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碰到了这件稀奇事,就忍不住去找吕先生和薛倩,我兴冲冲走到市区,这才想起来,这时候是半夜,这个时间砸门,实在不合适。

更何况,黑洞的罐子虽然离奇,但是也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事,于是我回到了空亡屋,躺在了破**面。

或许是走了这一遭有些累了,我躺下没多久,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上午,我从**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就去豆腐脑摊上吃早饭。

老板笑道:“赵大师,我看你每天不定什么时候睡,不定什么时候起,居然一直神采奕奕的,了不得啊。”

我笑道:“你拜我为师,我教你一些道术,你可以了。”

老板眼前一亮:“真的?”

我摆摆手:“开个玩笑而已,我自己还是半吊子,哪有本事教别人?”

我要了一碗豆腐脑,吃到一半。薛倩和吕先生出来了。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分明是刚刚睡醒。

我招呼他们两个坐下来,帮他们叫了早点,然后说道:“昨天晚上,我又去坟圈子里面了。”

吕先生瞪了瞪眼:“你又去赌钱了?”

我摆了摆手,说道:“这次没有赌钱,我去看别人赌钱了。”

薛倩笑道:“老赵,你的赌瘾还真不小啊。”

我说道:“你们别打岔,我是无意中走过去的。你们猜猜,我看到什么了?”

薛倩说道:“你看见一刻老道士了?”

我摇摇头:“那倒没有。一刻好像离开这里了。我看见了其余的两个人,一个叫红旗,一个叫黑洞。”

薛倩问道:“这两个人有什么奇妙的赌术?”

我说道:“他们两个的赌术都很一般。但是这红旗财大气粗,带着几百万来赌钱的。其实赌桌上的有钱人有的是。这个没什么。关键是黑洞,他带着一个罐子,罐子里面的钱,取之不竭,用之不尽,连输了一百多万之后,终于翻盘,把红旗的钱全都赢走了。”

薛倩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他眨了眨眼睛,问道:“老赵,你在说什么?什么罐子?”

我吃了一口豆腐脑,用勺子指着薛倩的脑袋:“那个罐子其貌不扬,个头不大,和你的脑袋差不多。”

薛倩想了一会,说道:“老赵,你开什么玩笑?这么小的罐子,能装多少钱?你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八个字来形容,可是有些夸张了。”

我笑了笑,说道:“你以为这八个字是形容词吗?根本不是,这个罐子有问题,想要多少钱里面都有。要不然,为什么叫黑洞呢?”

薛倩和吕先生听得直瞪眼,似乎不大相信我的话。

旁边的豆腐脑老板听到我们的谈话了,他凑上来,问道:“你们在谈论黑洞?”

我说道:“我们说的是一个人。”

老板点头:“就因为你们说的是人,我才过来的,如果你们说的是物理,我连听都不带听的。”随后,他说道:“我认识一个赌徒,也叫黑洞。”

我眼前一亮:“是不是住在坟圈子旁边的那个村子?”

老板说道:“是啊,没错。”

我问道:“你以前就认识他?见过他那个罐子?”

老板挠了挠头,说道:“他那个什么罐子,我倒是没有见过。不过这个人我们都很熟,因为他手气特别臭,本来有万贯家财,在赌场上输了个精光,所以才得了个外号,叫做黑洞。意思是,他们家什么东西都得被他折腾光了。”

我嗯了一声:“原来他早就有这个外号了,不是最近才有的。”

老板说道:“后来他欠了债,实在还不上,就逃跑了,自此失踪,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今天如果不是听你说,我还真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说到这里,老板搓了搓手:“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坟圈子了,很想去玩两把。”

薛倩笑道:“老板,你小心也输个精光。到时候,黑洞的外号就落在你头上了。”

老板笑道:“我玩两把就走,输了也不翻盘,你们放心吧。”

我嘿嘿笑了一声,心想:“输了不想翻盘?你骗谁呢?就是神仙到了赌桌上,也想要翻盘。”

我们三个人吃完了早点。我问吕先生:“你想不想和我一块去见见黑洞?研究一下他那个罐子是怎么回事?”

吕先生点头说道:“我正有此意。”

然后,他向老板问道:“你知道黑洞的家在哪吗?”

老板想了想,说道:“具体的位置,我也说不上来,你们进了村之后,找两扇白大门。大门上面贴着两个门神。可你们要主意了,这门神不是秦叔宝和尉迟敬德。而是文财神比干,武财神关公。”

我笑道:“这小子让财神给他看门,财神能乐意吗?他赌赢了才怪。”

老板说道:“可不是吗?财神得敬着。”

我们三个人闲来无事,干脆溜达着向那小村子走去。

昨天我到村口的时候,黑洞警告我,说我只要敢进去,七八个兄弟就要拿着刀斧揍我。实际上,我倒不怕他的七八个兄弟,只是不想无缘无故和人打架罢了。

现在我也带来了两个兄弟,底气就更足了。

我们三个人走到村子里面,稍微找了一圈,就发现白大门,以及门上面的文武财神。

只不过,这一家门口吊着灵幡,两旁贴着挽联。我说道:“怎么回事?黑洞家死人了?”

吕先生说道:“咱们去看看。”

槐城的规矩,凡是进门吊唁的,要带着纸钱。我们三个人两手空空,实在不像话。后来我们干脆躲在墙角,遇见来吊丧的老太太,好说歹说,连哄带骗,掏出一百块钱来,买了一叠纸钱。

薛倩说道:“一百块活人钱,买一叠死人钱。我们三个是不是太浪费了?”

吕先生贱笑一声:“怕什么?咱们一会把那个罐子偷出来,要多少钱没有?”

我们三个人嘻嘻哈哈的在墙角说了一阵,然后就换做一副悲伤的样子,去吊丧了。

在门口迎接的小辈估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抠门的亲戚,三人一共拿着一叠纸钱。我听见他小声的嘀咕道:“连纸钱都舍不得买,真是抠门。”

薛倩忍不住叫道:“我这可是花了一百块买来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咱们赶快进去吧。”

等我们进去之后,看见灵棚已经搭起来了。死人躺在灵**面,脸上盖着一张白纸。

在外面的时候,我们三个人有说有笑,可是一走进院子,这种肃穆的气氛让我心脏猛地一颤,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是人总是要死的,在别人的葬礼上,就不免的要想到自己的身后事。什么时候参加的葬礼足够多,将要麻木的时候,自己的那一天也就来了。

我们在院子里面看了一圈,灵棚上面的名字很陌生。我们无法向人询问,吊丧的不知道死者是谁,这可实在太无礼了。

吕先生问我:“你看见黑洞了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

薛倩小声的说道:“我有一种预感,今天的死人,就是他。”

我说道:“不能吧,昨天晚上,他还活蹦乱跳呢,而且扬言,如果我再跟着他,就派几个兄弟砍了我。”

吕先生说道:“想要确定死人的身份很简单。只要走上前去,掀开那张白纸,看看死人的脸就行了。”

我说道:“死人不能见二遍天,咱们这么干,太缺德了。”

吕先生说道:“咱们是道士,没关系。”随后,他看了看我,说道:“去吧。”

我瞪了瞪眼:“为什么是我去?”

薛倩轻轻地推了我一把:“老赵,咱们三个只有你见过黑洞,你不去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