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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进入白热化,金丹期的比试一开始,各宗派来观赛的弟子明显要比前面十几天,观看炼气期和筑基期比试的人多得多。

今年的宗门大比,还是很有看点的,比如说这次的望仙门大放异彩。

炼气期前十有望仙门,筑基期的第一也是望仙门的,望仙门今年可算是此次大比杀出来的黑马了。

前者荀容,名不见经传,从未听过其名,就能入了练气期前十,要不是因为清云宗白全长老出手打伤了他,炼气期的第一是谁还真不好说。后者凌青辰,大家隐约听过名字,但名声不显,只知道以往都是跟在温怀谷身后,一直低着头的那个,从未留意过他有何特殊之处。

再说望仙门那位大师姐,虽然没有上台比试,但她在炼气期比试那一场,拂袖间将白全长老逼退那一掌,足见其实力。

而金丹期弟子的比试,望仙门竟然也有弟子报名参加了。

因为上一届宗门比试总体排名太靠后,而思弦又是第一次参加金丹期比试的选手,等到她抽签的时候,已经寥寥几支签了。

第一场比试对阵天医谷的林楠。大师姐跟她强调过,他最厉害的莫过于他的圣光回春术和九转针法,前者用于抵御,后者用于攻击对手。

林楠再次见到思弦,眼底一亮,笑容和煦地拱了拱手道,“思弦师妹,我们又见面了。”

思弦微微颌首,难得表情柔和了些,天医谷的人几乎不问世事,超脱世俗之外,在望仙门最难的那些年,也不曾和其他宗门一样,冷眼旁观,各种嘲讽。

上次大比之时,二师兄凌青辰被天外殿女修刺穿左腿,是掌门师父求到天医谷,当时已是金丹期的林楠将灵药给了掌门师父,这才挽救了二师兄的腿,这个恩情,她是记得的。

思弦对天医谷这位师兄印象还是不错的。

但交情归交情,一旦开局,两人都会全力以赴,才算对得起对手。

思弦召唤出灵剑,林楠亦是催动灵力,控制细如毫毛的长针,整装待发。

思弦的剑术乃是昭颜亲手所教,两人修的都是剑道,思弦又是天灵根,极具修炼天赋,昭颜在她身上也是花费时间最多的。

她调动灵力,那浓郁的灵力便源源不断地涌现在她周遭,泛着浅浅的金光。

而她几乎是一出招,林楠就感受到了压迫感,那剑锋所指之处,锋芒毕露,目标直指林楠而去。

砰砰砰——

数道剑气对上长针,发出碰撞尖利的声音。

林楠原对自己的绝技是非常有自信的,况且他已经进入金丹期有好几十年了,光宗门大比金丹期比试,他都参加了好几回了,而思弦师妹毕竟还是第一次,想来刚入金丹期没多久,能量不大。

可见到她那霸道的剑气一往无前,实力碾压他布下的长针阵法,如入无人之地般地继续往他方向而来时——

下一刻,林楠直接在身前架起了抵御圣光,温暖的圣光笼罩成光环,将之覆盖。

也阻却了剑气停滞不前。

思弦上前两步,继续施加灵力,凭着不依不饶那股子狠劲,数道剑气似乎又锋芒了几分,带着风的呼啸声,在林楠布下的长针阵法中试探性前行,步步紧逼圣光光环。

两人焦灼在当场,一个不撤势,一个绝不后退半步。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圣光光环的外延慢慢变薄,最后薄如蝉翼,只听砰的一声,外延的光环终是破了!

剑气不依不饶,继续向着光环核心而去。

再一次输入灵力压迫,终于,林楠被逼得连连后退,手忙脚乱,最后灵剑即将刺到他之时,被思弦一把拉住。

剑尖几乎抵着他的鼻尖停下。

林楠先是一诧,似乎还没接受自己已经失败的现实。但下一刻便是释然一笑,诚心道:“我输得心服口服,思弦师妹剑术精湛,我甘拜下风。”

“林师兄,承让了。”思弦收剑。

第一场:望仙门思弦胜出。

思弦的第二场,抽中的是仙霞派的一位修士,名叫姜儒。

同为剑修,他方才已经见识过思弦与林楠的比试了,他自认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若是对上这位灵力充沛的思弦师姐,怕是只有挨揍的份,便拱了拱手,主动认输了。

