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系统给予一个有偏向性的回答, 莱恩就能根据系统的语气、暗示等……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亦或是更隐秘,更接近的回答。

然而——

系统:“想确认您的猜测正确或错误,只需要氪金解锁您自身记忆, 或是有关于伊西多尔真实的信息。”

已手握近十八万金币的莱恩内心非常纠结。

系统:“友情提示,虽然我很希望您氪金,但作为您最忠诚的系统,现在解锁您自身记忆、伊西多尔的信息, 可能……”

莱恩:“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建议氪金,但系统应该不会骗他。

至少在目前已知的信息里,莱恩猜测系统一定和他本身之间……有非常重要的关系。

此外是伊西多尔和教皇。

经过系统刚才隐晦的提醒, 莱恩虽然还不能确定教皇和伊西多尔,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复杂特殊的关系, 但莱恩已能确定,教皇和伊西多尔之间一定互相克制。

只是现在的伊西多尔和教皇, 两者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大。

伊西多尔能克制距离教皇本体较远, 被恩赐、携带光明之种的寄生者。要是有足够的时间等伊西多尔实力成长,莱恩觉得伊西多尔一定能有与教皇对抗的力量。

或许是受到某种限制, 也可能是教皇偷窃本应属于伊西多尔的一切, 他自身无法杀死伊西多尔,又或许教皇知道伊西多尔不会死亡。

待在光明神殿, 并未让伊西多尔有更多成长的机会。

伊西多尔的知识来自于自身努力, 藏书室、寻求神官……他并未从教皇那里学到正确的光明神学。

也许,允许光明圣子私下写爱情文学, 并用他赚到的金币填充光明神殿——

无论教皇是否能杀死伊西多尔,无论伊西多尔,他是否有能成长至与教皇为敌的资格。

只要让伊西多尔没有成长的机会,忙于其他事情, 教皇有足够的时间,与伊西多尔拉开更大的实力差距。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

莱恩目光注视伊西多尔引导圣光的指尖,也有可能是教皇在成神之前,因为偷窃了伊西多尔的东西,以至于无法引导伊西多尔未来的命运。

不然以教皇的身份,他要养废一个人非常容易,留在光明神殿是为了更好的监视。

这样一想,感觉突然就都合理了起来。

以及——

“统。”莱恩收回发散的情绪,在脑中思想极为复杂的重重感慨道:“教皇他可真坏啊。”

莱恩:“要是没有某种限制,教皇一定早就更彻底的毁掉了伊西多尔是吗?”

系统:“……”

系统语气淡定:“是的。”

安德鲁他们都在关注伊西多尔的动作,凝视圣光包裹的‘根须’从胸膛往外拉扯,却又在奋力‘反抗’。

莱恩沉默思索限制的范围,“统,你觉得什么时候解锁伊西多尔的记忆比较好?”

系统:“恶魔术士的化身已经被摧毁,您距离狼人、狐族的化身距离并不远……

摧毁在火之城出现过的那具光明法师化身,或是摧毁红衣大主教的化身,您就可以解锁伊西多尔的秘密了。”

莱恩:“你在暗示我,要尽快摧毁掉教皇的具化身?”

“皇城国王的诞生日即将到来,伊西多尔已经没有足够成长的时间。”

系统,“除非他学习教皇的方法。”

莱恩:“竟然连伊西多尔,他也有能吞噬生命力的能力吗。”

系统丝毫不上当,语气冷淡,“我以为您早就知道了。”

“光明魔法太过于特殊,确认一下。”莱恩,“精灵女王的继任典礼,教皇的本体一定不会亲自降临。毕竟雷之城和巫妖的阴谋,光明神殿暗地也有参与。”

莱恩,“前往精灵之森,会是教皇的哪一具化身?

是在火之城出现的那一具,还是从未露面的第七具化身?”

系统:“是火之城舞会上出现的那一具化身,能改变记忆的光明法师。”

“那真是太可惜了。”

莱恩,“算了,目前要解决的还是克罗塞尔中的化身。”

能毁一具是一具。

莱恩:“我用米歇尔的身份这样针对教皇,你觉得他会愤怒吗?”

