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回到槐城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了。我和吕先生被那些小鬼折腾了一晚上,早就已经精疲力竭了。我付了车钱,司机笑眯眯的找给了我零钱。我困得迷迷糊糊,连数钱的心思都没有了。我把零钱随便揣进兜里面,然后就倒在**,呼呼大睡了起来。
等我睡醒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肚子饿得要命。
我从**爬起来,猛然发现我床前坐了一个人。我吓了一跳,马上就要去摸大刀。然而,这一摸却摸了个空,这时候我才想起来,大刀留给薛倩了。
那人见我神色慌张的在****。扑哧一声,笑了,问道:“你在找什么?”
我一听她说话的声音,马上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别人,正是古月。
我松了口气,说道:“你不声不响的在我床边坐着,可把我吓坏了。”
古月笑道:“槐城空亡屋的屋主,鼎鼎大名的赵莽。到现在了,仍然这么怕鬼吗?”
我笑了笑,说道:“我不是怕鬼。只不过刚才不知道你是谁,所以有点紧张罢了。”
我从**坐起来,向旁边看了看,发现吕先生仍然在睡觉,我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古月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出去说。”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不叫醒吕先生。不过对于古月,我是完全信得过的。她既然想要出去说,那就有她的道理,我点了点头,跟着她从屋子里面走出去了。
古月走到外面,像是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就打算向薛父出手了。吕先生是道士,无论有什么事都伤不到他。薛倩一家身上有钟馗,他们也不会有事。我思来想去,只有你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给你这个东西。”
随后,古月在我手里面塞了一个温润光滑的东西。我张开手掌一看,像是一只琥珀,里面包裹着一只不知名的小虫。小虫有些丑陋,但是琥珀表面用极细的笔画刻着两行小字。小字上面涂了红色的颜料,看样子,应该是两句诗。只不过路灯昏暗,看不太清楚。
琥珀上面被人凿了一个小孔,然后用金线串了起来。因为这金线的缘故,琥珀看起来也增色不少。
古月说道:“你把这个东西佩戴在身上,就不会受伤了。”然后她冲我笑了笑,说道:“本来我应该把它送给你的。不过一来你以后也用不着它。二来,这个东西是我借来的,我还要还给别人。”
我笑道:“何必这么客气呢。不过话又说话来,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是谁要害我们?”
古月笑了笑,说道:“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今晚之后,我再详详细细的讲给你听。你快回去把吕先生叫醒吧。然后你们两个去拜访薛家。”
我点点头,问道:“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古月摇摇头,微笑道:“顺其自然就行。阴鬼婆已经谋划好了,你们看好戏就好了。”
我说道:“想不到我也有安心看热闹的时候。”
古月笑了笑,就和我道别了。我看见她急匆匆地走了,想必是帮着阴鬼婆做什么事了。
我把琥珀揣在怀里面,然后走到空亡屋,推了推吕先生:“醒醒,醒醒。咱们该出门了。”
吕先生打了个哈欠,说道:“和古月说完了?”
我心不在焉的说道:“是啊。”随后,我反应过来了,笑道:“原来你没有睡着啊?那你干嘛还在这里装睡。”
吕先生从**坐起来,揉了揉睡眼,说道:“你们两个神神秘秘,老道就自觉一点,不去打扰你们。不过赵莽啊,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人和鬼体内的阴阳二气大不相同。呆在一块时间长了。人会被鬼的阴气熬得面黄肌瘦。鬼会被人的阳气蒸的魂魄消散……”
我摆摆手,说道:“你跟我说这种废话干什么?”
吕先生嘿嘿的笑了两声:“是不是废话,以后才能知道。”
我们两个整理了一番,尽量把自己打扮的体面一些,然后就向薛家走去了。
吕先生站在大门口,礼貌的敲了敲门。几秒钟后,大门被打开了,正是薛父。
薛父看见我们去而复返,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色,先是冷静的看了了我们两眼,然后脸上露出微笑来,他冲我们拱拱手,说道:“两位,贵客贵客,请进请进。”
这话说得客气得很,也生分得很。我心里面念叨着:“阴鬼婆正在算计你,你得意不了多大一会了。”
我们两个走进去,发现薛家人正围在一块吃饭。
薛阿姨看见我们来了,脸上露出喜色来,向我们笑道:“还没有吃饭吧?自己去搬两只椅子去。”
等我搬来椅子,发现吕先生站在桌前,正直勾勾的盯着薛阿姨,这动作实在有些无礼了。我连忙捅了捅他,小声的说道:“吕先生,你搞什么呢?”
吕先生干笑了一声,然后接过我的椅子,坐下来了。
我们几个人围在桌前,各自心怀鬼胎。我吃了两口饭,不经意的一抬头,忽然明白吕先生刚才在看什么了。我们只是离开了一天而已,薛阿姨就好像瘦了不少。
我忽然想起吕先生之前的话来:“人和鬼体内的阴阳二气大不相同。呆在一块时间长了,人会被鬼的阴气熬得面黄肌瘦,鬼会被人的阳气蒸的魂魄消散。”
我心中嘀咕:薛阿姨这幅样子,很明显是被鬼熬得了。可是看薛父,似乎精神的很呐。
这顿饭正吃到一半的时候,外面忽然又传来了敲门声。薛父自告奋勇,离席去开门。
而薛倩则着急的问道:“老赵,怎么样了?有办法没有?”
我点点头,说道:“放心吧,都安排好了。”
薛阿姨问我们:“安排好什么了?你们要杀了他吗?”
吕先生看着他,说道:“你曾经求我,只要他没有坏心思,无论是人是鬼,我不插手。但是你这两天有没有照过镜子?这个家伙是不是要害你,恐怕也不用我说了吧。”
薛阿姨低下头去,过了一会,说道:“把他关到一个地方,让他不能再害人。然后我时常能和他说两句话,可以吗?”
吕先生还没有回答,薛父已经回来了。他抱着一只纸盒子,而脸上则全是疑惑。
薛阿姨问道:“是谁送来的?”
薛父摇摇头:“我出去看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薛夫人又问道:“是什么东西?”
薛父拆开封条,掀开纸盒去看,他把纸盒打开了一半,像是明白里面是什么东西了一样,猛地把纸盒盖上了。然后脸色铁青的说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有人恶作剧而已。”
然后他饭也不吃了,说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睡一觉。”
薛父走了,饭桌上剩下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
薛倩问吕先生:“这是你搞得?”
吕先生摇摇头,一脸无辜的说道:“我一直好端端的坐在这里,难道我有分身法吗?”
他伸出手去,和薛倩勾肩搭背:“今天我和你一样,都是看热闹的。”
薛倩苦笑着摇摇头:“我这一次可没有心情看热闹了。”
我们几个人在外面小声的说了一会话,忽然听见外面一声马嘶。薛倩猛地站起来,说道:“不好了,他要出门。”
我们推开卧室的门一看,薛父果然不在那里。
我们推开屋门,看见大门洞开,而街上已经传来一阵马蹄声。马蹄声又急又密,眼看已经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