反正他才刚入金丹期,此番金丹期比试,他也不是仙霞派的主力选手,还有陆子远师兄呢。

第二场依旧是望仙门胜出。

连胜两场,众人惊叹的同时,突然发现望仙门这边似乎有些不寻常,一想才恍然——今日,金丹期比试,乃是每次宗门大比的重头戏,前两场比试都亲自到场观摩的望仙门大师姐,却没来。

不单单望仙门的大师姐没来,连昨日赢得筑基期第一名的凌青辰也没来,练气期前十的荀容也没来现场,这就透着几分诡异了。

到底什么事,能重要到让望仙门弟子对金丹期的比试都不关注了。

金丹期第一天的比试,思弦比试了两场。等到比赛一结束,望仙门众弟子便一窝蜂地簇拥着四师姐思弦,疾步赶往望仙门休息的院子,关上门之后,便闭门不出了。

众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居心叵测的想要一探究竟,没曾想一进去,就再也没出来,偏偏他所在宗门还真就沉得住气,不问不寻。

第二天一早,有人看到天医谷的林楠被思弦请进了望仙门所在的小院子,半晌又出来了。

众人问起林楠可是发生了何事,林楠眉目清浅,微笑道:“思弦师妹找我探讨下修炼之法。”

众人明显不信,她都赢了你了,向你一个输了的人探讨?怎么都不合理。

有人再追问,林楠便闭口不答了。

第二天,思弦继续迎战对手,这回她抽中的是御兽门的一位男修士。

御兽门的实力不容小觑,可以驾驭灵兽攻击对手,这位男修士驾驭的乃是大黑蟒。

只见那蟒蛇一被放出来,摇头摆尾,约莫一丈多长,壮年男子的腰身粗细,吐着蛇信子,冲她虎视眈眈。

台下不少人已经倒吸一口凉气,这诺大的大蛇,看着都瘆人。

可思弦倒是不怕它,主要是沙河镇那人脸蛇身的鬼玩意儿她都见识过了,样子比之恐怖,身形比之庞大,连獠牙也比之锋利,关键还会说话,有自我意识!那样的丑东西,她都见过,而眼前这个,比丑比不过人家,比段位,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何惧之有?

不说她不怕,大师姐更是不把它放在心上。

前天晚上,大师姐将金丹期诸位比试弟子的绝技一一梳理,叮嘱她应对之法时,说起御兽门这个,简单一笔带过,她觉得应该对她造不成威胁。

果然,哪怕这大黑蟒挺能唬人的,攻势也很凌厉,但尚在掌控之中。

那黑蟒虚虚实实地摇头摆尾,制造幻像,想要吸引她注意之后,再化成实形,一击即中,而思弦呢,双手举剑,剑尖朝天,口中念诀,灵气自她体内顺着剑峰,直指天空,仿佛要撕裂那上空。

她奋力朝着前方砍下,泛着金光的剑气,呈现虚虚实实的状态,仿佛无数条剑影自四面八方而来。

御兽门的男修士站在黑蟒身后,看着那破天的金光朝着自己这边涌来,威压之大,让他险些睁不开眼,惊叹道,“这剑气怎得如此厉害!”

而观望台上已经有人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瞪大了双眼,口中喃喃道,“这,这……这是温灼清的《伏龙剑诀》里的一招!”说话之人已然上了年纪,乃是仙霞派一位化神初期的长老,名叫崔鹤成,也是此番仙霞派带队的长老之一。

他是经历过那千年前的大战的,虽然那时候他年龄尚小,而如今他已白发苍苍。

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落日谷先祖温灼清率落日谷上门,拼命抵抗魔门入侵修仙界和凡人界,阻止殷天殊率领的妖魔物肆意厮杀修仙众人和无辜百姓,此等壮举,崔鹤成至今难忘。

所以,他一直告诫门内众人,应牢记落日谷当日的牺牲,不管望仙门如何没落,他们切不可做那捧高踩低的小人。无奈他仙霞派当年也出力灭魔门,死伤亦是无数,虽没有像落日谷那般一蹶不振到被迫改名,但也是夕阳西下,见到后起之秀的宗门弟子们侮辱望仙门和温怀谷那小老头时,掌门选择了视而不见,不同流合污,但是也没有出手相助。

想当年,落日谷温灼清如何的风光,仙人之姿,如今他总是听到有宗门的弟子们大肆吹捧清云宗御剑峰的苏珏如何剑道厉害,如何清俊逼人,如何道骨仙风……他都会默默地摇头走开,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当初温灼清的风貌。

没曾想,有朝一日,他竟还能看到落日谷温灼清的《伏龙剑诀》重见天日!

