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你可以试试
空气越发地冷,辽阔无际的夜幕只有几点星光点缀,平滑如墨蓝色的丝绒,给大地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幽光。ai悫鹉琻
楚清欢平静地走在夜色下,子时过后的空气使身上沾满了血腥的衣衫更加冰冷,腰间的疼痛被更多的麻木代替,她望着山下只剩下零星灯火的黄城,考虑着是否潜回城里去买点药,或者直接找个大夫帮忙处理下伤口。
不过,就她目前的情形来看,后者可能性不大。
身上的衣服有着别人的血,也有她自己的,贴身的衣服更是被她的汗水湿透,比起她受的刀伤,她更想找个地方洗个热水澡。
热水澡……
看着不远处隐隐冒出的一团白雾,她脸上的沉冷稍稍褪去,第一次觉得老天与她也是有着默契的。
快步走过去,她的经验果然没有错,就在那团白雾升起的地方,一眼足有**丈方圆的温泉正往上冒着热气,仿佛一块天然璞玉,让这片荒山野岭顿时多了分灵气。
左右扫视了一周,这半边山光秃得连棵树都没有,不知多少年前就已被人砍伐干净,是否藏人一眼就能看到,此时夜静星稀,山上只有微微的风,没有半点人迹。
楚清欢缓缓脱去衣裤,待脱到里衣时,布料与伤口已粘连在一起,她眉目未动,眸光却冷了一分,步入温泉直接泡入水中,等到衣服上的血迹化开变软,与肌肤脱离,才将衣服扔了出去。
水温偏热,对此时的她来说却正合适,她靠坐在温泉边缘,手指轻抚过腰间的伤口,神情冷然。
伤口长约三寸,所幸不深,正是为救严子桓将手中匕首扔出去之际,被背后的人钻了空子,再严密的防守,再无情的杀戮,也经不得一丝半点的分心。
更何况,同时对付二十多个身手高强,配合有序,目标一致的杀手,且个个手持利器,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她不是神,不可能不会受伤。
但她并没有表露半分,知道如何,不知道如何,就算有人因为她的受伤内疚又如何,她不屑。
遥望着深沉寂寥的天际,突然就很想念阿七。
以前虽然也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却无论怎样辛苦,怎样疲惫,执行完任务回来,不管是身心都有个可以放松的家,有阿七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过去那些在黑暗中行走的岁月,她们一路相扶,相濡以沫,从不会觉得孤单,也不会觉得寒冷,只因外面风雪再大,心里也有一个只属于彼此的温暖角落。
她们都不是擅长表达情感的人,但彼此之间,只要一个眼神,一个会心的微笑,便足以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多好,那时候,至少还有一个阿七。
如今……如今,却连阿七都不在了。
深吸一口气,她将自己浸入水里,泉水没过她的头顶,涤去她身上的血污,也化去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情绪,以及其他的一些东西。
她是楚清欢,遇折不挠百炼成钢的楚清欢,软弱这种东西,从不属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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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城的另一侧山脚下,此时多数人亦陷入了沉睡,中间最大的那顶王帐灯火早熄,然而王帐中的那个人却在黑暗中静坐了半夜,毫无睡意。
大营极静,只有值夜的士兵偶尔列队行走过去的声音,他突然站起,走了出去。
“王爷……”守在账外贴身侍卫立即要行礼,被他制止。
“我只是随便走走,你们不必跟着。”阻止了所有人的跟随,他来到马厩,牵出了墨骓。
没有惊动任何人,直到出了大营他才翻身上马,纵马驰骋,夜风吹鼓起他的衣袍,稍有些冷,他却觉得如此才能稍稍疏解心头那丝沉闷。
他没有住进黄城,而是与大军一起在城外驻扎,黄城的事自会安排人去接手,而明日,他就会离开此地,带着大军继续北进。
经过一夜的思索,他已将整件事情从头至尾想了一遍,尽管自己有些不太敢确定,但已大概明白了她的用心,既然她选择了往北,选择了在他前面行走,他又怎能任她独行。
放开了缰绳,他放任墨骓自由飞奔,去哪里都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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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这一刻,他只想放任自己享受一时半刻的放松。
多年来心中只有一个目标,为了这个目标,他约束自己太久。
他闭着眼睛,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许久,当他再次睁眼时,却发现已远离大营,竟来到了黄城的另一边山上。
他也不急着回,策着马随意行走,片刻,他望着远处那虽淡却凝而不散的白雾,眸光一定。
温泉?
