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苏看着被自己拽出来的血淋淋的孩子,果然是因为胎位不正导致汪采薇无法顺产。

可宁苏没有其余的心思照顾孩子,剪断脐带后,第一时间将胎盘一同拽了出来。

顺带着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羊肠线,在汪采薇的肚子上穿针引线起来。

门外许久没看到宁苏抱着孩子出来,刘洋的脸色逐渐僵硬,“孩子呢?”

“呵……这个时候不应该担心你夫人么?”

湛景向来不会拐弯抹角,开口就是怼,听的那刘洋脸色有些尴尬,“我……我这不是想着,孩子出来,采薇就没事了么?”

不等湛景再度戳破,湛宫伸手抓住了湛景的胳膊,“坐下,等你嫂子。”

“哼。”

若非是因为宁苏来的及时,估计汪采薇的命都要交代了。

不一会,宁苏将汪采薇身上的伤口全部缝合后,在上面服了一层消炎药与麻沸散。

这些东西本来不应该出现,若非救人心切,宁苏还不想显露的太早。

“苏苏……”

宁苏还在收拾孩子身上的血迹,不等收拾完,身后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呼唤。

“嗯?”回过头去,汪采薇躺在**,肚子上因为宁苏给她缠的固定带压迫的难受。

好在止疼,若不然,怕是要活活将汪采薇疼死过去。

“怎么样?我的孩子?”虚弱的小脸儿上写满倔强,声音颤抖,宁苏将洗干净的孩子用襁褓抱住,带到了汪采薇面前,“是个女儿。”

“女儿?”

这个消息如同雷劈一般,响彻在汪采薇耳边。

怎么会?

怎么会是女儿?

不是说酸儿辣女么?

看着汪采薇瞳孔地震,宁苏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一个女儿?”

“女儿有什么不好的,小棉袄啊。”

宁苏还没有察觉到汪采薇的想法,将怀中的孩子抱着紧了紧,“这段时间你躺在**不要动,第三天才能下床走路,四十五天内,不能干活。”

“好……我知道了。”

躺在**的汪采薇将眼神从孩子的身上挪开,痛苦的看向天花板,缓慢闭上眼睛。

为什么!

老天爷为什么要开这个玩笑?

应该是个男孩子的,如果不是,以后怎么在刘家生活啊?

刘洋与其母亲,日日夜夜都盼望着有个儿子降生,偏偏她还是个不争气的。

“真的不看看么?”宁苏抱着孩子逐渐直起了腰杆,扭头瞥了一眼还在襁褓中酣然入睡的小奶团子。

因为是早产,小家伙的小脸儿还没有长开,许是看惯了家里的两个小东西,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好丑……

居然比生出来的湛朝湛暮还要难看。

“先带着孩子出去吧。”

汪采薇强行将脑袋转了过去,两地清泪顺着眼角淌在了枕头上。

宁苏耸耸肩,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推门走了出去。

“生了,母女平安。”

刘洋与刘母本还想上去抱抱,听到是个女孩时,脚步戛然而止,“女孩?”

湛宫与湛景起身凑了上去,无意间瞥见宁苏手上的鲜血,皱了皱眉,伸手扯过,“娘子,受伤了?”

“不是我受伤,是采薇,这孩子你们总要让乳娘带去喂奶啊。”

宁苏将抱在怀中的孩子往前送了送,本想要递给刘洋,谁承想刘洋站在原地,像是听不见宁苏说话似的。

湛宫眉头紧皱,“接孩子啊!刚才不是催着要看孩子?”

许是害怕湛宫的缘故,颤抖着双手将孩子抱了过来。

因为胎里不足,孩子的小脸儿还纠结在一起,瞧着实在是不好看。

“乳娘呢?”宁苏四下看了一眼,愣是没瞧见有乳娘模样的人出现。

刘洋支支吾吾的扫了一眼,“呃……那个……乳娘,乳娘晚点我会找的……”

“晚点?你妻子生孩子,你连个乳娘都没找?”

宁苏一股子怒火直窜脑门,刘洋赶忙摇头,“不不,是没来得及,毕竟突然就生了,我……”

“你……”

好半天宁苏才把火气给压制下去,抓着湛宫与湛景坐到了一边去。

“嫂子,你是怎么把孩子取出来的啊?”湛景满脸惊奇的看着宁苏。

若是被稳婆都下了死刑,必然是无法保全下来,孩子与母亲只能留下一个。

偏偏宁苏开了这个先例。

女人一边接过婢女递过来的湿毛巾,一边解释,“自然是想办法把人麻醉过去,把孩子取出来,然后将伤口缝合。”

“我的妈呀……嫂子你不会杀人了吧?”

湛景听的脸色惨白,盯着宁苏一脸不可置信。

这样软软的嫂子居然会杀人!

宁苏被湛景的揣测说的无言以对,一副吃了黄连的模样,半天缓不过来一口气,“我要是杀了人,怎么出来啊?”

“那……那里面的汪采薇……”

“好了。”湛宫制止了湛景继续问下去的想法,拉着宁苏的小手,轻声安慰,“别怕,一会看看里面的情况。”

“怎么看?一群重男轻女的。”

若是说刘洋与刘母不喜欢女孩子也就罢了,怎么汪采薇对这孩子也是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

“重男轻女?”

这个概念说的湛宫一愣,在湛家,似乎女孩子的地位要高一些啊……

“走了走了。”

宁苏伸了个拦腰,站起身来,对着还没进去的刘洋招呼一声,“采薇这段时间不能运动,三天后可以下床,要扶着慢慢走,不能吃海鲜等一系列发物。”

“知道了。”

刘洋抱着怀中的女婴,心里莫说多嫌弃。

生了个女娃娃,如今竟然还敢谈条件?

还要人照顾?

死不了就成了。

宁苏没多想,带着人离开,刘洋与刘母对视一眼,刘母气的直拍大腿,“哎呦!这个不争气的哦,八个月了就生了一个赔钱货出来。”

房间内的汪采薇听的清楚,门外所有人的对话尽收耳底。

若非因为身上的伤口钻心疼痛,她早就不想活了。

“夫人,要不要起来啊?”

其中一个跟着汪采薇很久的婢女,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眼中尽是垂怜。

他想不明白,明明这一切都是汪采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