“还未伤到本源。”

系统,“伊西多尔似乎需要你的帮助,”

“得想办法更快提升他的实力才行。”

莱恩手握法杖,同样稍有伪装的虚空之证闪烁辉耀。

随莱恩魔力的释放、虚空气息的调动,房间被更多的虚空之力保护,隔绝窥探,恩赐伊西多尔更稳定的力量释放。

虚空的气息越浓郁,莱库格斯的精神状态越放松,他能更专注的观察伊西多尔的行动,对即将降临的夜晚不再有刚才那般烦躁。

来不及朝莱恩表达感谢,伊西多尔精神力高度集中。随他指尖引导,当幻光的‘根须’完全被拔出,金色的圣光包裹一颗金色的种子,缓慢从狼人的胸口中牵引至体外。

更多的夜蝶扇动双翼,与日光在圣光的引导下化作囚笼,连同沾染血液的‘根须’一起,将光明之种在瞬间完全禁锢。

剥离光明之种,狼人忍受的疼痛终于消失,在圣光完全移开的瞬间,狼人随即又陷入昏迷。好在依旧有圣光的保护,让他再次免于摔倒。

安德鲁朝前行走小步,揭开手中树叶罐的木塞,掰开狼人的嘴喂下适量生命之水。

伊西多尔在剥离光明之种的同时,教皇不只是阻拦,有趁机吞噬狼人的生命力。

好在有虚空隔绝圣光,封锁房间,教皇对圣光的掌控被伊西多尔克制。

狼人的毛发已经灰白,有生命之水的补充,只能短时间让他损失的生命补充些许,后期还需要时间和珍贵药剂的修复,才能让他恢复被光明之种吞噬前的状态。

在看见狼人由黑灰变成灰色的毛发,以及发皱的皮肤,莱库格斯一只手握住帕欧里恩的手掌,另一只手用力握紧成拳,指尖重戳自己的掌心,用疼痛记录对光明的仇恨。

被剥离的‘种子’,即使同时被日光、暗夜,圣光和虚空的力量封印,莱库格斯和帕欧里恩,他们依旧能深刻感知种子中的光明之力。

成功剥离、封印狼人体内的光明之种,伊西多尔抬手抹去额上汗水,微侧头看向莱恩。

用魔法将封锁的囚笼送到莱恩面前,伊西多尔并未浪费时间,与斯塔里德和德米纳斯,按照同样的方法去清除吸血鬼体内的诅咒,剥离他心脏中的光明之种。

暗夜与日光之力幻化成精巧而坚固的囚笼,光明之种分裂的根须还在往外蔓延,意图逃出囚笼外。

莱恩指尖在法杖上轻点,虚空气息让囚笼透明。光明之种畏惧虚空之力,分裂的根须回收,将金色的种子纠缠保护,像极了一颗正在跳动的金色心脏。

帕欧里恩收回手朝向莱恩走去,莱库格斯收敛内心的愤怒,弯下宽阔肩膀跟随帕欧里恩的身后。

不像安德鲁是通过道具的伪装,莱库格斯只能控制巨狼形态时的身体大小,腰身微弯更礼貌。

为了能更长久的留在帕欧里恩身边,不因为自己令帕欧里恩的生命力更短暂,虚空是唯一能解决他血脉问题的办法。

也许是帕德里克的原因,米歇尔不愿意帮助他们。

找到的神秘商人无法带他们前往虚空,神秘商人修斯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现在,修斯身旁还有一位强大的狼人,这让他们希望和请求的信念愈发坚定。

哪怕让他姿态更卑微,只要修斯能提供帮助,莱库格斯也愿意交易。

而此刻——

修斯愿意给予一位狼人喂食珍贵的生命之水,帕欧里恩和莱库格斯……也许是第一感觉,再加上房间中的虚空气息,以及‘狼人强者’等原因。

无论虚空气息作用针对谁,至少缓解了莱库格斯的精神痛苦,他们并不觉得修斯会是一个不讲道理之人。

此外……听说修斯和米歇尔是好朋友。

米歇尔与教皇是敌人,目前修斯的举动,他和教皇应该也是敌人。

修斯将要到来的消息,是帕德里克从欧恩那里知晓之后,再通过魔法转达给自己。

火之城的王子和欧恩是合作的伙伴……

帕欧里恩心中快速思考,与莱库格斯一直通过契约交流。

光明之种已经入侵克罗塞尔,即使并非是为了拯救大陆,为了他们自己,不让克罗塞尔成为吞噬的死亡之地,他们也必须阻止教皇的野望。

莱恩松开法杖,戴有虚空之证的右手掌心朝上,悬空托起封印光明之种的囚笼。

被根须保护的种子起伏跳动,内里隐藏的光明之力结合生命力爆发,能瞬间令这间旅馆及周围灰飞烟灭。

当昏迷的狼人嘴唇稍有血色,安德鲁将树叶罐移开,木盖重新塞好。

帕欧里恩和莱库格斯在莱恩身前停下,安德鲁并未阻止。

帕欧里恩友善的与莱恩保持一定距离,目光穿越囚笼,“尊敬的修斯先生,这便是教皇用于吞噬生命……成神乃至超越神明的光明之种吗?”