下了马,让墨骓自己去找夜草吃,他缓步走过去,心中倒也有些意外,这样的山上能有一口如此天然的温泉,确实难得,以前似乎并未听说过,若不然,恐怕也不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想起自己一路风尘,一晚上又尽想着那个女人,连吃饭沐浴都没有心思,此时见了这温泉,想要洗个澡的念头便不可抵制地窜了上来。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袅袅的热气氲氤在水面,将整个温泉笼于烟雾之中,视线并不是很清晰,他稍稍打量了一下四周,便脱去衣袍靴袜,入了水。
温热的水顿时包裹了全身,水面轻轻地漾出几道波纹,周身的每个毛孔都似乎尽情张开,他微微阖眸,长长舒出一口气,任身体半浮在水面,连手指都懒得动。
连日来的疲惫,此时仿佛都在这温泉的轻抚下释放出来,连着心中的烦闷,一点点从身体里透出来,让他只想在这里睡上一觉。
当一个人闭上眼睛时,身体的其他感观往往会超乎寻常的敏锐,尤其是在这静得没有一点声响的山上,夏侯渊身体虽放松,感觉却并未完全松懈,就在他似乎要睡着时,他的身体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波动。
这种波动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但他依然在第一时间捕捉到。
双眸未睁,身体却已处于高度警戒之中,他凭着感觉寻找着波动之处,却还未及判断波动的来源与去向,一种极为危险的预感已令他猛然出手。
一出手却抓了个空,手掌里除了水空无一物,还未收手,一阵疾风却从脑后袭来。
他迅速往旁边一偏,头也不回,出手成爪,将偷袭他后脑的拳头抵在掌心,收拳,一扭,正要用力将它捏碎,那拳头却不知怎地竟从他牢如铁箍的掌心中挣脱。
他霍地转身,睁眸,对面却除了朦胧的雾气之外,什么都没有。
未及思索刚才拳拳相击时掌心里的触感,身子突然往后一倒,一只脚踝在水中被人牢牢捉住,再往下一拽——泉水顷刻间洇入口鼻,他顿时怒从心起,一掌击在泉壁,身形快速一转,曲膝之时另一只脚同时用力踢出。
水下阻力虽大,他一怒之下的这一脚力道却十分霸道,水下水浪翻滚,水面急速动**,正扳住他的脚踝准备旋扭的楚清欢立即侧身一让,避过了与他的正面相击。
身子如游鱼般迅速上潜,朝放着衣服的那边游去,早在有人过来之时,她就有所察觉,只因四周没有藏身的地方,而她也位于温泉中央,离脱下的衣服与匕首都有些远,为了不引起注意,她只好潜在水里等着人过去,但着实没想到他会下来。
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历,也不能确定是否也是来追杀她的人,离得远,再加上水汽太浓,她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有看清,只从身形上来判断是个男人。
但既然孤身而来,在水里又不可能携带武器,她就不惧。
在他闭目养神的时候,她一直静静地潜在水里,然后选择他最为放松的那一刻动手,将他打晕也好,杀了他也好,只要自己能够离开,她不介意用什么方法。
水面上的热气因为两人的搏斗而更显浓重,她身体纤长,快速流动,还有两臂之距,她就可以上岸,哪怕来不及穿衣服,她也可以安然离开。
腰间却骤然一疼,受了伤的腰部被一双手大力捏住,将她的身子往后一拖,她脸色微微一白,眸色却更显漆黑,反手横斩,以手作刀,直击对方头颈。
然而腰部受了钳制,男人的手又是不留一点余力,她出手的力道便远不及平时,夏侯渊只是轻轻一让,便让过了劈斩过来的手,心里却惊异于手掌之下那极为纤细条感却极为匀称的部位,这应该是一名女子才应该有的线条,不堪双手盈盈一握——这是女子的腰?
一惊之下便要放手,身下却水波一**,眼前的女子刚才只是虚招,此时攻他下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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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目的。
不由又是一怒,一名女子荒郊野外脱衣洗澡也就罢了,怎可如此卑鄙,行这种下流手段?
