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莱恩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见到他此刻的举动,安德鲁胸膛微震的沉声轻笑。

龙尾卷住莱恩腰侧,安德鲁伸手将莱恩额前垂落的黑发轻撩至耳后, 嘴唇触碰杯壁, 将他递到嘴边的蜜酒含在口中,低头与莱恩亲吻,与他共饮一半。

温泉中的相拥让爱情更升温,爱情让蜜酒的滋味愈发美妙。

温热的水流缓解疲乏, 亲密的拥抱让人愉悦且放松。莱恩与安德鲁脸颊轻蹭,片刻后分开,将空杯放在漂浮于温泉水上的玉瓷盘中。

安德鲁目光看向莱恩双眼, 声音低沉而温柔, “你想要知道什么?”

“自然之森……结合你刚才的猜想和提醒, 我已经大致猜到会是怎样的情况。”

莱恩后背浅靠在温热偏烫的石壁上,双眼微合, “卡特琳的继任典礼一定会失败,她和自然之森中的精灵……很可能连卡特琳自己都不知道,她们也许已经成为了教皇的棋子,用于让地下的核心成熟。

更隐晦的秘密,等我明日去到深海就能知道答案。”

“我已经不好奇自然之森的情况。”莱恩手指捏住安德鲁的龙尾尖, “相比精灵女王的继任典礼,我更好奇商业之城, 你听见我刚才说的消息后有什么想法?”

已经知道注定失败的结果,没有更多好奇的欲望。

自然精灵也许已沦为教皇的棋子。

只是既然能带回奥兰, 会很顺利收服她们成为子民,说明其中还有能扭转的机会,多少莱恩还不确定。

奥兰现在数量最多的还是人类, 精灵王不能有,可以在种族中选出首领。

马克西姆、喀秋莎……西瑞尔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向日葵花妖精很有亲和力,他也可以去管理花妖精一族。

已拥有许多忠诚且有能力的子民,不需要所有事都由莱恩去负责。他只需要给出方向,由子民将问题和发展的情况收集,最后告知他结果即可。

所有子民都已签订契约,绝对的忠诚,不用担心背叛。

何况奥兰还有一群巨龙守护。

“商业之城吗?”

安德鲁龙尾尖与莱恩手指追逐,闭目思考莱恩先前给出的信息,“你刚才说过,等到七月成年礼的当日,商业之城的恶魔可能会放出消息,要迎接商业之城真正的城主回归,你觉得他们寻找的新城主可能是七月。”

“对。”莱恩点头,“我有一些特殊的方法,能与朋友交易到重要的信息。”

“商业之城最近的继任城主都是恶魔,我并未从七月的灵魂中感受到邪恶,我只察觉到死亡的存在。”

安德鲁睁开双眼,如黑夜寂静的眼眸温柔看向莱恩,“七月并非是恶魔,商业之城原本信仰的神明是商业之神。七月很有商业的天赋,他非常聪明,如果不是商业之神,他的前身很可能认识商业之神。”

“我和你有相同的想法。”莱恩目光与安德鲁对视,“但我知道真正的商业之神正在沉睡,伪神偷窃了神格,我猜测七月曾经可能是一位神使。”

“不止,还有另一种可能。”

安德鲁低头靠近莱恩耳边,压低嗓音道,“在一本远古的历史书中记载了一些秘密,能自由跨越世界的交易之神与商业之神是好友,交易之神曾经与冥界的死神都有进行过交易。”

莱恩轻轻眨了下眼睛,睫毛微颤,在脑中小声尖叫,“统,你听见安德鲁在说什么吗?”

莱恩:“统,一开始我就猜测他是神明了!”

即使不是商业之神,交易之神也是拥有神格的真神,行走于光明和黑暗之间,是一位交易对象相当多的神明。

“我听见了。”系统语气平静,没有任何起伏的回道:“可即使您已获得最重要的信息,我的回答依旧没变,七月并非是神明。”

系统:“交易之神是少数特殊的神祇之一,公正和不公的交易都会让他获得神力、信仰,根据交易的不同,交易之神得到的有很多。

为了更好的掌控不同的神力,他的化身有许多。交易之神的化身行走世界,无论神明或异族,所有智慧生命都能是他交易的对象,且世间所有的交易他都能看见。”

“听着很像是一位能窥测一切的神明,世界正义和不公的见证者。”

莱恩:“那……?”

