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乞丐和瓜皮帽

“我去日本司令部干什么?我们不是本地人,提前问问,就是省得逛省城的时候一不小心闯到禁地惹了麻烦。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伙计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和日本司令部有关系就行。作为本乡本土的本地人,别的他或许不知道,日本司令部代表着什么他可是太清楚了。伙计用手指蘸着残茶在饭桌上画了幅草图,用手指在图中一点,“就是这儿!你们记着,这地方千万躲着点儿,最好别靠近!”

“嗯嗯,多谢。”胡飞点头称谢,那边伙计拿抹布顺手一擦,草图瞬间消失不见。这就是毁尸灭迹了。

“你怎么把图擦了?我听说日本洋行也不好惹,万一我们要是不小心从日本洋行门口路过那不是也犯忌嘛?”

“日本洋行不犯忌。洋行,是做买卖的地方,你们要是想买日本货就可以到洋行和里面的掌柜去谈。不来客人他还怎么做买卖?不过你们真要和他们做买卖的话可要当心点,反正小心点总是没错。”

谢了伙计,一群人看过房间洗漱完毕借口要游览省城就出了宾馆大门。太原,不愧为三京之一,古之龙兴之城。可以供四辆大车并排行走的街道上,人来车往好不热闹。衣着光鲜的富商大贾昂然而过,也有身披破烂布片的落破乞丐趴在街角哀求行乞。

“嘀嘀——”随着汽笛喇叭声,一辆黑色轿车从街道那头快速驶来,街上行人纷纷往两边闪避。

胡飞站在一个工艺品商店门口看张雅怡挑选小饰品,听见汽车急促的汽车喇叭声禁不住就回头瞟了两眼。眼看有人驾驶汽车招摇过市,市井行人纷纷受其骚扰,禁不住就皱了皱眉,眉眼中多了几分怒气。

“唉,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呐。并州百姓可受了罪喽。”看样子工艺品店老板还是个有学问的,张嘴就是一句民谚。不过,其话中的含义却满是凄凉,让人听了心里有说不出的沉重。

“这是哪儿的汽车?”胡飞听了这人的话心里一惊,赶紧收敛心神随后问了一句。反正这年头,能开得汽车的主绝不是一般人。

“这车是东亚洋行的,开车的就是洋行的掌柜小山次郎。”老板果然是个万事通,随便过一辆汽车他就知道是哪儿的,连谁开的车都知道。“你不信?前面过了那个路口就是东亚洋行,你看,你看他停车了吧?那就是到家了。”

胡飞顺方向一看,果不其然,那黑色小轿车在过了前面路口之后靠边停了,从车里下来几个人进了路边一个什么地方。那儿就是东亚洋行吗?胡飞又看了轿车一眼,不动声色的记住了位置。

离开饰品店,慢悠悠往前逛游。路过洋行门口的时候胡飞闪眼观瞧,就见一个高大阔气的门脸,门口挂的有牌子,大东亚洋行。洋行门口的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有长袍马褂的、有西装革履的。门外站了一个穿黑色制服的小个子,见人就点头微笑。

胡飞瞟了两眼,拉着张雅怡快速离开了这个门口,心里面却是暗中记清了位置。

太原城的日本洋行还真不少,从下午到天黑逛了将近三个钟头,胡飞一共看见了四家。第一军司令部他也远远地见了,那地方更邪乎,大白天的门口停了一辆装甲战车,还拉了铁丝网。离着司令部两百米就没有行人百姓往那边去了。

胡飞看的正留神,一辆人力黄包车突然疾驰而来。路边一个本来蹲着乞讨的乞丐突然跳起来横闯马路,黄包车夫跑的太快躲闪不及,俩人瞬间撞到了一起。乞丐被撞出去一溜滚;黄包车夫由于常年拉车两条腿的力量比较强,打了个趔趄倒并没有摔倒。

这其实就是一起很普通的小事故,人走在路上彼此踩一下脚、撞一下膀的都很正常。黄包车夫也没打算追究乞丐乱穿马路的责任,被撞倒的乞丐更不会去追究车夫了。

按说,黄包车没损坏,也没伤害到车上的乘客,乞丐虽然被撞了一下也没负什么伤这件事就应该这么过去了。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事故的双方黄包车夫和乞丐都觉得没事儿,有人却不愿意了。黄包车上拉的那位乘客不答应了。

“停车!”

客人喊停车,车夫哪能不听呢?他这边刚把车停稳,车上头那位迈步就下来了,“混蛋,你怎么走道儿呢?”这人穿着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帽,看起来人五人六的,却是张嘴就骂人。

被骂得那乞丐刚刚爬起来,听见有人骂他抬头一看,顿时就楞在那儿了,他不知道这位穿着体面的老爷为什么骂他。

瓜皮帽手里拿了根文明棍看见乞丐在那儿发愣,这位几步冲过去,是抡棍子就打!“我让横穿马路!我让你撞老子的车!他娘的,你这混蛋差点闪了老子的腰,臭要饭的……”

这家伙一边污言秽语的乱骂,一边抡棍子乱打,并且还用棍里加脚的招数去踢那个乞丐。乞丐抱着脑袋趴地下嗷嗷乱叫,听着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胡飞一把没拉住,张雅怡挺身而出了,“住手!别打了。我让你住手你没听见?”得,张女侠的侠义心肠犯了。对此,胡飞也只能摇头苦笑了。

打人的那主听见有人喊他住手了,放下手杖扭头看见了张雅怡。大概是张女侠最近老跟胡飞在一起心情愉快的缘故,本来就清纯靓丽的面容更显得光彩照人了。打人的那位顿时就看直了眼了。

看见漂亮女人有点失态,那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你要么装着啥事没有,要么就随便夸人家两句也就过去了。可这位不,这人大概是当流氓恶少当习惯了,见着漂亮女人第一反应就是出言调戏。

“哟呵,小妞长的不赖嘛,叫什么名字?哥哥请你吃饭怎么样?”说着话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瓜皮帽,把文明棍往地下一拄,摆了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