当即也不管她是否是女子,一手紧握着她的腰部不放,一手横臂一绕,精壮有力的长臂瞬间便将她连同手臂一起当胸抱住,而水下两人的双腿,却已在须臾之间过招无数。
不消片刻,双方皆显疲惫之色,气息沉重,动作亦比开始时迟缓了许多。
“放开!”一声低沉沙哑之声自女子口中响起。
楚清欢脸色苍白,声音依然冷冽,却象是被沙石磨过一般,身体的失血再加上体力的大量耗费使她有些不支,而紧抓着她腰间的那只手正抓着她伤口的位置,再铁打的人也是血肉做的,怎能不受到疼痛的影响。
还有她胸前的那只手臂……她眸闪过一丝厉色,那手臂竟好死不死地正圈着她的胸,就凭这一点,她也一定要杀了这个男人。
“你先放!”夏侯渊靠着身后的壁石,声音亦是喘息不定,带着一丝暗哑,失了真。
该死的女人,竟敢抓住他那个位置,就凭这一点,他就该杀了这个女人。
“你先放!”楚清欢寸步不让。
“你放了我再放!”夏侯渊咬牙。
楚清欢冷笑,她当然清楚自己的手所抓的是什么部位,可正是因为清楚,她才不会先放手,只有将男人最脆弱的部位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才不敢轻举妄动,她才能暂时安全。
彼此都表现得无比镇定,彼此都在等着对方先放手,水中的热气似乎比刚才更浓郁,在没有月色更显暗沉的后半夜,两个近在咫尺的人却连对方的长相都看不真切。
夏侯渊紧抿着唇,盯着眼前的那一头黑发,他始终没有看清这女子的长相,之前一直忙于应付她超快反应下的强悍身手,现在安静下来,她亦一直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中间又隔了层绵绵不绝的水雾,真正如同雾里看花。
掌下的肌肤细腻得惊人,如一件名家制作的上等名瓷,曲线流畅,仿佛一个用力,那最为纤细的部分便会不堪承受而折断,往上的那一抹圆润更是弧度优美,弹性饱满,是上天最为得意的杰作。
他的眸光便透过她单薄的肩骨停留在胸前那片玉脂上,尽管被垂下来的发丝挡去大半,却仍然令他呼吸一窒。
而两人毫无缝隙的贴合,那种肌肤与肌肤的紧密相亲,男人与女人之间身体凹凸之间的完美互补,竟是如此……
闭了闭眸,他迅速抛开不该有的念头,眼前浮现出那个清绝的女子——他怎么可以对着其他女人的身体产生这种不该有的想法?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看,也觉得是种对她的亵渎。
蒸腾上来的水汽不再纯净,而是带着淡淡的血腥,他眉锋一皱,手掌轻移,细细体会之下,便发现一直被他忽略的地方。
他只顾着如何将她制服,却一直没有察觉到她腰部的伤口,不过,现在知道也为时不晚。
楚清欢眸色一沉,他的动作表明他已经发现了她受伤的事,那么接下来,他是不是要进一步采取行动来要挟她?
不觉间便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只要他敢动一下,她就要他这辈子做不了男人。
夏侯渊暗吸一口凉气。
随着她手劲的加重,他的身体竟然渐渐起了变化,这,怎么可能!
楚清欢感觉他的不同,亦开始出冷汗,她向来不将男人当作男人,以往接触的男人要么是她刺杀的对象,要么出于利益关系的合作伙伴,刚才紧急之下抓住男人的这个部位,也不过当作一种应对手段,只当作是男人身体上的一个弱点。
然而此时,随着渐至明显的变化,她想无视也似乎做不到。
“该死的,放手!”夏侯渊大力握住她腰间,手指紧抵着她的伤口,沉声道,“否则,我很快就会让你流血而死。”
“你可以试试。”楚清欢蓦然重重一捏。
一捏这下,引起他一声闷哼,而她的动作却在这时凝固。
这声音,分明是……
她突然回头,死死地盯着身后的男子,透过浓重的夜色与白雾,她极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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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凝聚在他脸上。
虽然他之前的声音有些微的暗哑,显得失真,但现在这个声音,她绝不会听错。
夏侯渊因她的回头而浑身紧绷:“你想做什么?别忘了你还在我手里,你的伤口撑不了多久。”
楚清欢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沉默之下无声放手。
“你?”夏侯渊有些惊讶,却并未迟疑,随着她的松手立即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往旁边退开一步。
不知为何,他很想挥开眼前的雾气,去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模样,到底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彪悍至此,在这种情况下仍能做到镇定如斯。
印象中,似乎只有那个女人,才能这般崩泰山于眼前而面色不改。
等等!
心中突然被一个念头惊住,回想着刚才拥住她的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如今想来竟是如此熟悉。
朦胧的雾色中,女子转身,朝对面缓缓游去。
他心中蓦地一空,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一把攥住了女子的手臂,紧紧地擢住她的脸。
“阿欢?”
