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傲雪陷入昏迷前,只见那身影晃动,自己便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预想中的疼痛是否如期而至,她也已经不得而知。

昏昏沉沉中,总觉得自己好似浮萍一般,飘忽不定,不知道该去向何方。

或许真的是死了吧,真的死在了那树林中,最终还是没能回到君夜魇身边,自嘲的勾起唇角,眼帘却沉重的根本打不开。

罢了,无论怎样,她都食言了,睁开眼又能看到什么...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醒过来?”昏睡的白傲雪身边,男子紧紧攥住她的手,话语中带着几分焦急道。

“主子白小姐此次受伤严重,只差一点点就刺中心脏,加之一路颠簸,白小姐此刻有些发烧,并且身子太虚弱。”一道女音,紧张又谨慎的说道。

而男子一听属下的话,单手捏了捏自己的眉眼道:“去熬药吧,那种药也用准备一些,你应该知道。”

女子一听,眼眸微光一闪道:“属下知道了。”

有些事情,不该问的便不问,这是她们最为下人,心知肚明的事实。

昏睡的白傲雪,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整个人早已陷入黑暗,继续昏睡过去。

早前受伤,她便已经流了很多血,加之曾经的旧伤复发,整个人都特别虚弱,现在的她面容惨白的近乎透明,好似脆弱的琉璃挖完,一触即碎一般。

让人心疼又忧心。

“傲雪...这一次又是我慢了一步...是不是...”白衣男子紧紧攥紧白傲雪的手,低低问道。

话语破碎的让人觉得,他是否在哭泣。

但如若有人此刻看到他的面容,便会发现,原本温和的桃花眸,此刻好似寒潭一般,让人冰心的寒!

不过多时,离去的女子再次进来,精致的托盘上,端着两个小巧的瓷碗。

“主子...如若真的要此刻打掉,白小姐肚子里面的孩子,或许会让白小姐的身子受损,毕竟她现在还处于昏迷。”女子有几分迟疑的说道。

眼中也带着几分不忍,她始终还是不明白,主子为何要这般做,不管白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可是那是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啊!

如若让白小姐知道,在她不甚清明的时候,自己的肚子中的孩子被拿掉了,她又该有多伤心!

可是...毕竟这高高在上的男子是她的主子,是她愿意甘心效忠一辈子的男人,她即便同情白傲雪,却也不会阻止主子的决定。

而原本欲端过药的祁连歌,一听女子刚才的话,纤长的手微微一抖,那药便洒出了些许。

看着白傲雪沉睡的容颜,祁连歌道:“现在她还昏迷,不会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等她醒了也不会知道。只要她能永远只属于我一个,即便会牺牲无辜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那桃花眸折射出冰寒的光,带着在所不惜的决绝。

说罢,祁连歌将瓷碗端起来道:“先喝了这个药,在喝另外那个安神药是不是?”

女子怔怔的看着祁连歌,她没有想到,她的主子已然为情所困这么深,此刻的祁连歌早已魔障,对于白傲雪的感情,早已进入了死胡同。

带着玉石俱焚的决心,这样的决心让他甘愿,赴这场没有结果的感情。

“是的,主子。”女子回神,轻声说道。

可是为何...主子下定了决心,手却还是这般颤抖着,为何那双一向沉稳无波的桃花眸,此刻染满了痛苦的神色?

为何下不了手,却还是想要孤注一掷?

她想要问一问,想要问一问他,这样做真的对吗?真的值得吗?

短暂的沉默,让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而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所以在那突兀的第三人声音传来时,女子整个人都惊慌不已。

而祁连歌却是手一抖,将药汁洒落了许多,有些渗透了他华贵的白衣,晕染上了暗沉的花朵。

“你下不了手的,祁连歌。”沙哑带着几分干涩的声音,却带着笃定。

女子定睛,却见原本还处于昏睡的白傲雪,此刻凤眸清涟的看着祁连歌,平淡又安然。

没有一丝担心,好似不担心祁连歌对自己做什么一般,只是静静的看着祁连歌。

而祁连歌看着这样的白傲雪,那瓷碗终于还是摇摇欲坠的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药汁四溅,也将祁连歌的决心,摔的粉碎。

“真是狡猾啊...这么早就已经醒过来了,却还装睡。”祁连歌看着白傲雪,自嘲的说道。

白傲雪看着祁连歌,淡淡道:“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醒过来,但我天生对药味,有着浓重的敏捷性,所以她端药进来的时候,我才醒过来的。不动声色不过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

