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鸠占鹊巢
小花猫在寻序离开之后,终于停止了惨叫声,寻序一进屋,它的毛发又炸了起来,开始叫唤,徐宁听在耳中,觉得它的声音都已经沙哑了。寻序怒吼一声:“你烦不烦?”
小花猫猛地一哆嗦,吓得忘记了出声,寻序威胁它:“再敢乱叫唤,我就让你永远也叫不出来。”
小花猫似乎察觉到危险,嘴巴张了张,发出了一声细细的低鸣。徐宁走过去,摸摸它的脑袋:“乖,别怕,也别乱叫了,我给你做个窝吧。”翻了老半天,找出一件老羊倌的旧衣服,放在一个纸箱里,将小猫放进去,端到窗户下,绳子系在窗框上,“睡在这里好了。”
然后才去翻出自己的睡衣,拿在手里:“你要洗澡吗?”
寻序斜睨他一眼:“在外头洗?”
徐宁一囧,原来那天晚上他都看见了。“我这还没有澡堂,只能那么洗,你不是不怕冷吗?”
寻序道:“谁道我不怕冷?”他是没凡人那么怕冷,但他不是没有知觉的。
“你穿得那么薄,我以为你自带了冷热调控器呢。”徐宁耸耸肩,“你不洗澡也没什么,反正你都是待在那里面。”说着指了指桌上的羊首。
寻序抬着下巴,朝着床说:“我要睡床!”被关押了一百多年,伸展个姿势都难,谁还要窝在那里面,放着大好的床铺不睡,这不是傻呢么。
徐宁一下子跳了起来:“不行,你睡了我的床,我睡哪儿?”
寻序说:“你自己想办法。”
徐宁一摆手:“门儿都没有,我是雇主,你是雇员,相当于我是老板,你是伙计,伙计怎么能睡老板的床?”
寻序盯着徐宁:“你说了现在人人平等,老板难道比伙计高人一等?”
徐宁语塞,他要怎么跟他解释,人人平等,并非一切共享啊,他想了想,清清嗓子说:“人人平等,指的是没有特权阶层,不管是乞丐,还是主席,大家都是平等的人,没有谁比谁高一等。我是老板,你是伙计,我们的地位是平等的,但是每个人的私有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屋子是我的,我租下来的,使用权归我,而不属于你。所以我的床,归我睡,你不能睡。”
寻序听了这话,还是没明白怎么回事,他不做声,当着徐宁的面,将自己的袍子脱下来,露出消瘦精干的身材。徐宁斜睨了一眼,转过身去,要放在以前,他才不会回避,大家都是纯爷们,扭扭捏捏个屁啊,但是自打闹出了那场绯闻,他才知道,原来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会有□□,这让他不得不防。
寻序穿上衣服,结果发现没有衣带,便敞着胸对徐宁说:“你这衣裳坏了,怎没衣带?给我找个腰带来。”
徐宁转过身来,看见自己的睡衣挂在寻序身上,明明自己穿起来很宽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像个大人穿小孩的衣服。“上面有扣子啊,你没看到?”
寻序低头看着衣服,终于发现了比自己指甲还小的扣子,他拈起一颗,然后试着扣了一下,居然扣上了,便咧嘴一乐,像是尝试成功的孩童一样。这笑容被徐宁看着正着,心里鄙视了一下:明明是个小孩,却要学别人装酷。
寻序系好上衣扣子,没注意到自己扣错扣眼,衣服一边高一边低,他也没发现,然后又去换裤子。徐宁的裤子比他自己的裤子好,不用腰带,裤头是一根有弹力的松紧带,穿上去就不会掉了,寻序觉得新奇,拉着裤头弹了好几下,挺方便,新鲜。
没有澡堂,徐宁自然不会天天冒险到外面去洗澡,他洗了把脸,泡了脚,又跑到产房去看了一下,发现后面产崽的母羊又生了两只小羊羔,这么一来,他就有九只小羊羔啦。徐宁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太好了!他要发财了。然后乐颠颠跑回房间来睡觉,还非常兴奋地说:“寻序,寻序,我的羊又生了两只羔。”
然而没人回答他,徐宁走到床边,发现那家伙四仰八叉地躺在自己的**,睡得正香呢。徐宁简直气不打一处出,这完全就是鸠占鹊巢啊。他坐在床边,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把人赶下来吗,还是自己去大伯家住?但是去了大伯家,伯母肯定要重新给自己铺床,这大晚上的,老人家都睡得早,还爬起来替自己折腾,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想了想,便将老羊倌的被子拿出来,扔到**,将寻序身上那床被子扯过来,跟这家伙挤一挤吧,一人一床被子,应该没什么,反正这床也有一米八宽,两个人都不胖,还能挤得下。
寻序那鼻子堪比动物的鼻子,他在睡梦中嗅到了一股子羊膻味,皱着眉头忍受了一会儿,发现那味道还没消散,倏地睁开眼睛,发现那味道是从被子上散发出来的,难怪去不掉呢。一扭头,看见徐宁裹着另一床被子睡在自己旁边,大手一伸,就去抢徐宁的被子。
徐宁还没睡着,发现寻序抢自己的被子,自然不干:“不是已经给了你被子吗,干嘛抢我的。”
寻序的力气比徐宁的大,他拽住被子那头不放:“我不要那被子,臭。我要这个。”
“这是我被子。”徐宁也不愿意忍受那羊膻味啊。
于是两个人都不想让,在**展开了拉锯战,徐宁穿得少,身体没寻序那么好,冻得直打哆嗦。最后寻序钻进了徐宁的被窝,说:“一起盖。”
徐宁瞬间石化,赶紧拉过老羊倌的被子:“算了,让给你。”大不了明天再去买一床被子,还得买一张床,坚决不跟人睡一床。
寻序洋洋得意地裹紧了被子,这被子上虽然有徐宁的味道,但是比起老羊倌留下的羊膻味,那味道简直好太多了。
徐宁在黑暗中咬牙:我忍!
