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卷 银色子弹的怒吼 第六章 银色子弹的怒吼（七）
时间缓慢而不留痕迹地流淌着，人们生活着的世界仿佛笼上了一层灰色。
当他再次以工藤新一的身份重现在众人面前，心里那股悲戚的感觉有增无减。
他们的目光有着掩饰不住的惊然，如果可以的话，连他都想可怜一下自己。
就像不能见光般躲在空隙里生存，变小了的身体，故作天真的神态，还有拼命隐藏的真相。
此时此刻，都统统毫无保留地呈现了出来。
在会议室尽头坐着的有希子开始低声抽泣，优作的脸色依旧平静，可眼里也多了些复杂的神色。
有些警察忍不住低声议论着，眼神闪躲着，却掩饰不住心底的震惊。
气氛是凝重的，空气仿佛停滞了。
他深吐一口气，释然地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神色坦然，心里的负担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一点。
不想再担心别的，兰还在等我呢。
她还在等着我。
身边突然笼罩了一层高大的影子，他没有抬头，眼睛依旧定格在那些通讯设备上，手掌中紧握着的是小小的手机。
“工藤，刚刚变回来，还是要注意身体……”服部慢慢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犹豫着说道，“我知道你担心小兰，现在这时候劝你也是白费力气，不过请个可靠的医生来看看，你看怎么样？”
“对啊，如果连你都倒下了，谁去救回小兰？”和叶在一旁帮腔道，语气急促，“我跟工藤伯伯说一声，去请医生……”
“不用。”他口气冰冷地打断了她，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和叶还想再说些什么，被服部拦住了。
他死死地拽住手中的手机，额头和掌心的冷汗止不住地冒出来。
我们的路变得更难走了，兰。
事关到你的生死，我没有把握，真的没有把握。
如果是灰原，如果是她，我可以拼掉自己的性命去救。
因为这是我欠她的，宫野明美的死我必须担上责任。
我没来得及救明美小姐，所以灰原失去了世界上最后的唯一的亲人。
这就是我欠下的债。
我不能再让灰原出事。
可是兰，现在我居然让你也陷入了她们的魔掌，如果，如果我救不了你，如果你遭到一丝丝不幸，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活着还会有什么意义？
“嘀嘀嘀，滴滴滴滴……”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在寂静的会议室传开来，每个人的心脏都猛然间停跳了一拍，目光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他的身上。
手开始颤抖，他急急地举起了手机。
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那跳动着的“未知”两个大字，嘴角弯起一丝久违的微笑。
终于来了。
他努力平息下狂乱的气息，冷静地翻开手机盖，千叶警官早已安排专家接通了信号追踪器，虽然没料到组织也许会直接打到工藤新一的手机上，但警视厅和鉴证科等部门联手，实力也是不可小觑的。
新一用眼神示意了下，按下了接听键。
“……”
他想等对方先开口，无奈10多秒过去了，听筒里仍旧是一片沉默。
“喂，GIN，有什么话赶快说！”终于沉不住气，他压低怒火追问道。
“还是听到你的声音了，小鬼，”果真是他，万年不变的冰冷嗓音，还夹杂着一丝沙哑，“哼，原本要死在在我手里的人竟然还活着，真是讽刺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拿回APTX-4869的资料么？我告诉你，现在那种药的数据库已经在警方手中，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等所有一切恩怨结算清楚，你们就完蛋了！”他语气沉稳，脸色严峻，目光中浸满了自信，仿佛光明就在前面。
这就是侦探的宿命，工藤新一，即使时间倒流，即使以前的场景重演，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上前去一探究竟。
“我没兴趣在电话里跟你聊天，你身边那群蠢货想反追踪来电地址，我也不会让你们失望，尽管跟过来就是了，我等你，大侦探，”GIN在那边轻轻哼气，让人好像直面对着那张丑恶的嘴脸，“我有兴趣跟你玩一场游戏，赌注是两条命，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心猛地一颤，两条命！难道兰已经……
还没来得及多想，怒吼已经脱口而出，“你把兰怎么样了！灰原呢？赤井秀一呢！！！”
“高中生侦探，难道你就这样沉不住气？Sherry跟了你那么久，躲过了组织这么多次追踪，我很难想象就是你就是这样保护自己的女人。”
“闭上你的嘴！灰原什么时候跟我有这种关系？你以为这样蹩脚的激将法能起到什么作用？”他的怒火好似已经烧到了胸口，整颗心因为焦虑而变得异常狂躁。
“工藤，别冲动，小心上当。”快斗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优作双手抱胸，眼色凝重，目光锁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他会处理好的，他一直相信，不过这次事关小兰，又是如此险恶的环境，能顶得住么？
不过既然组织的顶层人物打来电话了，不趁机拖延时间追踪到他的地址也是不行的。
新一的本意就是如此。
“好，我不跟你浪费口水。你听好了，大侦探。如果想跟我玩这场游戏，今晚八点，东京至名古屋的新干线18号车厢见。我知道你会带人来，也不废话，不过先让你做个心理准备，交代好事情吧，你会死得很惨。”
撂下这堆让人毛骨悚然的话，那边的GIN“啪”的一下挂断了电话，他看着手机屏幕，通话时间显示为3分27秒。
“怎么样？地址查到了吗？”小五郎大步跨上前去，拉住来电追踪专家的袖子急急地问道。
“时间够长，虽然是手机，没有座机稳定，但我们也查到了比较准确的地址。”
“在哪里？”服部和快斗异口同声地追问。
“东京世博会展示中心。”
“果真如此……世博会明天上午9：00正式开始，”工藤优作缓缓开口，踱步到桌前，拍了下手掌，“看来这次真的要出大事了，组织的势力遍布全球，我看需要请示一下政府内阁，除了FBI，我们会得到更多国际外援。”
目暮赞同地点点头，“不过詹姆士先生已经得到了美国总部的指示，FBI只允许跟日本警方合作，而不能与日本政府取得联系。我已经请示过上级，把事情用机密文件汇报了上去，下午能拿到指示报告。”
“很好，”优作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根据我以前搜集的资料，还有刚刚GIN打给新一的电话内容来看，黑暗组织现在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虽然不能肯定他是否是组织最大的后台，但看样子，他一手遮天的野心已经暴露无遗了。”
“贝尔摩德……”快斗凝神听着，突然下意识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对，还有黑暗天使和黑玫瑰，组织里也有我们的卧底青木杉，”优作微微露出了笑容，“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我们赢的概率也许更大。”
新一望着在场的警官们又担忧又信心满满的复杂神态，心底闪过些许不能言喻的感觉。
小五郎在一旁抽着闷烟，眉头紧锁，虽然尽力压制住，手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小兰会没事的，叔叔，”服部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别太担心。”
小五郎慢慢抬起头，盯住服部那双鼓励的眼睛，还有安稳的微笑，自己的脸皮也禁不住舒缓了。
最后一战了，我们一直没能占到上风，这一次，组织的神话不会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