而祁连歌一听白傲雪的话,转头对女子挥了挥手道:“端下去吧,已经弄不到了。把疗伤的药端进来,准备一些助于恢复的流食。”

女子看着祁连歌,复又转头看了白傲雪一眼,便点头退下。

如若昏睡中的白傲雪,收尽了所有光芒,那么此刻清醒的白傲雪,便是带着沉稳光芒的傲然。

即便此刻依旧虚弱,那不动声色的凤眸,好似看透人心一般,好似能将一个人直白解析一般,让人觉得无地自容。

女子快速退了下去准备,白傲雪缓缓闭起眼道:“我口渴了。”

而祁连歌一听,原本有些僵硬的身躯,竟骤然绷直,复又快速反应过来,去被白傲雪接水。

白傲雪也由着祁连歌扶着,缓缓将水喝了下去。

胸口的伤也已经被妥善处理,大腿上的也是,但此刻她身子虚软,根本没有一丝气力。

“我们现在在哪里?”白傲雪看着祁连歌,镇定的问道。

祁连歌道:“承袭帝都之外的郊区,至于是哪里,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白傲雪听罢祁连歌的话,单手覆上自己腹部,淡淡道:“这么说,我现在已经有孩子了?”

而祁连歌一听白傲雪的问话,身子一顿,有些涩然的一笑,带着无奈与痛苦道:“是啊...已经两个多月了。如若不是这孩子顽强,这一次差点保不住。”

白傲雪一听祁连歌的话,缓缓抚着自己的腹部,轻声道:“既然是我的孩子,便是与我一般坚强。这点小风小浪,不会让我失去他的。”

说着,一向沉冷冰寒的面容,此刻好似初雪融化一般,带着让人心神恍惚的高贵与孑然。

祁连歌看着这样的白傲雪,心中一痛,却又奇异的觉得有些高兴,虽然这样的高兴更多的是痛苦。

他从她那绝色的容颜上,看过很多重表情,更多的是冰寒与嗜血,有时候会有几分温婉的笑意,或是洒脱。

但这样的笑意,他很少看见。

此刻那好似冰山雪莲一般的容颜上,带着初雪笑容的温暖光辉。

更多的却是他未曾领略的绝色风华。

带着初为人母的光辉。

竟叫他一时花了眼。

这边的君夜魇,并不知道白傲雪一行已经出了帝都,已经派人严厉搜查。

而君无痕因为栽赃嫁祸叶昭觉,暗中欲杀害君夜魇与白傲雪的事情曝光,已然自尽于自己的寝宫。

世人是这般谣传着,但事实究竟如何,便是不得而知。

“哈哈哈...想不到我一时养虎为患,竟然构成了今天这般局面!君夜魇这辈子,算是朕输给你,但你也不可能笑到最后!朕等着你下来陪我!哈哈哈!”君无痕发丝凌乱,整个人落魄不堪。

而取下面具的君夜魇,那白皙俊逸似神祗的面容,不曾那君无痕曾经看到的那般可怖,反而任谁看了都会迷惑心动。

君无痕终于知道,或许这些年,他都被君夜魇耍的团团转,而自己却不自知。

君夜魇看着这般模样的君无痕,冷冷嗤笑道:“绝对不会有那一天,本王不是你,便不会走到你这一步。这么多年来的所有恩怨,就到此为止。待我向母妃问好,告诉她十年前,多谢她。”

君无痕没有想到君夜魇会这般说,不由睁大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君夜魇。

“如若不是她,时至今日本王也不会遇到阿雪,这一切多亏了她!”说罢,曌递过来的利剑,便已经穿透了君无痕的胸膛!

至死,君无痕都没有想到,他会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朝中大臣,过半都推选君夜魇登基,更是有叶昭觉这一方的人大力推荐,与拥护,君夜魇登基的事情,也顺理成章下来。

没人敢去阻拦,或者是反对。

新帝登基,普天同庆,而战神叶将军冤情平反,并且被酒出来,百姓更是开心,根本不管君无痕的死活。

而在帝都搜查了几日,依旧没有白傲雪的消息,君夜魇派出在外的人,也开始兵分几路开始追查。

当然,这一些,朝中大臣并不知道,在他们眼中,新帝登基,却没有任何女人,心中也盘算着将自己的女儿弄进宫来,得到新帝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