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芊芊本以为会看到灵玺惊慌失措的样子,哪知她眼神丝毫不乱,那张迷得狐媚子似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

她一口气憋在心中,上不去下不来,难受得紧。

看着拿刀走来的婢女,她心一狠抢过刀,亲自逼到灵玺脸上,“你以为傅玦会来救你吗?别做梦了,我要让你亲眼看到自己变成丑八怪!”

灵玺眉眼弯了弯,轻笑出声:“二小姐,奴婢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不如等奴婢说完你再动手?”

“我说过,缓兵计对我没用。”冯芊芊神色森森,一字一句地说道。

“院子里都是二小姐的人,几句话的功夫还怕奴婢跑了不成?”灵玺挑衅地看着她,“既然如此,那我不说就是,动手吧。”

说着,她竟闭上了眼,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被这样一个身份低贱的婢女挑衅,冯芊芊自然气不过,狠狠甩了甩袖子道:“好,本小姐就听你说说看,你能有什么秘密!”

“还请二小姐凑近些。”灵玺淡定道。

冯芊芊眼露警惕,“你直说便是!”

“既然是秘密,怎能说与这么多人听?”灵玺轻飘飘地笑了笑,“二小姐且安心,奴婢可不敢使坏。”

冯芊芊将信将疑地走到她面前,侧耳凑近。

“二小姐可想知道,这么多年来被人诟病不似相国和相国夫人亲生,究竟为何?”灵玺声音极小,却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到冯芊芊耳朵里。

浑身血液冲向大脑,冯芊芊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你,你什么意思……”

“奴婢也是偶然间听说,二小姐其实并非相国和夫人亲生,是某个贪心的仆从将自己女儿和原本的冯府二小姐调换了。”灵玺气定神闲地说出这番话。

冯芊芊心中却掀起了巨大波涛,她几乎不假思索地相信了,毕竟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这样说,连她自己有时都会怀疑。

“是谁,那个仆从是谁。”她咬牙切齿道。

灵玺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说来巧得很,真要较真的话,二小姐怕是要叫奴婢一声姐姐。”

她刻意把奴婢二字说得很重,冯芊芊不是最瞧不起他们这些出身卑贱的下人么?

口口声声说别人是奴才贱婢,也该让她看看,她骨子里流的血也并不像她想的那般高贵。

果不其然,冯芊芊的瞳孔猛地一缩,不可置信道:“不可能的,你骗人!为了不受罚跟我耍这种把戏,贱人,你以为我会信吗?”

而灵玺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卑不亢:“二小姐不信的话不妨去查查,整个冯府的下人中只有我妹妹温允初跟您年岁相仿,我娘坚决不愿让她入奴籍,你猜是为了什么?”

要冯芊芊猜,她当然不会觉得是韩秀娘心疼愧对温允初,只会觉得是韩秀娘做贼心虚,不敢让温允初出现在冯府人面前。

她心中怨怼,怨韩秀娘既然已经做出这种事,为什么不把温允初扔远点或者干脆杀了灭口,反而还寄养在相国府上碍事。

她几乎没怎么挣扎就接受了自己是下人之女的事实,小玺只是个丫鬟而已,即便是为了逃脱惩罚,也没必要造这样的谣。

万一在这件事上说谎被戳穿,那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冯芊芊眼神暗了暗,“这件事除了你和韩秀娘,还有谁知道?”

“娘当初做的很隐秘,不然也不会到现在都没人发现。”灵玺顿了顿,“只不过……”

“有话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只不过温允初生来聪慧,从她近日的表现来看,像是有所察觉。”

身为丫鬟的日子本就艰难,灵玺根本无暇同时面对冯芊芊和温允初两个人的针对,倒不如祸水东引,让她们两个先斗上一斗。

想起原剧情的走向,真假千金握手言和姐妹情深,原主却成了她们深厚友谊下牺牲的炮灰,哪有这种道理?

冯芊芊紧紧攥着拳头,“你要是敢撒谎骗我……”

“二小姐放心,我敢保证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灵玺镇定自若。

身份互换是真,温允初知道这事也是真,她只是没说现阶段温允初并没有认回冯家的意思罢了。

可她又不是温允初,哪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呢?

彩玉撇嘴,“老祖宗你脸皮这么厚真的好嘛……明明早就知道剧情。”

“人家只是个被现实逼迫走投无路的小可怜,瞧你说的,太过分了。”灵玺咬着手帕嘤嘤嘤。

彩玉:“……”谢谢,有被恶心到。

冯芊芊看灵玺不像说谎的样子,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慌乱矛盾之中,一边觉得继续霸占温允初的身份不对,另一边又不想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

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亲姐姐,被人随意打骂羞辱,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凉让她手脚冰冷,忍不住颤抖起来。

如果温允初真的知道了她的身世……她眼神一厉,温允初不能留!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芊芊,房门紧闭在做什么?”

冯芊芊心中咯噔一声,好端端的,父亲怎么来了?

她还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面对冯相国,只能隔着门称病:“女儿身体不适,想早些休息。”

冯相国为难地看了看身边的傅玦,“傅同知,你看……”

“本官也只是要将一些东西送还给小玺姑娘,二小姐既然身体不适,不必勉强出来相迎。”傅玦淡定道。

见他没有为难的意思,冯相国示意小厮,“去把那个叫小玺的丫鬟带出来。”

没一会,灵玺被带出来,傅玦看到她神情自然,不像受过罚的样子,暗暗松了口气。

“傅大人找我?”灵玺看向他,眼神清明。

傅玦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包绣线,“这个你落下了。”

灵玺眯起眼,这确实是她的绣线没错,可她前些日子刚把这线送给小九,表示这是补傅玦官服剩下的绣线,以备不时之需。

已经送出去的东西,如今傅玦又将它交还回来,很显然这并不是他的目的。

结合眼下的情形,灵玺猜测,他是因为担心自己受罚才找了这么个借口见她。

心中微暖,她接过绣线,一双眼笑意明媚地看向傅玦,“多谢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