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抬,团团围住了慕容姐妹以及一群护卫的江湖中人的侍卫们撤离了,城门大开。
抬起手,轻轻摇摆,梅檀雅没有开口,因为再多的言语也不过是多余,只要慕容青青出了这城门,她也就放了一半的心了。
而慕容青青则是含着泪,咬牙走人,她现在才真正的体会到了他们兄妹之间这生死与共的含义。
太多的时候,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望的活着。
"臣妾斗胆,还有一事求皇上。"久久,在看到城门之外再无踪影之后,梅檀雅缓步走到夜冥的马前,轻轻的抚顺着高昂的马头。
"皇后切莫得寸进尺。"夜冥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来,看着温婉如昨的面庞,他的威仪一再的受到调挑衅。
"呵呵,皇上,臣妾自打进宫,也就今天这么放肆过吧?"梅檀雅微微笑道,不知为何,现在的她居然有种快要解脱的感觉。
"说"夜冥看着这样的皇后,愤怒中有着一种怪异的感觉,但是却又说不上来。
"臣妾想去一趟大理寺卿的水牢。"梅檀雅趁机说道,而这也是唯一的,仅有的机会,让她见到二哥。
如果这次再没机会,她将永远见不到二哥了。
"至于为什么,到时便知。"梅檀雅缓缓走回自己的马匹前,熟络的跨上马背,等待着夜冥的旨意。
"带路。"夜冥冷冷的开口道,人也策马而行。
而一趟出宫之行,居然成了皇上和皇后反目的机缘。
策马奔驰,梅檀雅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就要见到二哥了,而去见二哥的路途中,却仿佛奔驰于无边的草原上,令她心旷神怡。
所到之处,重兵把守,而大理寺卿秦维庸却是神情忐忑的带领着皇上和皇后一行人直奔水牢而去。
据他所知,这水牢里的都是重犯,就不知他们要见的是谁?
看着一个个发出腥臭味的牢房,一个个只有上半身露在水外的已经看不出人样的囚犯们,梅檀雅放慢了脚步,一个个的看去。
就怕遗漏了二哥的身影。
然而一双双看向她的眸子,却是那么的陌生和麻木,她所熟悉的那一双总是带着宠爱的眸子却一直没有出现。
一遍一遍,梅檀雅搜遍了整个水牢,却没有发现她要找的人。
"人都在这了吗?"还是不信,她不相信,那个给她消息的人会说谎。
"启禀娘娘,还有两个,不过是因为他们表现很好,臣让他们和其他囚室的人去石场劳作去了。"秦维庸赶紧答道。
"带我们去。"梅檀雅害怕这一再的折腾让夜冥失去了耐心,一把拉过夜冥,对秦维庸说道。
"是"秦维庸随即亲自带着皇上和皇后,策马朝石场奔去。
看着身旁透露出一股英姿的皇后,夜冥的眼前有些恍惚,他并不了解皇后。
看她策马奔驰的样子,那希翼的眼神,那雀跃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
还未看见人,远远就听到了砸打石头的声音,梅檀雅一路看去,只希望在忙碌的戴着脚镣的人群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听到马蹄声,大多数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向奔驰而来的马屁
,然而梅檀雅的目光却集中在了一个仍然自顾自的用大锤砸打着石头的男子身上,那明显瘦削,但是却让她眼眶发热的背影,他在这。
"二哥"随着缰绳的勒住,马匹停在了男子的背后,一声欢呼让男子的背一僵,倏然转身,憔悴沉默的脸庞有着难以置信的目光。
"二哥"梅檀雅直接从马背上扑向了惊愣中的男子,而冷青峰却只能赶紧丢开手中的铁锤,紧紧的接住了从马背上扑下来的人影。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紧紧的搂着冷青峰的脖子,梅檀雅流出了喜极而泣的泪花。
"你怎么回来了?"冷青峰看着梅檀雅,久未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
"我好想你们"梅檀雅像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女孩一样窝在冷青峰的怀里,不愿离开,双手紧紧的抱着。
"傻丫头"冷青峰怜爱的拍拍梅檀雅的背,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双眼快要冒血的男子,以及那一大队的侍卫,心中晦暗不明。
"打开"松开了双手的梅檀雅,看向一旁的衙役,命令道。
秦维庸看了一眼得到了夜冥的同意,示意衙役打开了冷青峰手脚上的禁锢。
"皇上,这位是臣妾的义兄,也是一同陪伴臣妾的亲人。"拉着冷青峰,梅檀雅毫不避嫌,她的态度坦诚而直率。