她没有答,挥开他的手继续往前游,手臂再次被他捉住。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长久的默然。
“别走。”许久,他望着她的背影,缓缓道,“我知道是你。”
她默了一下,转身,淡淡而问:“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知道了就不会再让你走。”他凝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地回答。
她眉梢微挑:“我好象没什么欠你的了。”
“对,你没有欠我,但是现在,是我欠了你。”夏侯渊慢慢向她靠近,“既然欠了你,我就不能放你走,至少等我把欠你的还清了,你才能离开。”
“我想走想留,没有人能阻止得了我,况且……”楚清欢手臂一转,从他的手里滑脱出来,“我并不觉得你欠我什么。”
“只要我觉得就够了。”
她没有再作理会,只是拿起温泉边上的贴身里衣,也不管它是否会被水打湿就穿在身上,还未系上带子,身后一只长臂伸了过来,抓起其余几件衣服就远远地扔了出去。
“你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冷了下来。
“在做我认为该做的事。”他答得极为自然,顺带再将她的匕首抛至另一边。
“你该做的事就是把我的衣服给扔了?”她起了一线火气,“夏侯渊,你能不能不这么自以为是?”
“我没有自以为是。”他看着她,“我只是不想让你走,而且,你身上的伤需要马上处理。”
她冷冷一笑,转过脸去。
“阿欢,跟我回营。”夏侯渊扶住她的肩膀,透过那些雾气看着她,郑重地说道,“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我说那些话是有原因的,等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她淡淡地问:“解释什么?解释你为什么会在每匹马上都遗落一个钱袋?还是解释你是为了我好,才想出那样拙劣的方法让我离开?”
他双手一僵,“你,知道?”
她不置可否,没有回答。
他久久不语,随后却缓缓一笑:“你说的很对,我确实自以为是,以后,不会再犯那样的错误了。”
“那就好。”她拿开他的手,“麻烦你转过身去,我要穿衣服。”
他不动:“跟我回营,我就让你穿衣服。”
她皱了眉:“夏侯渊,除了背叛与欺骗这两样,我还很讨厌别人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他语带笑意,“我是在求你。”
“求?”
他点头,说得没有一丝勉强:“对,求你跟我回去。”
她定定地看着他,许久,道:“你那里有好大夫?”
他一笑:“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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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夏侯渊与楚清欢斗得不可开交之际,大营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数支人马被杨书怀秘密派了出去,寻找突然失踪的夏侯渊,而负责夏侯渊安全之职的那些侍卫,都被石坚大发了一顿脾气。
黄城之战刚停,虽说杀的杀,降的降,但到底不能放松警惕,谁又能保证,他们所不知道暗处没有皇帝的鹰犬?也许在黄城外的某个角落,就藏着无数只利爪,只等合适的时机对夏侯渊下手。
夏侯渊还未进大营,远远地就看到营中灯光大亮,一脸焦急的石坚清河等候在营门外,刚看到他就冲了过来。
石坚激动着眼冒泪光,刚想说主子你去哪儿了啊,怎么都不跟属下们说一声啊,属下们都担心死了啊,未想还没开口,夏侯渊一记冰冷得象飞镖一般的眼神就飚了过来,让他不得不把到嘴边的话又给生生地咽了回去。
还是清河眼尖,看到他怀里抱着人,连忙伸出手来接。
手刚伸到一半,夏侯渊一记飞镖又到,吓得他忙不迭地缩回来,心中却不免好奇,伸长脖子来回左右地想要看清他家主子如此宝贝紧抱在怀里的人是谁,怎奈那人被他家主子的外袍裹得密不透风,只能从衣领处露出的一缕长发判断那是个女子。
好奇心顿时大盛,眼睛瞄着夏侯渊身上单薄的内衫,凌乱潮湿的头发,松动的玉冠,瞬间脑补无数旖旎桥段。
“呼啦!”又一拔人涌了过来,看到夏侯渊平安归来无不心潮澎湃,只是谁也来不及表达内心的激动,就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回。
“书怀呢?叫他来见我。”夏侯渊一扫众人,压低了声音,象是怕惊醒了怀里的女子,由得墨骓缓步前进,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叮嘱,“让他别忘了带药箱。”
“是,属下这就去。”清河拍了下还在发愣的石坚,朝其他亦一头雾水的人挥了挥手,压着声音,“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等其他人都走了,石坚扯着清河呆呆地问:“我说,主子半夜三更地出去,怎么回来还多了个人?”
“这不是关键。”清河拽着他往杨书怀的军帐走。
“那是什么?”
“关键是,这个人是谁。”清河故作深沉,“你没看主子那个宝贝劲儿么?要是寻常女人,就算主子出去一趟给救的,至于这么紧张着,连话都不让我们说?”
“女人?”石坚瞪大了眼,“你说主子抱回来那个是女人?”
