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市中心的公寓楼下,自打盛玦求婚成功,灵玺就搬过来住了,她又不是受虐狂,自然不会继续在合租房里挤下去。
屋子里的灯亮着,盛玦正在厨房煮醒酒汤,看到她后微微愣怔,而后笑道:“怎么这么早?”
这副贤良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忽略他其实是原剧情里的反派boss,一个阴鸷狠毒、冷血无情的反派boss。
灵玺心中叹了口气,换好鞋子坐到餐桌旁,目光直勾勾地看向他,“我有事问你。”
盛玦闻言坐到她身边,轻轻抓住她的手,语气极尽温柔,眼中也尽是深情,“怎么了?”
“魏天宝赌钱的事,你知不知道?”灵玺没有纠结,开口直接问出自己心中所想。
既然在一起了,她就不希望他们像之前一样试探来算计去。
显然盛玦也是如此,他坦然回答,“知道。”
“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灵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
盛玦却面色不改,始终不避不闪地望着她,唯有紧抿的唇泄露了他的紧张。
他声音沉了沉:“有一些。”
就让他这么说,灵玺反而松了一口气,“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找人给了魏天宝学校的混混一点钱,让他们带他去游戏厅,游戏厅可以赌币。”盛玦耸肩,脸上带着不在意。
灵玺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知道?
赌币就是赌输赢,在发展比较落后的地方,游戏厅里的机子很少,往往只能几个人在玩,却有几十人在看,老板为了留住客户,就私自兴起一种灰色产业:赌币。
虽然赌的是游戏币,但游戏币也是用钱买的,魏天宝突然“暴富”,再加上本就是虚荣招摇的性格,别人一起哄,他就会收不住手。
要是有人故意放水让他赢几次,那就更不得了了。
不过光是赌币,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输掉几万块钱,很大可能是他捧得飘飘然,又碰了别的东西。
灵玺看着盛玦,并不惊讶他会有这方面的关系,毕竟是能靠一己之力让远征集团起死回生的大佬,哪怕黑白通吃,也是正常的。
她抿唇,严肃道:“没留下把柄吧?”
盛玦讶异地挑眉,他已经做好了她会批判自己的准备,却没想到她只问了这么个问题。
他摇头,“没有。”
“那就好。”灵玺终究还是不忍心责怪他,“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跟那些人还是少接触为好。”
就算责怪,又能责怪他什么呢?
怪他阴险很辣诡计多端吗?可如果不这样,一个16岁的少年,该如何在盛家的眼皮子底下撑起垂垂危矣的远征?
那怪他无情吗?可偏偏他对她极尽爱护情深义重。
唯有让他感受被爱的滋味,才能慢慢摆脱曾经的泥沼,一点点建立同理心和同情心,俗称人情味。
所谓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而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是很深刻又很痛苦的道理。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两人谁都没再提起,魏家欠原主太多了,经历这么一遭,也算是他们应得的。
然而灵玺为此从年会庆功宴上跑路,少不得要引来某些柠檬精的酸言酸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程小梨。
第二天刚打个照面,程小梨就阴阳怪气道:“哎呦,魏大调香师来得可真早!让我们一群昨天晚上喝了酒的等你,好大的排场啊!”
雪霁的销量再一次落于人后,她心中自然不服,怪宣传策略不到位、怪香水瓶设计不美观,却独独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毕竟她这可是“得到盛夫人肯定”的作品呢!
灵玺向来不把她放在眼里,气定神闲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挑眉轻笑,“怎么,我迟到了?”
程小梨一噎,眼睛偷瞄手表,发现才八点二十分,盛世的上班时间是八点半,迟到当然是没有的。
她气势顿时泄了一半,咬牙道:“别人都到了你才来,还好意思说别的?”
“如果我迟到了,你大可以去举报我,让于总扣我工资。”灵玺随手将桌子上的灰尘扇过去,“而不是在这打扰我工作。”
程小梨连忙退后两步,这身衣服是盛慕送给她的礼物,奖励她得到了老太太的赞赏,花了整整八万呢!
她愤视灵玺,“你干什么?”
“抱歉。”灵玺说得毫无诚意,笑眯眯道,“你挡路了。”
“粗鲁!活该盛玦只愿意跟你玩玩!”程小梨恼羞成怒,扔下这句话转头就走,高跟鞋踩得嗒嗒响。
灵玺摸着手上的戒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实情。
算了,还是不刺激她了。她幽幽地呼出一口气:祖宗我可太善良了。
元旦过后,春节也越来越近,一连上新两轮,销量又都很可观,调香室的工作陡然轻松下来,大家也都懒散了不少。
就连程小梨在屡战屡败的情况下,也像突然想开了似的逐渐收敛,不再到灵玺跟前自讨苦吃。
当然,这只是市场部同事的说法,在灵玺看来,程小梨应该是在忙着什么事情,没功夫找自己的茬。
虽然她并不好奇究竟是什么事,但如今她接触的圈子和以前大不相同,多少还是听见了些风言风语,说盛慕快结婚了。
于是乎,当春节前夕程小梨趾高气昂地将请柬甩到她桌子上时,她脸上没有半点惊讶,只是不走心地道了句“恭喜”。
人逢喜事精神爽,作为盛家未来的当家主母,程小梨大度地选择原谅。在她眼里,自她从民政局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赢了。
从今往后,她将是高高在上的盛太太,而灵玺,只是地上的一粒灰。
看着大家笑容满面地围过来道贺,她心中舒爽极了,这就是盛太太的生活!
哪怕这些人再不服气又怎么样,当着她的面,他们还不是要像狗一样卑躬屈膝?
看着她目中无人的模样,灵玺摇了摇头,寒冬腊月举办婚礼,新郎倒还好,新娘怎么可能不受罪?
这盛慕真的有原剧情那么在乎程小梨吗?
灵玺觉得,怕是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