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贺玦的话,沈伯渊只想回他一句:放您娘了个屁!
满沪滩谁不知道,曾经的贺三爷如今的巡捕房总探长贺玦,是个地地道道的风流浪**子,红颜知己数不胜数,遍布各个戏院影院歌舞厅?
就这竟然还说自己守身如玉,这不摆明了上纲上线寒碜人。
可明知如此,他也不能直说,毕竟有求于贺玦。
无奈之下,沈伯渊只能妥协,憋憋屈屈道:“贺探长说的是,是我父亲有失考虑,我代他向你陪个不是。”
贺玦却露出个微微讶异的表情,“沈行长人还在呢,沈大少爷为何要越俎代庖?”
沈伯渊眉头一皱,这意思便是要父亲亲自道歉了。
他看向沈燕青,发现他爹脸色铁青,明显听懂了对方的意思,腮帮子一鼓一鼓,可见被气得够呛,正咬牙切齿呢。
想想也是,让他一个有头有脸的长辈跟小辈道歉,情何以堪?
更何况,沈燕青根本不觉得自己猜错了,就算灵玺和贺玦没睡过,那也绝对不干净。不然为什么要一起逛街吃饭?在宋家酒会上还凑在一堆说话?狗男女!
看到他这副模样,贺玦似乎很是愉悦,低沉地笑出声来:“算了,沈行长毕竟算是长辈,很多事反应不过来,脑袋跟不上嘴巴也是正常,我就不计较了。”
沈燕青只觉得被插了软刀子,什么意思?这是在讽刺他年纪大?
之前娶灵玺进门时,就有不少人说他老牛吃嫩草,如今灵玺的“疑似奸夫”竟然当面嘲笑他,这要还能忍,他就不是男人!
只见他怒视着贺玦,气势十足地问:“贺探长嘴上说得好听,什么守身如玉清清白白,可你几次三番纠缠我沈家夫人,不清不楚地凑在一起,难道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贺玦不由站直了身体,表情也正色起来,“沈先生说这些,可有证据啊?这里是租界,污蔑可是犯法的。”
“证据?”沈燕青冷哼一声,“灵玺为了你闹离婚,闹得我沈家鸡犬不宁,这还不算是证据!”
贺玦挑眉,眼神不经意地扫过灵玺,嘴角勾起不明显的弧度,“哦?沈夫人要离婚?”
灵玺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盆友,你幸灾乐祸的表情要不要更明显点?
眼瞧着两人对峙起来,她懒洋洋地下楼,“沈燕青,我刚才真是说错了,你也不是完全无能,这贼喊捉贼的本事还是挺厉害的嘛!”
“怎么着,知道重修旧好无望,就开始把错处推到我和贺探长头上,以为这样旁人就会可怜你痴心错付,沈家也能少挨点骂了?”灵玺哂笑,“做什么春秋大梦!你越是这样旁人就会越觉得你无能,笑你连女人都留不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必呢。”
被戳破了心思,沈燕青下意识地慌乱不已,他的确是这么想的,反正灵玺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离婚,为了沈家的名声,他必须把自己摘出去,把婚姻失败的原因都安在灵玺头上。
正好,灵玺风华正茂颜色无双,又和贺玦有着那么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说是他们两个搞在一起,为他戴了顶颜色鲜亮的帽子,总比让他承认自己无能管教子女,无能处理好家庭关系要好得多。
至少前者,他是处于弱势的地位,更容易赢得大众舆论的同情。
只是他没想到,灵玺一下子就看破了他的用意。
但看破了又怎样?他了解男人,他们都是视觉动物,遇到灵玺这样美丽诱人又鲜活的女人,不可能不动心,他就不信贺玦是个例外。
他咬死了道:“我说的都是事实!”
沈伯渊毕竟与他血脉相连,一下子就看透了他的用意,眉头不由皱了起来,“爸,贺探长是我请来谈事情的,您不要说些没根据的话。”
他说这个,一来是想提醒他们沈家还有求于贺玦,二来也不愿父亲用这种不光明的手段保全名声。
哪知沈燕青却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他勾引你继母,败坏我沈家名声,还有什么生意好谈的?”
这是打定主意,宁愿放弃贺玦的门路也要把屎盆子扣到他头上了。
“看来今天是谈不成事了,沈先生可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千万别改口。”贺玦眼神微深,莫名让人有种窒息的压迫感。
沈燕青呼吸一窒,僵硬地回答:“事实就是事实,你就算拿枪指着我,我都不会改变说辞。”
贺玦扬眉,似是了然又似是不屑,转过头眉目却舒展开来,换上一脸绅士的笑意,“沈夫人,保重。”
他那双漂亮又深邃的凤目盯着灵玺,明明什么都没说,灵玺却从他眼中读出了未尽之语:你若有麻烦,我带你走。
灵玺却回给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笑,“贺探长慢走,不送。”
小场面,何至于劳师动众?
贺玦点点头,压根没和沈家父子告别,直接无视他们转身离开。
沈伯渊心下焦急,语气也有些不善:“爸,您知道我花费多少心思才搭上贺玦这条线吗?”
“有什么用?符江码头又不是他的。”沈燕青不屑地哼了一声:“明天我就去拜访齐老大,把舶来品的利润分他一成,我就不信了,还有人跟钱过不去!”
这豪言壮语把一旁的灵玺都逗笑了,也不知该夸他自信还是天真。
沈燕青恨恨地瞪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灵玺眉眼弯弯,“想到马上就要离婚,我高兴。”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偏偏沈燕青为了面子不敢做什么,生怕灵玺在后天慈善晚宴上丢他的脸,只能脸色黑沉地看她袅娜上楼,心里怄得不行。
上楼后,灵玺正要拐进自己的房间,却见正中间的房门开了,沈曼兮从里面走出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小脸也冷冰冰的,“听说你能出来了。”
“显而易见。”灵玺摊了摊手。
“果然这一切都是你耍的手段。”沈曼兮眸色闪了闪,眼中迸发出恨意,“我劝你别高兴得太早,我不会让你再祸害我们沈家!”
灵玺轻笑出声:“不是我说你,曼兮小姐,你的消息属实滞后得厉害,难道你不知道,我和沈燕青要离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