“可惜交易之神已经陨落很久,是真正的陨落,连灵魂都已消失。只有交易的神格还存在。”

系统能明白莱恩在好奇什么,声音依旧未变,“可惜即使是我,目前也不知道那枚交易的神格在哪里。或许在您被封锁的记忆中,只有您也许知道那枚神格隐藏之处。”

莱恩此刻的情绪有些微妙,“连交易之神都是我的朋友吗?”

“交易之神虽然特殊,但他自身的神力并不强,远不如光明、战神之类的本源主神。只有当世界最和平、会最邪恶交易最多时,交易之神才勉强能成为上位主神。”

系统声音同样复杂的轻叹,“世间神明千万,月亮认识至少百分之九十,剩下的是不愿和不喜,并非是不能。”

莱恩:“……”

事已至此,只能感慨月亮真厉害。

“死神不会没有原因的庇佑,也许是因为安德鲁提到的那个交易。”

莱恩背靠石壁闭目思索,略微迟疑的询问:“统,我和你会是交易之神吗?”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多数不都是交易吗。

即使交易之神没有那样大的能力,系统却不一定。

交易之神的化身有很多。

系统肯定的回答:“我和您都不是商业之神,交易之神永远也无法达成您的境界。

如若我是交易之神,按照诸神之间的地位,交易之神无法成为您的追随神,除非您愿意赐予他神恩。”

莱恩情绪更复杂了,“交易之神的地位竟然这样低吗?”

“他没有将神格的作用发挥至最大。”系统,“当命定之时的到来,只要能抓住机会,即使是下位神也有成为上位神的可能性。”

系统:“在诸神之战前,大陆和世界和平过很长一段世界。

那位神明的存在也很难,交易很久才成为规模,连神力都未达到可成长的巅峰一半。”

“那还真是可惜,错过了交易发展的大时代,因谎言之神直接步入诸神之战。”莱恩:“但也许可能……是谎言之神与诸多黑暗神,直接加速了世界的进程,令交易的秩序错乱。”

莱恩:“统,你刚才说的是七月并非神明,没说交易之神或神之化身不能成为七月。”

系统突然沉默。

莱恩心里便有数了。

“七月在莱巴耶中无人察觉,看来命运都在指引奥兰成为最富饶的领地,才会让我们顺利与七月遇见。”

莱恩低语后睁开眼睛,转身用力扑进安德鲁怀中,伸手将他脖颈环抱,抬头在安德鲁耳边问:“大陆历史书上并未记载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他从系统那里看见了很多历史书,并没有发现这些重要的信息。

“智慧之龙曾经在龙岛生活过一段时间,阿纳托利有很多远古流传至今的魔法秘典,史诗传记……各种人类和异族记载的历史书,重要的文献和石碑等珍贵的记载。”

安德鲁将莱恩接住,低头和他侧脸轻贴,“我想着那些记载可能会对你有所帮助,于是在空闲时有进行查阅。”

安德鲁亲吻莱恩额头,“刚才的回答能让你确定方向吗?”

“能,是非常有用的回答,比我之前猜测的情况精准很多。”

莱恩满足的感慨道:“早知道我应该多询问你一些事,一定能让我的判断更为准确。”

安德鲁、系统,两大作弊神器!

系统不能明说的答案和暗示,如若能通过安德鲁找到有所联系的信息,再自己进行联想。只要找到关键点,就能从系统那知道更多的答案。

莱恩额头轻抵住安德鲁的额头,声音毫不掩饰情绪的赞叹,“安德鲁你真是太棒了。七月也许不是交易之神,但他一定和交易之神之间有所关联。

也许交易之神和死神进行的交易,是因为他早已预言到自己注定的陨落。”

很可能交易之神当时与巴尔的情况相似,知晓了自己未来注定的死亡,于是提前安排了一些事。

而至于系统所说的真正的陨落,应该是情况超乎交易之神预言的危险。

但还有七月的存在。

“能对你有所帮助真是太好了。”

安德鲁右手轻抚莱恩的后脑和头发,声音温柔,“目前是玛希娅在整理那些东西,你还有什么疑惑的都可以问我。

我可能不知道答案,但也许能像今日一样,刚好知道一些可以对你有所帮助的消息。”

“是的,你最棒,无论哪里我都超喜欢。”

胸肌和体温让莱恩满足身心双重快乐,片刻后惬意的转过身,“自然之森、商业之城,目前我已没有太多的疑惑。我已经攒够了需要的金币,很快我就能知道关于伊西多尔的秘密,希望他能快速成长,只有他才能更完整压制教皇的圣光。”

“惟愿你的想法一切顺利。”

安德鲁尾尖左右轻晃,“祭坛开启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明早我就去准备。”

“或许你可以让阿纳托利去。”

莱恩用手指将龙尾尖轻轻压倒,“今晚要好好休息,安心享受明日的聚餐。”

“不过也说不准,我们很早可能就得醒来。”莱恩。“奥兰即将吹拂初始之风,我也不能确定在什么时候。”

“奥兰即将吹拂自由之风。”

安德鲁剑眉略微上扬,水下的尾尖再一次钻出,轻轻的去触碰莱恩的指尖,“是有新的风妖精即将要诞生吗?”

