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易万万没想到,他这才刚进京没几天,会试都还没考,京城的举子们都还没认识几个呢,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难事儿就给这么解决了。

那女孩名叫封雅青,是张老太太给介绍的人儿。

人是武勋之后,镇北候的女儿,前些年老镇北候也就是封雅青的祖父战死沙场,新任镇北候封雅青的父亲补上,封家老小不是在为逝者哀思,就是在为在北疆战场上拼杀的封父担忧,加上守孝等等,因此封雅青原本说好有意向的人家就没定下来。

好不容易出孝了,要开始张罗着给封雅青相看人家了,老镇北候夫人又走了,封雅青又要守孝了。

这不今年都快二十了,这亲事还没着落呢。

镇北候一家子挺爱闺女,不舍得宝贝女儿下嫁,亦或是给被人做填房,这不又给耽误了。

上回简易给张知府说了他的难处后,张知府就写信给张老太爷,请父母帮忙相看一下。

张老太爷同妻子张老太太说起这事儿时,恰好镇北候夫人也拖请老太太帮着给封雅青相看,这下也就给对上了。

那封家可是武勋世家,讲究的就是多子多福,需要使劲儿生崽儿,省得家里的老少爷们都战死沙场了,家里没有男丁传承香火。

是以这种人家出来的女孩子一般都身板儿好,人也大度,对庶子女相对于书香世家出来的也更大方,看得开些,也会好好帮着教养。

虽说人是比简易大了些,但老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福寿至,这门亲,一看就是顶顶好的。..

人家对于简易这边的情况了解了后也同意了,双方在长辈的陪同下偷偷相看过后,这亲事儿也就给定了下来。

因着女方岁数不小了,季家人又都在兰陵老家的原因,是以在写信征求过家里人的同意后,大家便决定婚期定在年前,早些完婚。

兰陵老家那边,可以等简易中进士后回家祭祖时再在老家那边摆上一次宴。

婚期定下来后时间是过的飞快的,简易更是忙得飞起。

原本决定慢慢寻摸房屋,置办家当的,这会儿为着成婚,简易不太好意思在别人家成婚摆宴,是以买房子这事儿得要尽快有着落才行。

京城是什么地儿,说句寸土寸金也不为过,想要寻摸个地方足够塞得下季家六房人,地段好的房子很难。

这会儿又临近会试,好房源有的是举子想买,因此僧多粥少,难上加难。

好在简易有份运道在身,爱女心切的镇北候不忍闺女远嫁,特特给备着西城的一套五进院子做嫁妆,解决了简易的燃眉之急。

虽说等季家人都过来后住着可能会比较挤,但没事儿,等他空闲下来了,他可以再找个法子把旁边的房子给盘下来,到时候叫叔伯婶娘们搬那边去住就是了。

这样,也好方便老太爷老太太季父季母探望孙子孙女。

房子定下来了,简易的心也就安定了,为了不叫家里人过来后知道这是封雅青的嫁妆,住着不安稳,简易备上了厚礼,驱车往镇北候府驶去。

镇北候和镇北候世子都是国人传统印象中的武人长相,高大威猛,气势凌人,叫人一看便知这人不好惹。

然,这只是表面看着而已,其实相处起来还是挺随和爽朗的。

见过礼,说了会儿话后,简易招来诗砚,从其手上捧过三个盒子轻轻置于桌上,一一摆放开来。

镇北候看着盒子不解道:“逸少,这是何物?”

谷嵇</span>简易做回原位,笑道:“岳父可以打开来看看。”

镇北候应声打开来一看,只见稍小的那个盒子里躺着一摞银票;另一个稍大些的盒子里放着一本稍显破旧的古朴兵法孤本。

简易随着镇北候的动作边解释道:“那房子是极好的,小婿再次谢过岳父。不过小婿却是不好厚颜手下,叫岳父如此破费,是以便想着弥补一二。”

“那是小婿前些年寻得的兵法孤本,小婿看着里头的兵法确是精妙绝伦,想着岳父和大舅兄最是喜欢这些便赶紧孝敬过来了。”

“哐当”

简易话还未说完,镇北候世子便猛地一下站了起来,使得身下的椅子倒翻在地。

世子仿若未闻般快步上前,想要伸手去抢盒子中的兵法孤本,岂料世子方才到桌前,那孤本便就被另一只手给拿了起来。

抬眼看去,只见镇北候正欣喜若狂,双眼铮亮的快速翻看着兵法孤本,待发现这是本他从未看到过的后,越发激动起来。

世子见老父如此那还不明白,急切踱步到镇北候身后,探头看去。

对于泰山大人和大舅兄的举动简易并不意外,仿若未闻的含着笑意啜着茶,静静等着。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碗盖碰撞的声音和镇北候父子抽气声。

小半个时辰过去,那父子两终于将那兵法孤本粗粗翻看一遍后,两人这才从书中抬起了头,纷纷赞叹讨论起来。

镇北候世子兴奋的走上前,一巴掌拍在简易背上,朗声笑道:“好小子。”

镇北候也如世子一般朗声大笑,连道:“好好好,老夫果然没看错人。”

父子两连着好一番夸赞表扬后,这才有了稍微平复了激动的心绪。

镇北候转头见桌上还有一个盒子没打开,以为里头又会有什么好东西,忙小心翼翼的将兵法孤本放回盒子里后再抬手打开。

只见盒子里头放置着一套精美非常,价值千金的琉璃头面。

“这……”

作为爱妻人士,镇北候自是没少给自家夫人置办头面的,镇北候夫人又是一品的诰命,能被她戴在身上的物件自是件件不凡,是以镇北候甫一看到这套头面便知晓这套头面究竟是如何精美珍贵了。

简易笑道:“这套头面小婿看着精美非常,同市面上的翡翠玉石所做成的很有另有一番美韵,想必雅青定会喜欢。”

镇北候世子闻声看去,也被那琉璃头面晃了一下,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用一种极其满意的眼神看向简易,“你有心了。“

晚上,镇北候夫人紧紧拉着封雅青的手欣慰道:“青儿,那逸少可见是把你放在心上的。”

封雅青看着桌上镇北候夫人送过来的一大一小两个盒子里装着的银票和头面,听着母亲的话,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应了声,“嗯。”

“母亲原本对这门婚事还是有些不满的,觉着那他只是一农家小子,虽拜了张家小子为师,但同我们家还是有些不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