即便方才台上小姑娘使出来的这招,虚实幻影并不算多,维持时间也是极短的,远没有当年的温灼清那般骇人的力量。但,好歹《伏龙剑诀》后继有人!

同时也说明当年温灼清虽然来不及交代详尽,只草草随意指了一个掌门人,但确确实实是留下了《伏龙剑诀》的。可能温怀谷资质太平庸,一直未能参透,如今却被门内弟子参透了。

台下众人心中火热,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当剑气收敛之时,那大黑蟒现出了真身,虚影悉数退去,而它的七寸处,露出碗口般大小的伤口,鲜血直喷,巨型的身体轰然到底,显然是活不成了。

御兽门的修士目呲欲裂,双眼布满血丝,双手紧握成拳,恨不能将台上之人碎尸万端,可那有怎么样?大黑蟒在的时候,他都打不过她,更别提他的大黑蟒还死了……

那修士继而哭得稀里哗啦,好不凄惨,抱着那蛇头,大宝贝大宝贝地叫着。

这一局,毋庸置疑,望仙门思弦胜出。

而她匆忙下场后,却被身后的声音唤住。

她转身一看,来人正是率众人前来的清云宗掌门宁泰。

“宁掌门可还有事?”

“刚才思弦贤侄那一招着实让人惊艳,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可是温灼清温先祖留下的《伏龙剑诀》?”宁泰双眸含笑,一双眼紧盯着眼前之人,似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思弦面无表情反问道:“我望仙门本就是落日谷,落日谷也是望仙门,我望仙门弟子,会先祖遗留下来的剑道秘籍,有什么问题?我不过是学了先祖的皮毛罢了。”

宁泰呵呵一笑,“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老夫不过是仰慕传说中的那位温先祖已久,今日得以见到她的绝学重见天日自是万分欢喜的。”

宁泰这话说得倒也没错,他不过四百多岁,元婴期后期罢了,从上任掌门那接过清云宗掌门之位不过区区两百年,只听闻过那位温先祖的丰功伟绩,却是没有见过的。方才要不是清云宗门内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老惊呼,他应该也是认不出《伏龙剑诀》的。

“宁掌门可还有事?若没事,我——”

不等思弦说话,又一道声音打断道:“这位师侄稍等,这几日怎么不见你望仙门的大师姐前来观战?”

思弦转而看去,竟是他——清云宗器修长老白全。

这倒有意思了,不是大师姐猜想的那样,宁泰没问,倒是白全问起了。

思弦眯了眯眼道,“我大师姐想上哪便上哪,怎么?白长老这么关心我大师姐的踪迹么?难不成还想报她当日打你那一掌之仇?”

这望仙门是吃了火药了么?一个个说话都这么呛。还是温怀谷带领下的望仙门比较可爱,这从哪冒出来的大师姐,带着望仙门上下都起了反骨。

“让开,都让开,我也有话要问你!”挤进人群的是天外殿一群气势汹汹的女修,“我们天外殿有几名弟子不见了,是不是你望仙门做的?”

“你门内弟子不见,就找我望仙门?”思弦反问。

“这里只有你望仙门,那日与我门内弟子在比试上起过冲突,不是你望仙门又是谁。”天外殿的长老指出,“而且,接连两日,温昭意没出来,凌青辰也没出来,到底干什么坏事去了?只有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我劝你们,尽快将我门内弟子交出来,否则,别想走出这里。”

思弦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一一记下他们的神情。

宁泰一副老谋深算、神在在的表情,任由天外殿的女修们为难她。

身旁的器修长老白全神情复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仙霞派和天医谷作壁上观,两不相帮。

天一品阁、御兽门、无极楼、灵剑山庄等修仙宗门各怀鬼胎,趁势就要去望仙门所在院子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