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沈曼兮才憋出一句:“那又怎样,这钱就当我们跟家里借的!”

“那要是赔了呢?你借的钱还是不还?”灵玺再度犀利发问,杏眼微微眯起,显出几分凌厉气势。

孙寿礼直挠头,没想到刚才还温柔和善的漂亮小姐也有如此威武霸气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拍拍胸脯,心想幸好刚才没得罪这位小姐,不然现在被逼得哑口无言的就是他了。

只见沈曼兮和宋秋成两脸懵逼,难堪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几次张嘴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十几岁的少男少女,没遭遇过社会的毒打,终究还是太嫩了些。

灵玺兴致缺缺地耸肩,笑吟吟道:“说到底也还是要拿家里的金钱资源练手,就别说得像白手起家似的,叫我们这些长辈听了,多臊得慌呀~”

话音未落,沈曼兮就气急败坏地反驳:“你算什么长辈?不要脸!”

“怎么说也当了你一段时间的后娘,沈小姐这话说的,可真让我伤心。”灵玺轻拍胸口,眉头微皱,做出一副心痛的模样。

这假惺惺的样子让沈曼兮怄得浑身发抖,却碍于身份面子不好发作,只能拿一双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灵玺,就好像这样能把她瞪死似的。

然而灵玺根本无视她的怒火,径自拉了把椅子坐下,矜贵地看向孙寿庆,“孙厂长,我已经从孙经理那了解了贵厂的情况,价钱方面好说,现金交付绝不拖欠,有其它要求也可以提,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你们,考虑一下吧。”

听两方刚才的对话,孙寿庆就已经猜到,眼前这位妙龄美人就是前两天刚闹得满城风雨,以一己之力毁了沈家百年名声的前沈夫人灵玺。

饶是他,看到眼前的场景,也不由擦了一把冷汗——姑姑对侄子,后妈对继女,真是好夸张的一出戏!

若只是单纯的做生意,她当然还是愿意跟灵玺和宋宁霜这一方做,毕竟都是理智成熟的成年人,不会莽莽撞撞什么都不懂。

可他毕竟要移居海外,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选一个理智的合作伙伴并没有用,有用的唯有现钞。

只见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清清嗓子说:“既然双方都这么有诚意,那我也不绕弯子了,价高者得!”

听到这话,沈曼兮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宋秋成眼弯了弯嘴角。

且不说灵玺的钱至少大部分拿去买了慈善晚会上那个花钱葫芦,就算她攒着钱什么都不买,所有身家也比不上沈家或宋家的十分之一。

两家百年基业,还怕她一个出身卑微靠卖弄美色赚钱的歌星不成?

沈曼兮挺直了腰板,朗声叫价:“1000大洋,比我们之前说的高50,孙厂长,这就是我们的诚意!”

孙寿庆意动,但很快把激动的心情压了下去,他笑眯眯地看向灵玺,“灵玺小姐,您觉得这个价格……”

“1100。”灵玺也笑着看向他,语气从容,让他根本摸不透底。

沈曼兮小脸一皱,不服气地拍桌,“1200!”

“1250。”灵玺面不改色。

“1300!”“1350。”

“1400!!”“1450。”

……

总之,无论对方喊价多少,灵玺都加50,直喊得沈曼兮和宋秋成脸色越来越难看,而孙家兄弟的笑容却越咧越大。

她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得沈曼兮愤恨不已,终于忍不住怒声尖叫:“我看你就是在耍我,你哪有那么多钱?”

“你管我?”灵玺眉梢轻挑,“我有宁霜担保,拿不拿得出来钱不劳你操心,沈小姐只管叫价便是。”

听到这话,沈曼兮与宋秋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底气不足。

1500块大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也完全高于这家制衣厂的实际价值,从利益角度考虑,他们不该再继续叫下去。

奈何两人都是心高气傲的少爷小姐,从小就没受过什么气,又都处于最意气风发的年纪,便是多活一辈子,沈曼兮的实际年龄也止步于二十二岁,心智根本算不得成熟。

因此俩人略微合计,一咬牙一跺脚,异口同声道:“1600!”

原以为一百多块大洋的涨幅能震慑住灵玺,谁知她连眼睛都没眨,继续跟道:“1650。”

就这样,两方一路叫价到2000,叫得孙家兄弟心脏砰砰跳,脸都兴奋得红了起来,就差拍腿叫好了。

在如此激烈的氛围中,他们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本该叫价“2050”的灵玺,这会竟然迟迟未出声。

沈曼兮和宋秋成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惊恐对望,汗毛都竖了起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灵玺就优雅起身,“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沈小姐和宋二少爷这么喜欢这里,那我也就不强求,让给你们好了。”

沈曼兮傻眼,咬牙切齿地说:“灵玺,你故意的!”

灵玺疑惑,“沈小姐,此话怎讲?”

“你故意抬高竞价,让我们以两倍的价格买下这里是不是?”沈曼兮恨不得活剥了她,“灵玺,你真是阴损!”

“沈小姐此言差矣,孙厂长提出价高者得,你欣然同意,咱们也只是公平竞价而已。我技不如人输了竞价都没说什么,你赢了竞价,怎么还得了便宜卖乖?”灵玺慢悠悠地说,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味道。

“我得了便宜?!”沈曼兮简直被气笑,她深吸两口气才忍住挠人的冲动,“2000大洋买一个破厂房,这是哪门子的便宜!”

2000大洋,够她在海金湾买两个这么大的制衣厂了!

宋宁霜本就看不上沈家人,看她这胡搅蛮缠的模样更觉得烦腻,语气不善道:“2000大洋也是你自愿的,有谁拿枪逼着你了吗?嫌贵你早干什么去了,刚才喊价最欢的不是你?”

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沈曼兮急得满脸通红,连忙转移炮火,指着灵玺叫嚷:“明明就是你装模作样!要是真不想夺人所好,你为什么不早早放弃,非要一直跟我竞价?”

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灵玺无辜地眨眨眼,“不竞价的话,我怎会知道沈小姐对这片土地爱得如此深沉?”

愿意以市场两倍价买下来,可不就是爱得深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