“轻点,你想让主子赏军棍哪?”清河一拍他的脑袋,“说你笨吧,你还不乐意,不是女人,难不成主子会喜欢一个男人?”
“喜欢?你咋看出来的?”
“不喜欢抱那么紧?还用衣服裹着,连脸都不让别人见?”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那个意思。”
“本来就是。”
两人一路说着进了杨书怀的军帐,喊了两声,却不见他在,刚想出去找,迎面却跑进来一个小兵,差点撞到他俩。
清河脸一沉:“干什么呢?不知道擅闯将军大帐是什么罪吗?”
小兵吓得脸一白,连忙解释:“是杨将军命小的来取药箱的。”
“药箱?”清河脑中灵光一现,“杨将军人呢?”
“杨将军在王爷那儿。”
清河笑了:“你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药箱本将军会替你送过去。”
“是,将军。”小兵十分乖觉地退了出去。
石坚朝清河咧嘴:“你这想法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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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您可算回来了。”守在王帐外来回踱步的杨书怀一见到夏侯渊,连忙迎了上去,目光却顿在他怀里的人身上,“这是……”
再看他身后,竟静悄悄地无一人跟随,就连清河与石坚这两个守大门的都不在。
“你们在外面守着,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夏侯渊沉声吩咐了一句,才道,“书怀,你来得正好,跟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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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杨书怀连忙挑起帐帘,等他抱着人进去了,才跟随而进,想了想,又出来对路过的一个小兵吩咐:“去我帐里,把药箱给我拿来。”
放下帐帘,他紧走几步跟上夏侯渊:“主子……”
夏侯渊瞥他一眼。
杨书怀噤声,他不象清河与石坚那样爱管闲事,只是对于夏侯渊的事难免上心些,此时见他如此顾惜怀里的女子,不由也生出一分好奇。
夏侯渊走入内帐,却并没有将她立即放到**,而是借着灯光细细地打量着怀里的人。
她似乎更瘦了,抱在怀里没有一点分量,脸色苍白,双唇亦没有血色,下颌尖得能挑出刺来,微微向上翘起的长睫下有层淡淡的青影,可见她这几日过得很累,再加上受了伤失了血,刚刚在那样的情况下又与他大战一回,以致刚上马不久就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为了让她能睡得更好一些,他尽量挑选平缓的路走,并让墨骓放慢了速度,在这之前她睡得很沉,令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一路。
他可以想象她的付出,如果不是因为她,他攻取黄城不会这么顺利,也不会这么快,可看到她这般模样,他的心里只有沉重。
小心地将她放到**,只是这么轻轻一动,沉睡的人便立即醒来,眼眸犀利,没有半点刚睡醒的迷蒙。
“你再睡会儿。”夏侯渊打开被子替她盖上,“我让书怀给你看看伤口。”
楚清欢“嗯”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惊于自己竟然如此大意。
她有多少年没有象刚才那样放任自己沉睡过了?至少在前世的最后十年里,她的睡眠都很浅,稍有点动静便立即能醒,到了这里之后就更不必说,每晚几乎都是睁着眼睡觉,更别提毫无防备地在别人怀里睡着。
可她刚刚不仅睡得毫无知觉,甚至还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见到自己与阿七坐在洒满阳光的阳台上,下着永远都是她赢的棋。
“姑娘!”杨书怀上前,待看清了**的人时,忍不住惊讶。
楚清欢朝他点点头,并不多言,只是推开身上的被子,将衣服掀了起来。
“你做什么?”站在床头的夏侯渊一个箭步过来按住她的手,将她掀到一半的衣服飞快放下,刚刚露出一线的雪白肌肤立马被遮得严严实实。
楚清欢看他一眼:“如你所见,掀衣服。”
“你掀衣服做什么?”
她看他的眼神象看白痴:“不掀衣服怎么看伤口?”
“你的伤口又不在这边。”夏侯渊却皱着眉,将她衣服整理得服服贴贴,然后,修长的手指往她腰间横着比了比,又竖着比了比。
“撕拉!”左侧腰间的衣服在他精准的计算下撕开了一道完美的口子,长度位置正好掐着她伤口的大小,一丝不差。
楚清欢默默望帐顶。
“好了。”夏侯渊往旁边退开一步,很满意自己的手法,对杨书怀道,“现在可以看了。”
杨书怀眼角狠狠一抽。
主子啊,您好歹把衣服再往两边撕一撕,这大小长度与那伤口刚刚好,属下总不能把这口子扒开来往里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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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俺实现承诺鸟~叉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