“对。也许不只是风妖精的诞生,随风而来的还有天绵鸟的同伴,因为我们解除了泰坦巨人的封印。”

莱恩指尖在泉水轻点,热水在他们身上幻化成迷雾的水之长袍,“我们需要保护更多的风妖精,他们的核心能成为很危险的武器,尤其是配合爱莉娅斯的天赋使用,会造成堪比大型禁咒的魔法伤害。

风之城附近的风妖精最多,我要让欧恩去完成这个交易。我需要更多的风妖精来到奥兰,不只是避免让他们变成坏人的武器,这种小巧的生灵因教皇陨落实在太可惜。”

教皇对生命并不在乎,若是让他知晓风妖精和爱莉娅斯的秘密,后果难以想象。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再拖一会就要到白天。明日还有很多事,你真的该休息了。”

安德鲁闻言起身,双臂轻松将莱恩抱在怀中,大步走出温泉。

莱恩用魔法让头发干燥,精神力撩起毛巾擦干水珠,拿起放在旁边的同款睡衣,快捷帮助他和安德鲁一秒换装。

商店出品的睡衣非常舒适,莱恩捂嘴轻轻打了个困倦的哈欠,手指揉了揉眼角,“你还不准备睡觉吗?”

“我还不困。”

安德鲁温柔将莱恩放在巴尔身旁,“我先去地下城中看看情况,很快就回来找你。”

闻言,巴尔将手中画板和魔法笔放下,抬头小声询问:“安德鲁先生,我能和您一起去吗?”

他能感知到,安德鲁永远不会欺骗莱恩。

前往地下城,是真的前往地下城而已。

安德鲁侧低头看向莱恩。

“那你们就一起去吧。”

莱恩笑着应好,手指触碰虚空之证,取出一顶已经搭好的帐篷,放在旁边被绯樱环绕的空地上,“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不过很有可能那时我已经睡了。”

山顶的领主城堡似乎还没修建完全,莱恩想等到建成后一次看清全貌,他很期待温妮芙的艺术,现在没有前往地下也是这个原因。

完整的地下城一定更让人感觉震撼。

“我很快就回来陪你一起。”

安德鲁低头在莱恩眉心亲吻,随后取出一瓶牛奶放在他手中,“你说过牛奶能助眠,好好休息。”

莱恩抬头轻蹭安德鲁侧脸,“早去早回,巴尔也是。”

在握住透明牛奶瓶的瞬间,系统同步在莱恩脑中提醒,奶源来自一只牛型圣兽,人类世界中单瓶价值4000金币,搭配生命之树能让重伤快速愈合,煮熟饮用确实有助眠的作用。

安德鲁低声嗯好,微弯腰朝巴尔伸出手。

巴尔将魔法笔、画板,素材机器人都收进储物空间,已经很习惯的小步跳到安德鲁掌心上,朝莱恩轻轻挥手告别,“莱恩领主,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安德鲁说了很快,一定就是很快。

他的灵魂在地下城之心中休息,精神力附身的魔偶不用睡觉,巴尔非常非常的好奇地下城会是什么模样。

*

和莱恩告别之后,安德鲁舒展后背黑色双翼,带上巴尔如风穿梭空间,去到向日葵环绕的入口。

莱恩手捧温度正好合适的瓶装容器,坐在绯樱树下取出一根空心的草吸管。

热闹的周围突然安静,放松的环境……飘落的绯樱花瓣和月色特别让人容易沉迷。

莱恩低头咬住吸管,‘牛奶’的口感柔顺且丝滑,还伴随有一股极为浓郁的香味,连体内的魔力都在快速恢复。

“统,安德鲁给我的‘牛奶’口感真不错,比以往我喝过的所有牛奶味道都好。”

莱恩,“你觉得合适大量出售吗?”