第二天天不亮,徐宁就爬起来了,虽然睡得并不好,外面依旧很冷,但他急于逃离那种羊膻味,所以早早就起来了。
他跑到产房一看,发现后半夜的时候,又有一只羊下了两个崽,徐宁觉得一晚上没睡好的郁闷都消失了。他昨晚上放的那些水,都被这些母羊喝完了,于是他又给每个盆里注了点空间水。那些羊一听到有水响,赶紧都凑过来喝水。昨天摘出来的那朵桃花,这么冷的天,依旧开得十分灿烂,甚至还有花骨朵都绽放了,可见空间水还真是个好东西。反正水有那么多,一个湖呢,看样子还不是死水,是活水,以后给所有的羊都喝这个水好了,至少能增加抗病能力吧,搞不好,连防疫针之类的都免了。
徐宁心里打着算盘,一头小羊养一年,一只至少卖一千,那昨天晚上就赚了一万多了,还有那么多头母羊要下崽呢,下个二三十头,那就是两三万,足够养活自己了。这事要是放在三个月前,在徐宁来说是想也不会想的,一年赚两三万,顶哪儿啊,他一个季度的课题经费都不止这点呢。徐宁发现自己居然也挺随遇而安的,这种无丝竹乱耳、无案徒劳神的生活也挺好。
徐宁忙完这些,回屋看见寻序那货还在**呼呼大睡。徐宁心想,自己这个老板都起来了,这个伙计怎么能还躺在**呢,要不把他叫起来吧,但是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事,估计除了放羊,这家伙别的都干不来吧。便把门一关,上街去了。
农村人一向早起,但是到了农闲季节,一般还是会睡到天亮才起来的,所以徐宁到了他大伯家的时候,他伯母张秀芝才起来,正开了门在门口梳头,看见徐宁:“宁娃子,啷个这么早?”
徐宁笑笑:“伯娘,我要去街上买点东西,还借你家的三轮车用一下。”
“又要买啥子?豆腐渣儿还是米糠?”张秀芝问道,这些都是给羊备用的干粮。
徐宁摇摇头:“不是的,我家里来了个朋友,他要在我这里住一阵子,我想买张床,再买床被子。”
张秀芝说:“你买床做啥子哟。你家里原来不是有好几铺床,没得地方摆,给你伯伯收起放到楼上了,你要用,搬一张下来,洗洗就能用了。被子我这里还有,都是自己栽棉花做的,你拿一床去嘛。”
“哦,好。”徐宁一想,觉得也有道理,既然有,就不用买新的了。当初父母去世之后,他办完丧事,家里的一切都托付给了大伯处理,他也没好意思跟大伯提起这些琐碎的东西。张秀芝是仔细人,会过日子,看不得年轻人乱花钱,想着能省则省了,而且她总觉得徐宁在家里呆不长,何必浪费那个钱,她这么随口一提,倒替徐宁省了不少心,不用买床和被子,也能省下一笔钱。
徐宁又说:“那我借伯娘家的摩托车用一下,上街去买点东西。”等过几天自己也去买个摩托车好了,出门什么的也方便,昨天晚上一晚就赚了一万多,钱赚来就是用来花的嘛。
“要得嘛。”张秀芝满口答应,又随口问,“你要买啥子?”
徐宁说:“我朋友过来了,什么都没带,我给他买点日常生活用品去。伯娘要带什么没有,我顺便帮你买了。”
张秀芝说:“也没得什么要买的。我们想要什么叫你伯父去买好了,反正有摩托,也方便。”
“好,那我走了。”徐宁将车子推出来,一溜烟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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