莱库格斯目光慎重,“如此浓郁又危险的光明之力。”

从体内移出之后,他们都能感受到光明之种的危险性。

让莱库格斯和帕欧里恩疑惑的是,黑夜种族都不喜欢光明,有些黑夜种族对光明甚至极为厌恶。

黑夜种族的力量都来自于夜晚,帕欧里恩以前只是以为,亲近光明者才会被教皇通过光明之种吞噬,没想到黑夜种族竟然都是教皇吞噬的目标。

蕴藏浓郁光明之力的种子藏进心脏,竟然没有影响狼人的本源。最让莱库格斯忌惮的还是能控制意识,让狼人在非满月时也能野性化的诅咒。

安德鲁将树叶罐挂在狼人腰侧,起身朝莱恩靠近,最后同样腰身略微前倾,忠诚的停在他身侧。

“是,这就是教皇用于吞噬的光明之种。”

莱恩这一次没有拒绝回答,有注意压低声音,以免影响到伊西多尔。

帕欧里恩的性格远比帕德里克的伪善更难搞,从上次见面时的举动就能看出,帕欧里恩并非是很本分的性格。他很大胆且聪明,现在是有求于莱恩,所以有稍微收敛态度。

面对这种性格的人,你若是越主动示好,他反而觉得你也许有所图谋。

为了以后欧恩他们的合作能顺利,莱恩并非是要打压、更改帕欧里恩的性格,只是希望他能更真诚一点,与欧恩他们的合作更稳定。

“并非只有光明之种,还有一种祝福。祝福同样也是教皇的恩赐,只是会让被赐福者死后转生‘天使’,成为教皇的忠仆。”

莱恩低头看向地面,改变后的声音尾音略微上扬,让人听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情绪,“日安,帕欧里恩,莱库格斯。

初次见面,我是来自虚空的神秘商人修斯。

帕欧里恩,我的朋友米歇尔曾提到过你,听说你一直在寻找我。”

“是的,尊敬的修斯先生,感恩米歇尔先生能为我向您转达这个消息。”

帕欧里恩目光敬畏的看向莱恩,声音收敛骄傲,“修斯先生,狼人的实力提升需要突破血脉的限制,莱库格斯已经到了最重要的时刻,我希望您能与我进行一次交易。”

上次与米歇尔见面时,莱库格斯的精神状态并没有现在这样糟糕,帕欧里恩内心微慌但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急切,他还有心情思考米歇尔是否值得信任。

可是在错过米歇尔之后,尤其是风啸平原爆发战争,莱库格斯的精神问题越发严重,帕欧里恩不再能稳定心态。

即使当时的试探已经有所察觉,但当帕欧里恩再想去寻找米歇尔,他已经错失了机会。

因此在面对另一位,能呼唤虚空降临的神秘商人修斯到来时,帕欧里恩不敢狂妄。

为了莱库格斯,为了他自己……为了克罗塞尔和他背后的大公,以及他母亲的吸血鬼势力等。

“尊敬的修斯先生。”

精神稳定许多的莱库格斯,微微前倾着身体等待帕欧里恩话落之后才开口,他身上的长毛无风顺滑的飘动,他的眼眸变为深邃如星夜的深银蓝。

莱库格斯伸出狼爪,从随意挂在自己后颈毛发的暗红色宝石中,取出一枚整体为银色的空间戒指,态度极为恭敬的收起尖锐利爪,用掌心的大肉垫托起戒指送到莱恩面前,“虚空的气息让我久违感受到放松,精神海不再紧绷刺痛。

初次相见的神秘商人,尊敬的修斯先生,这是我与帕欧里恩一起,提前为和您相遇时准备的见面礼,还请您一定收下。”

精神放松之后的变化不止眸色,莱库格斯身上的毛发也更蓬松有光泽,像是长久极度疲乏之人,终于有机会能饱足沉睡。

莱恩并未直接收下空间戒指,系统同步在他脑中提醒:“噢,我尊敬的宿主,这枚戒指中一共有五万金币,以及总价值在十万金币之上的各种宝石。”

莱恩:“……”

莱恩:“!”

只要收下这枚空间戒指,里边的财富就能解锁他自身,以及关于伊西多尔的秘密!

莱恩:“宝石能回收吗?”

系统:“回收,市场平均价,会在氪金商店中记录等同数值的金币,不返现。”

莱恩:“统,莱库格斯的肉垫竟然是粉黑色相间的。”

系统:“……”

嗯?

钱不比肉垫重要吗?

