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赵国国都莺飞草长。

在偏南的赣州,连续一个月的暴雨,黄河水位暴涨,已经有了泛滥成灾的趋势。

每年这个时候,赵国就会派人去赣州修堤治水,但是今年皇上心情不好,经常不上朝,这件事皇上不批,没人敢乱动,尤其是有了那五个身先士卒的头颅都挂在城门之上的同僚之后。

整个朝堂都学乖了,轻易不敢触怒一只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狮子。

又过了一个月,六月末。

赣州的黄河水果然像往年一样暴涨,已经有了淹没堤坝的趋势,但是并没有。

听说是赣州的一个商人,突然大发善心,雇佣了当地的百性仅仅用了俩个月的时间,竟然挖通一条人工河,直通韩国的汉江,而汉江的水是东流入海,黄河被分流出一条河道,直接解决赣州年年黄水泛滥的问题。

如今赣州的那个商人,已经被赣州人封成了活菩萨,就差直接供奉起来了。

困扰了赵国赣州百性十几年的问题,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解决了,真是一个奇迹。

这个消息传到赵国国都的时候,已经进了八月,真是国都最热的时候。

但是赵国的皇宫里依旧冷的让人大气都不敢穿,就连没到这个时候最热闹的御花园,也一个美人都没有,只剩下翩翩起舞的彩蝶。

即便是赵寒止再不想知道朝堂上的事,他是皇上,有些话有些事,也会很快的传进他的耳朵。

哐当

就在德公公也在感概那个商人的义举时,赵皇手里的酒壶直接摔到了地上。

赵皇摇摇晃晃的起身,沉寂的双眼开始放光。

“原来她没死,哈哈你还真是会骗人啊!”

赵皇疯狂的大笑三声,眼角似有星光。

次日,几匹骏马扬起一阵尘灰,冲出赵国的国都。

微风吹过竹林,沙沙声,给这个闷热的夏天带来几分清爽。

竹林深处的摇椅上躺着一女子,女子青色的裙摆随意的垂散到了地上,微风吹过,带起层层涟漪。

青丝也在微风中挂在摇椅的一侧微微**漾,每一根都有着自己的情绪。

女子眉黛如画,嫣红点点的朱唇在透过竹叶的光丝下闪闪发亮,长长的睫毛在翘鼻的两侧投下扇形的阴影,倒是显得她暴露在阳光下的肌肤,更加的水嫩,甚至细细的闪着珠光。

这个画卷太美,更本就没有人敢打扰,这个熟睡中的睡美人。

“王爷。”

韩上君伸出一根指头,嘘了一声,摇摇头,坐到了摇椅对面的另一把椅子上,然后就静静的坐着。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迷恋上了这个女人。

韩上君猜测,自己可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的画像时,被迷了眼。也可能是在三国宴上,被她的聪明才智,迷了心。

反正他最后就鬼使神差的把这个应该死掉的女人偷偷带出了赵国的皇宫。

而现在,她已经是自己名义上摄政王妃。

羽扇般的睫毛颤了颤,美人终于睁开了朦胧的双眼,当她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时,似乎很开心。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说着很不雅得伸了伸懒腰,又慵懒的躺了回去。

“王爷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韩国,我都有点想念韩国的**酿了。”

“快了,三天后就走。”

宋凝露点点头,脸上没有半分的不舍,只有淡淡的向往。

“这次我也算是完成了我之前坐下的陈承诺,你说我是不是就不用跳黄河,以死谢罪了?”

当初宋凝露在答应嫁给韩上君做摄政王妃之时,提出一个条件,就是必须要亲自处理了赣州水患一事,这是她当初当着三国的面,亲口许下的承诺,就必须做到。

如今她真的做到了。

韩上君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个什么心情,他心里骄傲,他的妻子如此厉害。可是一想到宋凝露这样做可能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有忍不住会嫉妒。

是的,他韩上君明明是一个极其理智的人,现在惊人也学会了嫉妒。

想到这里,韩上君心里一阵自嘲之后又想起了另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他可比那个男人好多了,至少他现在不用借酒浇愁。

“你最厉害,你是天下聪明的人。”

被当面夸奖,宋凝露似乎很开心。

三日后,宋凝露决定最后一次站在黄河决口的堤坝上,观赏黄河滚滚流向止河的壮观景象。

止河就是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人工开凿的那条黄河的分流,寓意是到此为止的意思。

“走吧!”

韩上君接过婢女手里举着一把被涂黑的油纸伞,他觉得这把油纸伞一点都不美,但是他的王妃却走到哪里都喜欢带着它。

宋凝露点点头,转身随着韩上君,向停在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陛下,竹林里已经人去镂空。”

“追。”

赵寒止确定那个女人还活着,当他走进那个竹林的时候,他似乎闻到了那个女人身上的气息,还是那么的熟悉。

赵寒止快马加鞭的一直追到了赵韩两国的边界,终于追上了那辆马车。

马车虽然朴素又简单,但是他知道坐在里面的那个女人肯定是他要找的那个女人。

“韩上君,你竟然敢带走朕的容妃,在朕还未发怒之前,你最后还是乖乖的把人送回来。”

韩上君骑在马上,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他只是担心马车里的人。

“这里没有什么容妃,赵皇找错人了。”

“韩上君!”

赵寒止拔出佩剑,冷声道:“你就不怕我赵国的铁骑?”

“赵皇,本王已经说了,这里没有你的容妃。马车里坐的是本王半年前明媒正娶的王妃,和你没关系。”赵寒止直接被最后面的那句话刺激到了,双目通红。

“宋凝露,你最好乖乖的下来,不然赵国的铁骑,定要踏平韩国。”

此时坐在马车里宋凝露,慢慢闭上的双眼,瞬间又睁开。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吗?三国一乱,就是她复国的大好机会。

可是

这到底需要多少的人的鲜血才能换的回来?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故事,她不用在意那么多,她只要完成任务就行。

但是故事里的人,也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她真的可以这么残忍去为了一己之私而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