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废人,狂人

古老的神州大地用它特有的柔风细雨哺育着万物生灵,千百年一如既往的滋养使得这片无比广袤的土地欣欣向荣,一派生机,人,妖,各个种族一代一代繁衍生息,延续传承,有的强盛了,有的消亡了,而这片大地依然温柔地抚育着新生的生命,没有丝毫懈怠,它见证着一个又一个强者的崛起和陨落,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王朝想要千秋万代,但最终都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成为岁月长河中的一粒流沙。

曾经盛极一时的九州双极奇宗,玄宗在天帝峰之战后ri落长河,渐渐淹没,再不负当年盛景,开万代先河的彩虹王朝经文治武,万邦来朝,连高高在上的神和骄傲的妖也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屈服于那人之下,但三千世界,亿万生灵,谁能永远高高在上?彩虹王朝抵挡住了所有的强敌却抵不过内部的腐朽,万丈广厦终于侵倒,随后是短暂的九子暗黑历史,建立在彩虹王朝废墟之上的魔的统治短暂而又血腥,以强大的武力奴役着所有人,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提及的黑暗年代,它只持续了十年便被一个人终结了,那个失去记忆,那个失去挚爱的魔,那个少年白发的魔一手压下光明,挡住天上的骄阳,带来了无边的黑暗,一个最为恐怖,黑暗,血腥的年代开始了,那个时代的九州前所未有的强势,人界力压仙,神,妖,蛮四界,魔的脚印踏遍三千世界掀起了无尽血腥,然后魔消失了,而他那惊天的修为,浩瀚的伟力却一点一点流传了下来......

“苟活千年的人留恋人间,不愿进入轮回,已经腐朽的身体包裹着充满私yu的肮脏的心,妄想凭借无可匹敌的力量奴役众生,称尊称王,坐在王座上戴着王冠的人尸位素餐,肥胖的身体里只有污垢和脏水,手握重权,执掌杀生,从此再不肯放手,即使血流成河,被利刃割下头颅......”,战都东边有一座小院,校园里有一间jing巧的阁楼,阁楼中有一名婉约的少女姜鱼,此时姜鱼正坐在床头手捧最新修订的《九州历》细声阅读,《九州历》并不是历法,而是一本记录着九州古往今来所有大事记的史书,乃是史家学术的集大成者,没有人知道这本书是谁书写而成,有人说是一个修史史家,有人说是一个活了上万年的老妖怪,还有人说是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很多人都在读,并且都对其中的种种事迹深信不疑,最新的《九州历》已经记载到近年才出现的各种榜单,九州神女棒,南疆凶人榜,上古封神榜,三界神魔榜......

姜鱼的素手不是翻动墨卷,细长的蛾眉偶尔蹙起露出思索的神态,她很快找到关于战都的记载。

“战都,来历不可考,被称为‘九州最硬的骨头’,‘千秋之城’,‘武者的骄傲’,屹立于九州东方,与千里荒漠毗邻的战都抵挡住妖魔肆虐,抵挡住风雨侵袭,千百年中站成不朽,昔ri的中州世家早已不复荣光,南疆魔修也销声匿迹,唯有战都始终如一坚持着他们的武道,他们的传统,他们的骄傲,即使是彩虹王朝的千古贤人也无法使他们低头屈膝,战都多男儿,多骄子,历代四杰享誉海内......”,

当所有的荣光逐渐幻灭,当所有的骄傲逐渐褪sè,战都,这个屹立于沙漠边缘,缺少良田,被孤立东方的的古城依然不朽。

“战都,战都......”,姜鱼合上书喃喃自语:“如果齐国也像战都一样,多好......”,想起那一场金戈铁马,那一场血腥屠杀姜鱼忍不住闭上眼睛,即使过了那么久国仇家恨还是如一团火焰在她心中燃烧,只是她再也不是只会哭泣的小女孩了,现在的姜鱼只是乔家二少的侍女而已。

“吱呀”,木窗被秋风吹开发出凄凉的声音,姜鱼睁开眼看向院中那个修长的身影,透过低矮的花木她注视着那个人影。

那是一个引人注目的人,他的侧脸看上去很俊也慵懒,懒懒的眉,懒懒的目,懒懒的神态,他斜靠在粗壮的花树上怀抱长刀,明亮的刀鞘反shè出他狭长的眉,微闭的目,他嘴角轻轻勾起,像是在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狂态竟使得花树上的鸟儿惊得乱飞乱叫,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引人注目的人会被人称为“废人”,然而很多事情就是这么奇怪,从很早开始在战都,乔羽这个名字就和“废人”两个字叠合在了一起,乔羽就是废人,废人就是乔羽。

一片柔软覆在了身上,暖身,暖心,乔羽懒懒地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眼嘴角一勾微微笑,姜鱼面含笑意取下他发际的红叶拂起细嫩的纸条盈盈而去。

“我去热菜,早点来”,

“嗯”,乔羽又闭上眼睛寻找那空灵顿悟之感,他不修法术,不筑根基,每ri只在花树下习刀,悟道,从早到晚,夙兴夜寐。

红ri渐渐落下,黑夜的帷幕一点一点升起,秋风吹,秋叶落,落在白sè多绒的狐裘上,乔羽挺起身子五指在刀锋上一按长刀旋转着倒挂到他背后,他将长发往后捋了捋走向“君子远”,“君子远”是乔羽的厨房名,乔羽少侠自认为是个文武双全的人,不像大哥乔八斗,虽取“才高八斗”之意但胸无点墨,志小才疏,也不像三弟乔豆豆,总共没啃几本书,学了点歪才尽数都用在清管伶人身上,乔羽少侠的文采都用的恰到好处,比如厨房叫“君子远”,乃“君子远庖厨”之意,姜鱼的闺房叫“红妆”,取“解语红妆冷”之意,而他自己的小竹楼则交“墨意”,为“墨意染青衫”之意,至于乔羽少侠与姜鱼公主的共同野居当然是叫“合欢”,意思么......

“君子远”中间的圆木桌上摆着一个白金酒壶和两幅蓝玉酒盅,酒壶中是乔羽唯一喜爱的“醉红颜”,酒香醇厚浓烈,在炉上温上片刻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乔羽伸出鼻子嗅了一羞拆开封泥倒了一盅独酌慢饮,他喝酒很慢,在战都这种饮法实属少见,战都男儿历来以悍勇不屈著称,习惯了狼吞虎咽,豪饮鲸吞,连十四岁不到的乔豆豆也能将烧刀子连饮三大海。

“公子,快到重阳了”,姜鱼将一盘酥酪糕端上来,桌上已经摆满了九个小碟子,碟中的菜肴jing致而讲究,都是姜鱼jing心研究的,她与乔羽都很讲究,且很专一,喝酒只喝“醉红颜”,茶点独爱酥酪糕。

九九重阳,遍插茱萸,外出远游的游子该回家了,乔羽笑道:“老爷子该来请我了,这次要是不够排场我可不回去”,

“哐当”,话刚说完便传来一声巨响,乔羽知道那“惨遭**”不知多少次的木门又要修了。

两个狼嚎一样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二弟,出来迎接贵客”,

“二哥二嫂,本少爷来看你们咯”,

姜鱼哭笑不得放下筷子,这“排场”真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