道那里空着?看那样子像是有人一直打扫的样子。而且没人住不是更好?咱们就可以在那里住几天了。”

看苏洛的样子,如果不去那里看看,还不知道要絮叨多久。唯夜无奈,只好调转方向。

院子很宽敞,看着很熟悉很舒服,因为跟唯夜布置的城东宅子布局,莫名的像。

“唯夜,你看这里,跟你的风格还真是像。”唯夜却不理她,绕道了屋后。

苏洛悄悄跟了过去,只见那里矗着一座新坟。其实,她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新坟,至少是被收拾的很好的,只是没有杂草,石碑也不像是经历了很多年的样子。

看石碑,里面埋着的人名叫玄清。

唯夜此时的心情,不知道是该懊恼,还是该感叹。

自己竟然忘了,人间之大,还有这么一块地方,会触及自己漫长的回忆。

“师兄,你快点啊,你年纪比我大怎么连我都跑不过。”山间的小路上,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对着另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喊道。年纪稍小的孩子虽然跑得大汗淋漓,但是还是很有活力的样子。

“玄清,你慢点,我,我跑不动了。”被叫做师兄的少年名叫安昊羽,此时他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师兄,你怎么柔弱的跟个女孩子似的。你放心,我会好好习武,这辈子我都保护你好不好。”玄清跑到安昊羽跟前,很认真的说。

“你啊,一个小毛孩子,怎么保护我,再说你是女孩子,要是说到保护不也是该师兄我保护你么?唉,师兄是不是很没用啊,不但不能保护你,连自己也保护不了。也不知道师父当初收我为徒是对是错,我年纪比你大,但是武功还不及你一半。”本来该是笑着,可是安昊羽说着说着,却越发觉得自己的无用,怪不得,在那个,在那个本来该属于自己的家里,除了母妃,根本没人在乎自己,原来,自己本就是个没用的人。

“所以,既然如此,那就要玄清来保护师兄啊。”

也难怪,自幼体弱多病的他,在家里受尽了兄长的欺负才偷跑出来的。在山里遇见了师父,后来师父又收留了孤儿取名玄清。

师父看起来不过是刚过弱冠之年,不知道为什么会一个人到这深山之中。

师父没提过自己的事情,也不说自己的名字。但是对他们两个很好,教他们武艺。他们一起十年,十年之后的某天,师父突然不见了。只是让他们好好保重,要他们互相扶持,以后的路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他们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突然离去,但是师父来无影去无踪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师父去意已决他们是找不回的。

安昊羽说想回到氐苍去,毕竟那是他的家,家里还有他那不得宠的母妃。玄清说陪他一起回去,即使师父没说让他们相互扶持,她也不想和师兄分开。

他们不知赶了多久的路,吃了多少的苦,才回到了氐苍。

看到宫殿高高的墙将里面与外界隔绝,玄清说他不想进去,于是二人便在城中的客栈先留宿一夜。

在那个晚上,玄清离开了,离开的比师父更决绝,只字片语都不曾留下。只剩下了安昊羽一个人,安昊羽还是回到了他的家。

但是得知的第一个消息便是他的母妃在他离去的第二年便过世了。本就体弱多病的他,那段时间病的很重。但是本就没人疼爱的他,连母妃也不在了,又有谁来关心他呢,不过留给他两个年老的宫人服侍,不至于病死而已。

“玄清,你说过要永远保护我的,怎么把我自己丢在了这里,我并不喜欢这里啊。我本来回来就是为了看望母妃,现在母妃也不在了,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你如果说想走的话,师兄可以陪你一起走的,回到山里去。回到我们和师父的家。在山里的那是年是我最开心的十年。”

每日,安昊羽都是这样想的。他不想和兄弟们争夺城主之位,而且知道自己即使争夺了也没什么用,不过是早几年死罢了。他不想兄弟相残。

但是,事实就是难料的,不抢不争的他在城主之位的争夺中因为无权而不被重视,却最终轻易得到了他兄弟们争得头破血流得不到的位置。

不被重视自然就没人有时间来迫害他。可是谁又会知道,会有一个人出现,帮他当上城主。

安昊羽挑选了一些高手,成为自己的亲信,这是历代城主都应该做的,毕竟前任留下的亲信都不可信,自己挑选的才能忠于自己。

这样,在成为城主的两年后,大局已经安稳。此时,一个人出现,毛遂自荐要当他的侍卫。那个人打败了他手下的所有高手。安昊羽派人查过那人的底细可惜查不到,于是安昊羽打算亲自会会这位高手。

虽然过去了好几年,但是还是可以看一眼出,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竟是玄清,或者说是跟玄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

他很高兴,问他是不是玄清,这么多年去了哪里。

但是只换回那人冷冷的一句认错人了。他不知道玄清是谁,只是来当他的侍卫的,名叫玄影。

那时,他仿佛也相信了,那个人不是玄清,因为玄清终日那么开心的孩子,不会这样冷漠,更不会这么对待一起长大的自己。

从此,自己身后永远有个影子,始终不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