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汉作为一家之主,明明可以阻止妻儿伤害原主的,却眼睁睁看着,那么简易把他化为孙婆子孙解放母子一类也怪不得人了。
孙奋起一家和孙图强一家虽然不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曾伤害过原主,或是几个小孩用言语辱骂、拿石子扔砸、折腾原主做事儿、告黑状使得原主被婆婆妯娌磋磨;或是两个妯娌将自己的活儿推给原主做、抢夺原主的存款衣物、故意挑刺找茬让原主被孙婆子打骂;或是孙奋起孙图强漠视父母妻小欺辱原主等等。
总之,或许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家风不好,孙家就没几个好的,简易现在折腾折腾他们也算是替原主出一口气了。
不过念在他们究竟没有孙婆子孙解放那般丧心病狂上,简易还是会酌情绕他们一命。
原主在孙家呆了快三年,那么简易就让他们双倍找补回去好了。
六年过后,简易便就撂开手任由他们自己发展去,过得好与不好都不再插手。
转眼一年多的时间匆匆而过,又是一年立秋,秋老虎蛮横肆虐,酷热的天气使得地里的社员们汗流浃背,心浮气躁,心里的燥气就是猛喝两碗绿豆汤也压不下去。
就在知青们带着草帽在地里头忙活得直喘粗气时,队上只有出大事儿时来回响动的喇叭发出了声响。
“喂喂喂,听得到吗?”
社员们听到声响纷纷停下了手头上的活计,身子转向喇叭所在地。
大队办公室里,一众村干部眼神热切激动的看着正坐在广播器钱的李支书,只见他双手紧紧握着手里的纸张,声音发颤道:“同志们,高考恢复啦。根据……均可自愿报名……”
这个突如其来却又振奋人心的消息使得田间地头的社员们不由一愣,接着很快爆发了史无前例的的欢欣鼓舞声,以及委屈悲恸的嚎啕声、啜泣声。
简易看着身边知青们悲喜交加的神情,听着他们的喜极而泣的哭泣声,忽的笑了。
这一日终于到了。
就在简易七想八想时,和简易呆在同一片地域做活儿的知青们纷纷冲向简易,将简易围了起来。
“涂同志,谢谢,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跟我们说高考迟早会恢复,我们迟早能够回城,我或许就放弃了。”
“谢谢你涂同志,谢谢你带我们学习,复习功课,给我们解答难题,不然我们就算现在高考恢复了,机会来了,我们可能都抓不住。”
“是啊,涂姐,学校老师教的那些说真的我早就忘了,得亏有你叫我们学习,否则我铁定没机会了。”
“……”
简易看着同志们兴奋的潮红的面颊,听着他们激动感谢的话语,再次笑了开来,心里忽的暖暖涨涨起来。
高考恢复后简易瞬间忙碌了起来,以往还有些懒散的学习队伍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瞬间亢奋了起来,除了听简易讲课外,还天天磨在简易身边问这问那,好学的不得了。
渐渐地,简易学习好的名声传了出去,来知青点跟着学习的人越来越多了,先是队上那些成了家的知青们或搬回了知青点,或每天往返,就想赶上早一批跟着简易学习的知青们。
后来隔壁几个大队的知青们知道简易的存在后也都不约而同的找上了简易,渐渐地,学习队伍越来越大,知青点那点子地方都塞不下了。
最后还是由李支书做主,将队办公室清了一间出来,给知青们充作教室使用。
向来吵闹不断的老孙家这些天颇有些不同以往的安静,惹得四周邻里好奇不已,暗自猜测起这老孙家究竟在闹什么幺蛾子呢。
红星生产大队的位置居于一众小山丘中,再加上大队的前身便就是宗族聚居地,是以周围邻里之间的房子便挨得特别近,有些为了省钱更是公用一面墙。
再来也因着这个年代没什么隔音措施,使得邻里即便只是用正常音说话,有心人附耳贴墙想要探听便也能成,稍稍说话大点声,四周邻里便就只是坐在院子里纳凉也都能听到了。
傍晚,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大都坐在院里纳凉吃晚饭呢,忽的一声怒喝声传来,使得住在老孙家附近的人家纷纷停下了进食,屏息寻音起来,心下不断猜测这是谁家闹了矛盾在争吵呢。
这年头的庄稼人娱乐节目少,平日里最是喜好八卦邻里间的大小事儿用作平日里的打开话题的话头子,这会子猛不丁的听见那声怒斥,吃瓜经验丰富的人们顿时双眼放光,知道这是有大瓜可以吃了,忙悄声奔走起来,寻找声音的来源。
有些耳力好的,速度快的,这会儿已经赶到那家门外,探头张望起来。
而好运就住在声音来源隔壁的莲花婶家,这会儿也已经或附耳贴墙探听;或爬墙探看;或取下某块松懈可拆卸的砖头眯眼窥视了。
莲花婶透过那处砖块间的缝隙偷窥着与自家共用一面院墙的老孙家,只见老孙家的大人全都正当的坐在院里,跟前的木桌上已经摆满了盘碗饭食。
奇怪的是不论是大人还是就站在大人身后的小孩,都无一人动筷进食。
“砰砰砰”
方才怒斥过一声的孙老汉尤不解气,抬手砰砰砰的猛拍了数下饭桌,眼神凶戾的扫过桌上正紧盯着他不放的儿子儿媳,隐忍着怒意确认道:“我不是说了吗?父母在不分家,我还没死呢,绝对不会同意分家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着,孙老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欲要气愤回屋,期望这个话题能像以往那般因为他的离开而暂时中止。
可惜,因着这两三年来老孙家的天天大吵小吵不断,三五天就得动手的折腾劲儿,老孙家的人心是彻底的散了。
孙老大孙奋起夫妻每每看到自己的两个孩子因着爹妈吵闹、二弟二弟媳上演全武行、小弟整天怨天怨地,指桑骂槐而战战兢兢,恐惧哭泣不已,就连睡着了眼里还含着泪;以往多少还能吃到些的鸡蛋精米,也全进了被公婆心疼娶不着媳妇儿的小弟肚里,小小的人还要被其动辄斥骂;人儿也从以往的调皮捣蛋、霸道乖巧变得越发沉默阴冷时,终是忍不下去了。
就是不为了自己,为着孩子也得把这家给分了,然后砌墙把自家的房子和隔壁老二老三,以及爹妈的房子给间隔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