"臣妾这辈子从未求过人,这次算是臣妾求皇上,让他走,远远的离开北昭,平安的离开北昭,臣妾保证这一生不会在和他们见面,如果臣妾有违誓言,那么就让臣妾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梅檀雅的双腿直接跪在了石子林立的地上,无视双膝传来的刺痛,看着夜冥,许下了让所有人震惊的誓言。
"三妹"冷青峰看着此情此景,虽然懵懂,但是却多少有些明了,双眼中满是伤痛。
"求皇上成全。"梅檀雅只是跪在地上,没有多余的言辞,一个目的,让冷青峰离开,离开囹圄,离开北昭。
"朕可以答应你,但是他终生不得踏入北昭境内,否则罪诛九族。"夜冥看着冷青峰那坚毅的面庞,以及那看着皇后怜惜的神情,冷冷的说道。
"谢皇上。"梅檀雅缓缓起身,而膝盖处已经血迹斑斑,转身看向眼神幽暗的冷青峰,神情中有的只是解脱。
"二哥,大哥已经忘却了所有,我希望二哥也忘了过去,离开北昭,好好生活,像大哥一样,娶个心爱的老婆,生个可爱的宝宝,一家人开开心心平平凡凡的生活,我会在这里活得很好的,我不会在逃亡,不会在离开,就呆在北昭。"梅檀雅看着冷青峰,认真的说道,而这也是她最后留给冷青峰的话语了。
"傻丫头"而这也是冷青峰唯一留下的话语,没有多说什么,没有多做什么,只是一个拥抱,绝然转身的背影,直到远去。
"摆架回宫"夜冥看着一直挂在皇后嘴角的笑颜,很是刺眼,但是却又希望那抹笑容永久的挂在她的嘴角。
"夜冥,今晚到栖凤宫来吧,我请你喝酒。"梅檀雅爽朗的话语,真的让人无法看清她的心境,而她的直呼其名,也让人捏了一把汗。
今天的皇后,不知道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怪。
"好,我满怀期待。"
似乎受到了感染,虽然对于皇后的抗旨反目有些愤怒,但是面对这样的皇后,他真的疏远不了。
出宫是愉快的,回宫亦然,然而要不是亲眼目睹了所发生的一切,没有人会相信,皇上和皇后曾经剑拔弩张过。
驰骋的英姿,回眸的笑颜,这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淡雅的妆容,沐浴后的芳香,淳浓的美酒,在晕染的栖凤宫内首次同时出现。
遣退了所有的太监宫女,独留小夕子一人侍应着。
"皇上,这是要交给皇上的东西,请皇上笑纳。"梅檀雅恭敬的双手奉上玉佩,她是个言而有信之人,既然夜冥做到了,她也该做到。
"代价不小啊。"夜冥看着手中温润的玉佩,稳沉的话语中有着调侃。
"是啊,只不过这回皇上对梅家可以完全放心了。"梅檀雅直言不讳的说到,亲自为两人斟满酒,微微眯眼,深吸一口,有时候,还酒还真有**力。
"梅家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朕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夜冥包涵深意的问道。
而手却端起了酒杯,若有所思。
"呵呵,梅家?"梅檀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眼神流转间,露出不屑。
"与我何干?"梅檀雅重新倒上酒,清冷的话语中满是漠然。
"哦,皇后这么忌恨梅家吗?"夜冥看着那温婉的容颜,此刻流露的那一份狂野和妩媚,笑问。
他的皇后,还有多少他未知的面貌?
"夜冥想听吗?"梅檀雅端着酒杯坐到了夜冥的身边,用手微微抬起了夜冥的下巴,这个动作大胆而挑逗。
可是那清冷的眼神却依旧清冷。
如果不是那眼神,夜冥会怀疑皇后今晚是想引诱他。
可是他却该死的清醒的知道,皇后不会如此。
面对这样一个皇后,夜冥有着一窥究竟的意念,但是却又有着逃离的恐惧,但是皇帝的尊严,让他选择了面对。
"洗耳恭听。"夜冥很喜欢皇后如此称呼他,没有身份的禁锢,似乎他在她的面前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
"我不恨梅家,只不过跟梅家没有关联而已,所以梅家的生死存亡与我何干?"淡然的语调,听不出愤慨也听不出怨恨,有的只是比陌生人要来的冷酷一点的感觉。
"北昭的皇后,可是梅家的大小姐梅檀雅,这是不争的事实,难道皇后要告诉朕,你不是梅家的女儿?"夜冥曾经想过这个可能,毕竟梅思源也亲口承认过,梅檀雅不是梅家的子女,而这个可能也不无可能。
"夜冥知道这名字是谁取的吗?"梅檀雅看着夜冥,这个在怀疑和猜忌中过了一生的男子,这个曾经在她的生命中驻留过的男子,他的人生同样不幸。
而这也是她不会去恨夜冥,更不会去报复夜冥的原因,相反她拥有的反而是一种怜悯,一种让夜冥觉得是耻辱的怜惜的感觉。
"喝酒"梅檀雅举杯,大有一醉方休的豪情。
"皇后的酒量似乎不好。"夜冥还记得皇后那一杯倒的事情。
"呵呵,不止酒量不好,记忆也不好,但是有些东西,却是想忘也忘不掉的。"梅檀雅缓缓的饮下杯中酒,随性的说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