“能美容、养颜,排毒,还能令伤口快速愈合,是所有人都会追求的高级商品,当然值得大量出售。”

系统:“虽然对您而言只是圣兽,但物以稀为贵。可惜这种圣兽在大陆数量太少,龙岛上也只有几只而已。”

“那还是算了。”

莱恩满足的在脑中感慨,“既然是安德鲁特地帮我找到的圣兽,那还是留给我自己好了。”

他当时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牛奶能助眠,没想到安德鲁连这句话都记住了。

莱恩:“我下次可以让安德鲁多给我一些牛奶,回请他喝珍珠奶茶。”

爱情的快乐真美妙。

系统语气淡然:“确实是很合适的回礼,记得加点香香蜂蜜。”

莱恩:“嗯?”

不对劲。

一杯牛奶的容量并不是很多,非常合适睡前。

莱恩将空杯收好,正准备钻进帐篷睡觉时,他突然听见一些细微的声响。

顺着声音的来源寻找,莱恩看见不远处有一堆花瓣轻微晃动。

片刻后花瓣堆齐中间开裂,钻出一颗星空色的‘樱桃’。

“统,这里怎么会有坚岩之心?”莱恩起身朝在花瓣上滚动的樱桃靠近,“它们不应该在地下城吗?”

“坚岩之心能与大地融合,您在城堡附近的地下都能见到。”

系统:“您此刻见到的这只坚岩之心,可能是它在熟睡时感知到你的气息,‘梦游’来到地上。”

“坚岩之心也会梦游?”

莱恩在双手附着魔法,将‘樱桃’抱在怀中。

虽然是岩石,坚岩之心触碰的手感并不冰凉,像是在触碰星空色果冻一样。

系统:“虚空不像大陆日夜分明,来到大陆后它们的作息还算规律。这里没有危险,它们除了成长和玩耍之外,能做的只有堆高高星山、吐石头和睡觉。”

“那看来还得给它们找一点更多的同伴。”莱恩:“统,你觉得宝石之国的居民,能和坚岩之心相处愉快吗?”

系统:“非常合适。”

“路易已在奥兰生活好几天,他一定已经知道奥兰是个多么和平的地方。

莱恩回到帐篷旁边,“统,你说我现在去和路易交涉,让他将宝石之国,连同子民全部搬至奥兰地下城的概率有多少?”

“非常高。”系统,“路易和精灵的情况不同,即使他归属于您,他也能是宝石之国的国王。”

系统:“您可以将路易当成宝石之国意志的凝聚体,他的心脏便是整个宝石之国最重要的能源。

只要路易在哪,那里就是宝石之国。”

“宝石每一面都能闪烁不同的光泽,难怪路易的性格多变。但他目前很和平,我只看到了更倾向于白的那一面。”

莱恩手指略微勾起,“路易是整个宝石之国的能源,照你这样说的话,若是让教皇知道路易的存在,那他岂不是会很危险?”

“都很危险。”系统,“当路易实在无法摆脱教皇,在将死之前他还能炸毁光明神殿。”

系统声音略微加重:“是同时炸毁所有的光明神殿,他还能在爆炸中藏于地下深处……后果是地下魔力枯竭,会有许多璀璨的宝石失去光泽。”

“璀璨的宝石凋零,那也太可惜了。”

莱恩,“明日中午聚餐,刚好借询问七月学习的机会和路易提起这件事。”

系统:“祝您成功。”

“当然,我可是受幸运眷顾者。”莱恩笑道:“这种能保护彼此双方的事,我想路易一定不会拒绝我,不然宝石之国不会成为龙岛的守护者。”

也许路易还不知道他以前的身份,又或许多少已经猜到了一些,宝石之国归顺奥兰是迟早的事。

精灵、巨龙……泰坦巨人和宝石之国,大陆生命、实力最强的种族几乎全汇聚于奥兰。破坏恶魔的心脏和教皇的多件谋划,教皇成神的野望至少已减少四分之一的可能。

莱恩低头看向怀中,像一颗樱桃的坚岩之心,似乎是因为感受到他的目光,慢慢的在莱恩怀中旋转,最后表面裂开缝隙,露出漂亮的星石眼睛。

只是因还没睡醒,有些困,眼睛表面仿佛有朦胧迷雾。

莱恩伸手轻抚,温柔询问:“夜深了,要一起休息吗?”

坚岩之心将眼睛闭上再睁开,声音能直接传达脑中,像是花开一样的喜悦。

莱恩轻声应好,怀抱坚岩之心走进帐篷。

*

安德鲁和巴尔回归的很快,等到他们进入帐篷时莱恩已经沉睡。

坚岩之心被放在花瓣的小窝里,旁边还有一张小床。

兴奋的巴尔放轻脚步走到小床边,安德鲁在莱恩身旁躺下,将莱恩温柔的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