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王南醒悟过来,他默默理了一下李秀跟自己的关系,咧开了嘴角。

加个褥子?他端着枪胡思乱想了一会,突然觉得蹲着也咯得慌了。

天色将黑时,三个人都坐在蚊帐边上休息,还好是六月天,三人在残墙破壁中盖个小军毯还能将就着睡觉。

王南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在张嘴前先琢磨了一会,因为他觉得可以借着说正事儿对李秀表示下亲近。

“那个,”,这是王南有生以来第一次对女孩子表达感情,那怕就是一个称呼,他也卡了半天。

两个女孩看了过来,这让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使劲揉了下鼻子,很困难也很坚定说了出来:

“秀~”。

声音有点尖,仔细听,那尾音还带点颤。

李秀一下子僵硬在那里,二丫一口气没顺过来,激烈的咳嗽起来。

三人一时尬场在那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秀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王南觉得一股热流涌到脸上,无意识的也嗯了一声回去。

二丫被两人对着嗯雷的差点一头扎到地上:“嗯啥?嗯啥?要睡觉了,有话赶紧说”。

王南实在是尴尬,舌头有点打拌的把自己想法的说了出来:

两个女孩在这里守坟,他去汤原那边的蹲点儿,守着路边等日本兵经过时打黑枪。

他反复的解释:打黑枪没什么危险,他已经琢磨好了,就跟打猎似的,人躲在下风头,趴在土坑草丛能藏住人地方架好枪,等日本兵单甭来(东北话,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一枪打死。

他的枪法两百米以内打中脑袋都没问题,万一打不中,再补上几枪,没打死就跑掉,手里有枪,日本兵也不敢乱追。

王南怕女孩子担心,又强调了他会凡事以人安全为主,能扒就扒,不扒也不差什么,日本兵来的多就放过去,坚决不冒险云云。

整个过程好象很周密,至少李秀和二丫都觉得没有问题。

王南最后郑重的问两个女孩子有没什么可以补充的?

这个是王南家教,他父母打小就教育他:一人智短,三人智长。不懂的和拿不定主意的,多问问家里人。

李秀自然是家里人,二丫也比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亲戚近多了。

李秀和二丫两个女孩子还不习惯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也没太多想法,都摇头。

三人又是一阵低头不语。

天黑了下来,蚊子小咬已经开始叮人,三个人准备进蚊帐睡觉。

李秀在进蚊帐时说了一句:“我跟你去”。

“我是去打黑枪,打了就跑,你不用跟着。”

“嗯,你开枪的时候,我会躲远远的。”

“不用了吧,我也是在远远的地方瞄上了就打一枪”

“用。我得跟着你”

王南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想起生死与共、相濡以沫这两句成语,这算嘛?

半天才问了一句:“为啥?”问完才发现自己有点傻。

“她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二丫知道李秀为什么要跟着去,只是看王南那个样子不由的话气里带了些愤怒情绪,有些恼火二人。

“要去大家一起去,你们两个留我在这里,也不怕我被狼吃了?你们有没有良心啊?”

“你们真不用去,(我)一个人就行”

二丫说:“你在前面打黑枪,我们两个在后面接应。”

“都去吧,吃的只剩一点粮食了,你打不着人就得赶紧找地方弄点粮食吃”。

李秀低声说道。

三人一下子又没了声音。

微风吹过,黑暗中传来枝叶摆动的声音。

二丫说:“找家大户借点粮,行不?”

李秀奇怪道:“借?你认识哪家?”。

二丫一扭头:“切,枪认识,我不认识。”

余下两个莫名其妙的在那里发愣。

二丫听人说过土匪胡子就是拿枪四处借粮的,怎么借到的她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三人又不是胡子,二丫也寻思一个大男孩带两个大姑娘拿枪去借粮,这事儿也不靠谱。

王南和李秀也都没觉得自己能做得了胡子的活儿。

王南闭上眼睛想了半天,“还是扒日本人的背包吧,我们没啥东西能拿出去跟人换(粮)。”

李秀说:“日本兵身上也没带多少粮,你哪能天天打日本兵啊?”

王南说:“那也得找到值钱的东西去换啊。”