系统原本想问这句话,但是想到莱恩之前撸安德鲁狼爪时——

系统:“尊敬的宿主,您不准备收下这份见面礼吗?”

“先等等,不能急,收肯定是要收下的,礼貌客套一会。”

莱恩目光从莱库格斯的狼爪上移开,兜帽下的眼眸安静注视帕欧里恩和莱库格斯,停顿片刻之后轻语道:“我的朋友追逐光明之种的感知来到附近,才发现在克罗塞尔的地下有一座远古遗迹,被教皇重新唤醒,且改造成邪恶的死亡之地。

异族在指定的时间内献上祭品便能开启遗迹,他们会从遗迹中获取力量,同时也会成为光明之种的携带者,被迷惑意志,引诱更多的同伴献祭异族。

你们身为克罗塞尔的主人,互相信任彼此的契约者,难道不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吗?”

帕欧里恩侧头看向莱库格斯,狼人城主头颅更低垂些许,“我确实有察觉到克罗塞尔最近的变化,可是城内的稳定令我们观察产生问题。”

“这确实是我们的错误和失职。”

帕欧里恩轻声低叹,“克罗塞尔异变发生的时间并不久,我们最早察觉是在风啸平原之后。

莱库格斯最近情况变得非常糟糕,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能随时关注克罗塞尔的情况。”

他和莱库格斯,并非像帕德里克那样善于管理一座城,即使有帕欧里恩母亲的帮助,他们对于城中子民的态度都很放纵。

黑夜种族不喜欢太多的拘束和束缚,连帕欧里恩和莱库格斯都喜欢自由,尤其是他们的目标一直是如何突破血脉。

他们提供更多的是庇佑和稳定,城中子民一切随意,只需要定时交于足够的税收。

莱恩低声轻叹,“你们对于克罗塞尔的松懈,给了教皇能完美行动的机会。”

会出现这种情况的不只有克罗塞尔,莱恩并未因此过多的对他们有什么想法。

在成为好的城主之前,自身的生命确实更重要。

莱恩已经察觉到,帕欧里恩和莱库格斯之间的契约,有些类似巴洛克和西瑞尔签订契约中的一种。

要是没有帕欧里恩,莱库格斯的情况恐怕更糟糕。

能稳定克罗塞尔到现在不陷入混乱已不容易,此外更别说还有教皇干扰和暗中的引诱。

“这确实是我们的问题。”

帕欧里恩承认错误的态度很直接且真诚,莱恩说什么他都应下。

等承认完错误之后,帕欧里恩微抬头,目光注视莱恩,“尊敬的修斯先生,在您今日到来之前,火之城的王子欧恩殿下,他与风之城王子、土之城王子一起去到光之城,与我的哥哥帕德里克结成联盟。

人类主城会与交好的人类势力、异族,共同阻止教皇通过吞噬生命成神的野望。在来到旅馆与您相见之前,我和莱库格斯已做出决定,克罗塞尔同样也会加入联盟中。”

莱恩无声轻笑,在脑中道:“统,你看,我就说帕欧里恩他非常聪明。”

都无需他过多的言语,帕欧里恩也能猜到他此刻到来的目的。

让别人知道米歇尔与修斯交好,他当时这个选择真不错。

无人知晓修斯、米歇尔两个马甲下实则为同一人,只知道两个特殊的神秘商人都与教皇交恶。

系统:“不愧是您。”

莱恩:“只能说,幸运一直在庇佑我。”

虽然幸运值显示很低,架不住幸运的神明在帮他作弊,且那一位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系统放轻声音:“无论是否有幸运在暗中帮助,至少做决定的还是您自己。”

“不,就是幸运的帮助。”莱恩信念坚定,“我们要坚信幸运之神的帮助,要让幸运多给我一些庇佑,例如抽卡的时候十连十一金。”

莱恩:“人要有梦想。”

系统:“您说的实在太有道理。”

它,一个近乎万能的系统,竟然真的相信了会有十连十一金这种事!

真是神奇的信念。

帕欧里恩话落之后,与莱库格斯一起安静等待莱恩的回应。

按照同样的方法,有清除狼人体内的诅咒和光明之种的经历,伊西多尔在吸血鬼身上的动作更熟练许多。

只是吸血鬼的身体不如狼人结实,伊西多尔要更专注,斯塔里德和德米纳斯都在一旁帮助。

莱恩结束和系统的交流,耐心在原地等待一会,像是在思考,最后微侧身看向了安德鲁。

安德鲁与莱恩的心意相通,伸出右爪接住莱库格斯手爪中的空间戒指。

这是同意合作的信号,帕欧里恩和莱库格斯紧绷的情绪同时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